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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文剛授教之七本器

  • 刺客紀魂
  • 單儂
  • 3974字
  • 2022-09-16 21:00:51

哨子回報,高崗城郊外近來發現有騎兵異動,且越來越靠近高崗山下。

“敵軍,難道是敵人想二次剿滅高崗山?”

感受到馬羽走進屋子,文剛也不抬頭,指尖輕點在書籍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他語氣平淡得仿佛剿滅一隊騎兵,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頗有種古周公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英雄豪氣。

馬羽卻沒文剛這股豪情,反倒是眉頭緊蹙,恭謹拱手低語:

“師父,只是徒兒有些顧慮。”

“但說無妨。”

“這可能是拓跋戍第二次遣兵來圍剿我高崗山,目的明確,師父的蹤跡縱是仍未被發現,敵軍亦是有了大致的方向,若是在此地久待,免不了后面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圍剿,無窮無盡直至大軍壓境矣。”

“這高崗山顯然已無立足之地,師父為何不遷移至別處,以躲避寇達的圍剿呢?”

聽聞馬羽此言,文剛合上書籍,抬起頭來,卻見他面色淡然并無異色,顯然馬羽此番話并未出乎他的預料。

實際上,文剛也并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第一次圍剿之時,寇達并不知他的蹤跡,只是在全國各地無的放矢,如同大海撈針,那時的文剛若是輕舉妄動,反倒是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而如今第二次圍剿,相比起上一次而言顯然目的性要明確得多。

因此文剛心知,馬羽這一番話可真不是在危言聳聽,這第一次圍剿無論是殺手亦或是騎兵,看似都是精銳,實則不過寥寥數十人罷了。

馬羽等人尚且能夠倚靠自身武力化解,可第二次、第三次圍剿,直至大軍壓境之時呢?

他們雖然武力超群,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真要到面對茫茫多大軍圍攻的時候,只怕無論是誰都難逃一死,文剛乃是個老江湖了,自然是知曉這個道理。

只是對于遷居一事,他還有更多的考慮:

“天佑國成王艾仕成及其麾下大軍駐扎天佑城,與高崗山相鄰,快馬加鞭時朝發午至,若我等被圍,他定不會坐視不理,因此遷移一事,并非是迫在眉睫。”

見馬羽仍是一臉為自己感到憂慮,文剛欣慰地笑笑,又道:

“古有云:‘狡兔有三窟,僅得其免死身,今君在一窟,未得高枕而臥也,請為君復鑿二窟。’你有馮諼之遺風啊!”

馬羽不知狡兔三窟的典故,聽罷也只是一臉糊涂地看著文剛,不知道此話是何意。

文剛卻并未過多解釋,只是笑道:

“這樣吧,遷與不遷?為師與葛溫、艾仕成相商后再做決定,便是要遷走,何時遷?如何遷?方能避開寇達的耳目,也需要多做考量。”

“正如圣人所言:‘微乎微乎,至于無形。神乎神乎,至于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

文剛久經宦海、沙場沉浮,對這件事的考量自然是想得要比馬羽多,也更加慎重。

馬羽自然是沒有異議。

此事定下,文剛輕飄飄地轉開了話題:

“你之前下山執行任務,做得很不錯,不僅驅虎吞狼之計順利實施,讓寇達一時半會無法分心來對付我,這些日子,高崗山、天佑城附近鬼鬼祟祟的人都少了許多。”

“而且你還間接殺了渝州城魚肉百姓的小教皇,你當知,這小教皇可不是什么尋常人物,當今天子跟前的大紅人,黃金大人,就是小教皇的親叔叔。”

“因此小教皇仗著這層關系,施教布道招攬信徒、大肆斂財,渝州百姓怨聲載道久矣。”

“你殺了他,便是還渝州百姓以朗朗青天,黃金大人因此對你恨之入骨,向天子請旨,昭告天下,懸賞于你。”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兩卷懸賞令,遞到馬羽手中。

