兩人短暫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相互對視著。白狼對面怪物的長耳朵立起來,身體微微下傾。夢速注意到怪物那原本正常的人手變得鋒利起來,可見透出的白色骨頭。
白狼見狀微微將劍舉高一點,劍身貼近耳朵,抗在肩膀上。兩人對立無聲無息,如此狀況就像兩尊雕塑。
肉體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打破了原本氛圍。那個怪物雙腿發力,向著白狼猛撲了過去,就像野獸一樣迅捷。
而真正的野獸橫舉劍,卻是直接刺入空中怪人的胸膛。白狼立刻調整腳步,在地上踏出圓形順勢一甩,附加慣性將眼前的怪人直接砸到了一旁的雜物堆中。
家具崩塌,疊起來的全部砸到了地上。這些東西將怪物給埋在了里面,同時也將地上墻上的灰塵激起,讓白狼失去了視野。它盡力去感知魔力的波動,但此處稀少的力量讓它徒勞無功。
紫色魔力閃過。以白狼為中心,微風將灰塵給卷向四面八方,很快消散不見。而全是家具殘骸的小山堆中間,已經不見敵人的蹤影。
手中白光閃爍,若怪物再次出現在白狼眼前,它一定會將魔法塞進怪物的嘴中。不過,怪物遲遲不見。
不敢放松警惕,周圍的一切都有可能藏著一個赤裸的怪物?;覊m掃過狼的臉,它能夠嗅到其中的味道——一種骨肉的味道。
這時,白狼心中產生一股不祥的預感。它下意識蹲下,躲過了身后飛來的石柱。石柱以驚人的速度插到了墻之中,如果沒有躲過,它就會變成一具無頭尸體。
這只狼的雙眼發出光芒。
魔力化成弓,白狼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轉頭射出一箭,但是身后沒有任何東西。正當白狼不知所措時,背后傳來一股鉆心的疼痛??粗孛孀仙臏責嵫?。那股神圣的魔力來自于它……它睜大眼。
“空間……轉換了……”
捂住傷口處,白狼的手閃過金光,可下一刻,一只手用巨大的力量控制住了白狼的大臂。白狼驚訝地沿著那只手看過去,那像是老鼠又像是兔子的臉赫然出現在它的眼中倒影之上。
另一只舉劍的手立馬帶動魔力,白狼用狂風嘗試將怪物給擊飛,卻被敵人抓著手側身閃過。魔力太少了,這只狼憤怒地拉起眼角,等待一個機會。
這個時候,怪物趁機提起它另一只大臂,舉在空中,限制白狼行動。白狼想要趁怪物攻擊瞬間閃現后反擊,但是它并沒有想到,這次攻擊它的不是眼前的怪物。
而是自己。
背后的傷口被風攪開,越來越多的紫色血液從里面流出來。疼痛使得白狼雙腿彎曲,湖中劍脫落,身體將要倒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嗚咽聲??墒撬纳眢w被怪物舉著,它只能怒視敵人。
看著白狼不斷流血似乎失去反抗能力,怪物放開雙手,讓白狼自己倒下。白狼感受到地面從冰冷正逐步轉向溫熱,從干燥逐漸變得濕潤。
貼在地上的那張嘴無法閉上,不自覺流出口水。白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法移動。但很快,一切感官都回歸了白狼的感知。
因痛苦,白狼不斷在地上抽搐,發出可憐的呻吟。它需要集中精力施展治療法術來治愈背后巨大的圓形傷口,但這本不現實。它強撐著用手將自己抬起半身,又因乏力而倒在地上。它抬起半個腦袋,神色中隱隱帶上些許恐懼……夢速使勁咬著牙,指尖不斷顫抖著。
看著白狼的表情,怪物好像展現出了一點興奮,雖然那一張鼠兔臉并看不出來什么神態。白狼看著身前的怪人身體向自己壓去,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然后那骨頭亮出了爪子。
求生欲望此刻變得強烈,白狼強行忍住了背后的痛苦,抓住了怪人的手。這只魔物因疼痛而流著淚,拼盡全力釋放神圣的魔力重創了眼前這個怪物。
驚叫一聲,怪物向后退去,那雙手從尸白色變成了焦黑色,看起來是沒有感知力,無法移動了。但這沒完,怪物抬起那上面滿是黑泥死灰的腳踏在了白狼的腰上。這只狼的身體劇烈震動一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骨頭碎裂……內臟破損……假若它真的正在經歷這些的話。
赤熱從肚子一路飆上口腔里,白狼感覺一股腥味在口中堵塞,再然后從口中咳嗽出來。紫色的血從嘴角滴落到地上,那雙寶石般的眼睛開始變得空洞無神。
無力感席卷全身,身體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裂開了。白狼感覺越來越燙,越來越熱,而嘴里流出的血也越來越多。
脖子被抓住抬了起來,白狼沒有色澤的眼無法對焦上眼前怪物黑暗的眼。紫色的血順著衣服順著毛發滴落在地上的血水中,蕩起紫色的水波紋,顯得死寂。
怪物伸出利爪點在夢速心臟處。
一切沒有聲音,世界像是停滯一般。在視野中,什么都是模糊的,不見人影。它看著漆黑的影子,在它眼中一團黑霧,感受到身體的無力。它似乎抬不起手了……它能夠感受到,但卻無法挪動分毫。它不低頭,它拼盡意識抬起頭,強睜著眼看著,血液在它的嘴中含著,它緩緩將手捏成拳。
那沒有色澤的眼睛就像死物回魂,空洞而恐怖。
有一股未知的信念,迫使它用著本已經無力的身體。白狼再次抵住那只手,嘴中的血滴落在了白狼的手臂上,它變得好似沒有痛覺,沒有恐懼。四周的魔力變得狂暴,附著在了白狼手上。
爪子碎裂開來,隨著一聲重響。
血液從中噴射而出,染紅了白狼白色的毛發,這只狼沒有在意。站在地上后,它硬撐著身后巨大的傷口與奔流的血液,再次伸出拳頭,將神圣魔力撞在了怪物的肚子上。怪物就像著火一樣向后瘋狂退步,肚子上腐爛了一塊地方。
白色的爪子在胸前劃過,白狼朝著怪物放出一擊月牙形的神圣之力。這一擊范圍奇大無比,在傷了怪物的同時,也在白狼背后劃出了一個巨大口子,紫色血液更加極速流出,昏睡感沖上夢速的意識。
但這些好像都沒有影響到現在的白狼。它向前走一步,身體被擠壓,血液流出更加快速。瞬間,它的速度突然變得極快,破風聲傳出,將四面的物品震到空中,剎那間只能看見那對粉金色眼浮動的光芒。
凝聚,跳躍,揮出。白狼用最簡單的動作將滿是神圣魔力的拳頭喂在了眼前的嘴巴上,打爛了它的門牙,塞進了嘴里面。怪物的頭在模糊又巨大的尖叫中開始變黑,潰爛,變成灰燼脫落下來。
一如往常,靜謐無聲。
那無頭的碩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而白狼也跪倒地上,無力地喘著氣。它的手里面終于浮現出了一點金黃色的魔力。這股魔力使得傷口快速愈合,但它無比疲倦,只能用手撐在地上讓自己不倒下去,它渾身是血,自己的和敵人的混合在一起,愈發詭異。
“我還沒有死……”白狼將衣服里面的護身符拿了出來,腦海中回憶起了杰洛特那張怪異的臉。
“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