馬羽展開懸賞令一瞧,無論是自己的懸賞令,又或是艾杰夫的懸賞令,上面的畫像都是那一副喬裝易容的模樣,而非他們本來的面目。

那兩張面皮馬羽和艾杰夫早都棄之不用了,就算黃金大人把整個中原搜個底朝天,只怕也是一無所獲。

馬羽心中稍定,他殺小教皇前不知小教皇還有這層關系,現在就算知道了心里也是無動于衷。

他反倒是對驅虎吞狼計策的實際效果很感興趣,昔日他與艾杰夫成功挑撥了拓跋戍和蕭琸之間矛盾,便一路馬不停蹄地南下高崗山。

因此當帝國大軍內訌一事傳遍了天下,成為全天下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之時,他倆計謀的實施者卻反倒對個中細節知之甚少。

他當下就問起了事情的經過,文剛一手撫須,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的沉穩笑意,徐徐道來。

原來,寇達的耳目早已遍布中原,早在拓跋戍、蕭琸剛生間隙,還未開戰之時,他就已經從探子那得知了消息,也敏銳地意識到這是敵人的計謀。

寇達第一時間就遣人各自去往二人軍中,試圖阻止戰事,讓二人不要中了敵人之計。

只可惜,拓跋戍與蕭琸領地相連,點兵遣將可比他要快得多,等他的使者到了二人軍中時,二人已是調動了兵馬,亂了與義軍主部的陣容。

這二人,拓跋戍乃是寇達麾下親信之統領,蕭琸亦是兵強馬壯,二人都算是帝國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倆一內斗,難免讓帝國的將士們人心惶惶,都蠢蠢欲動著,試圖趁亂為自己謀取利益。

軍心不穩,導致前線與義軍的戰事也是屢吃敗仗,寇達因此勃然大怒,以鎮南王的名義為二人送去了一封措辭激烈的王命,這才止住二人間的戰事。

聽聞拓跋戍、蕭琸之間雖起了紛爭,卻并未持續太久之時,馬羽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他卻是不知道,寇達的鎮南王名號之威竟以至于此,能讓拓跋戍、蕭琸放下相互刀刃之矛盾。

可文剛卻搖頭否認,雖然寇達淫威久矣,但真正讓二人停止紛爭的,卻是義軍的舉動。

原來,在拓跋戍、蕭琸相爭期間,義軍部分人馬已經突圍而出,他在這一場二將反目的紛爭之中,你這不大不小也算是個關鍵人物。

恰逢寇達的訓誡王命送到,正好給了此二將臺階,一場內斗也就此落下了帷幕,辛辛苦苦謀劃一場,最終收獲的,卻只是死了些帝國的士兵,這讓馬羽覺得有些沮喪。

可文剛卻看得更多,也更為透徹,深知此計所收獲的遠遠不止于此,因為也是寬慰馬羽道:

“你可勿要妄自菲薄,此計得以施行,一來,極大地動搖了帝國前線將士們的軍心。二來,提振了義軍的士氣,讓他們知道,實際上帝國大軍也并非鐵板一塊,并非是不可戰勝的。三來,也讓全天下仍舊在觀望、或執迷不悟相信這個暴虐朝廷的百姓,認清楚究竟是誰,才是大義的一方。”

“我們收獲的,可不僅僅是減少敵方兵員那么簡單。”

文剛語氣沉穩篤定、循循善誘,馬羽心中的沮喪與惋惜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消解開來,也不再鉆牛角尖了。

“你此行雖不免也有犯錯,然成長與進步更是顯著,看來,為師可以放心地將畢生鉆研的武技書籍——七本器交予于你。”

聽到這話,馬羽頓時眼前一亮。

他拜入文剛門下已是一年有余,所學除了一門修內的心法,更多的則是身法與拳腳功夫,如今終于是要學習真正克敵制勝之綜合武技,他這心里實在是難掩激動與喜悅。

于是乎,這些天,馬羽便始終跟隨在文剛身邊,教授之七本器。

“為師之畢生所學——七本器,其中包括三大《火龍器》,《武魂陣》,《黑火源》。這并非只是一個人的力量,而你學的只能是其中一部份,是以內心修行為前提根本,調動天地間的萬物之力為己用,繼而體力加武器加戰術于一體,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從頭到尾每一寸力量,都可化作殺敵的利器!”

馬羽跪坐于山巔樹下,文剛則扶手昂立,侃侃而談,一襲暗黑色貼身短打勁服在徐徐山風之中獵獵作響,顯得分外干練。

萬物非萬物,

本應為一體。

幻出諸形變,

動靜成生氣。

《萬物》一首見僅憑口述,馬羽仍是一頭霧水、云里霧里的模樣,文剛不再多言,決定以身體力行教導馬羽。

只見他先是面色沉穩如水、古波不驚,突兀地瞳孔一縮,渾身溫度漸漸身高,直至水霧蒸騰而起,氣息也漸漸變得收聚。接著他右手伸出兩指,對著馬羽身邊大樹凌空劈下。

卻見他原本離著大樹尚有一丈之遙,看不見手中利劍或暗器,卻將三指粗的枝干直接凌空斬斷。

漫天樹葉如雨般落下,馬羽抬頭看著,一陣恍惚,眼角余光一晃,卻見文剛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切近到樹前。接著拳腳肘膝如同狂風驟雨般落下,脆響聲連綿不絕。

這是怎么回事?馬羽翹首延頸一望,卻是呼吸一滯。

師父文剛手中分明就看不到任何利刃,可留在樹干之上的,卻是道道深入樹干內心的刻痕,而且如此頻率的攻擊之下,文剛卻是絲毫不覺疲憊,手上的動作沒有減慢絲毫。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那足有一人合抱粗細的大樹,就這么生生被文剛給攔腰折斷,斷口處干凈整潔,如同被伐木斧頭所砍斷的一般。

若非是親眼所見,無論誰來告訴馬羽這是被人打出來的斷口,馬羽都會直斥他:“狂人說夢!”

大樹攔腰倒塌,文剛緩緩收招負手而立,身形昂立如同山間峻石,身邊的水汽氤氳,濃重的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隨手一揮,驅散了水汽,見馬羽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文剛微微一笑:

“此是修行,煉身,物用,若練至大成,萬物皆為你所用,都可自成殺器,殺人于無形。”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只見他不過是站立在原地,也不見有絲毫多余動作。

只不過是微不可覺地眼眉一聳,那倒翻在地的樹干竟是直接從樹心縱向劈開,整齊的一分為二。

馬羽看得是目瞪口呆,“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從頭到尾每一寸力量,都可化作殺敵的利器”可真是所言非虛。

有此等能力,再佐以神出鬼沒、形同鬼魅般的身形,豈不是真能如師父所說“殺人于無形”?

馬羽興奮得兩眼亮如旭日,誠心誠意地躬身拱手:

“還望師父授教!”

接下來的幾日,馬羽可謂是專心的練習。

高崗山上,遠遠便能望見馬羽日出而運,日落而息的山巔之影。

而山上薄薄的霧氣繚繞,也不知是山巔上的云氣,還是馬羽身上蒸騰的水霧,旭日灑下,仿佛在他身上披上了一條游若蛟龍的帶縷,頗為幻化。

而左超的突然到來,看傻了眼,一時間呆立在原地,直到馬羽心有所覺,才回過神來,一邊奇怪為何自己會看得出神,一邊爽郎地笑著說:

“馬羽兄弟,看樣子你的武技又是精進了不少!”

“左兄,你此言真讓我自愧不如啊!”馬羽只是輕笑這般著,并未過多解釋。

七本器可是文感畢生鉆研的心血,乃是一門高深的武技,就算換做是天賦異稟之人,也斷不能在短短幾日時間內掌握,更何況馬羽武技根基尚淺之人?但馬羽心中有求,加上天生悟性,也算是進步不少。

“左兄可是為了尋文崗師父而來?我可代為你通傳一聲?”

左超可曾是革新派的新堅力量,為其文剛他們日夜奔走各地,收集情報,這些日子帝國軍隊頻頻異動,戰事不斷。

文剛他們雖不在戰場前線,卻也是日夜操練不休,時刻為義軍備戰,左超可是忙得腳不沾地,來此應當不是為了尋馬羽而來。

沒想到,左超卻真的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

“哨子再次回報,附近不遠處剛發生了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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