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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心生隔閡

弱水看著沈晏如今的樣子,仿佛當初自己憶起溫家之禍時,心中只有復仇,眼神再無良知。她心想,曼姨的孩子能將溫泊源拉出仇恨,希望玉蘭的孩子也能喚醒沈晏的良知。

弱水快步跑回將軍府,抬手敲門,過了半晌,陳伯打開門,身后站著背著包裹的婢女秀兒和珠兒。

“郡主。”陳伯很不好意思的開口:“家主……讓她們把您的東西收拾好了,讓她們……隨您一起走……服侍您。”

“陳伯,我要見他,三千誤會了。”說著弱水就要進屋。

一個府兵上前攔住弱水,冷聲說到:“將軍有令,郡主不用進府!”

“你退下!”陳伯呵斥那府兵:“你知道什么呀你!”然后笑著對弱水說:“郡主勿怪,家主想是有些生氣,才會如此,老奴看的出,家主十分在意郡主,待他想明白了,定巴巴的去接您。”

“陳伯,我不生氣,只是我必須得見到三千,他……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他。”弱水著急的說。

“可,家主已經走了,帶著荊浩、陳慶,都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了!”

“可有說去了哪里?”

“不曾,只交代了收拾郡主的東西,送您回蘇府……”

弱水失魂落魄的坐在馬車上,心里一陣難過,三千啊三千,你如此聰明的人,為何遇到我和沈晏的事就變得一竅不通呢,你真的看不出我當時面色有異嗎?你如此了解我,當初我不曾解釋,你就相信我是有意接近文仲離,為何現在聽了我對你的肺腑之言后,反而患得患失,百般揣測呢?

到了蘇府,蘇仁安已上朝去了,府中仆從煥然一新。想來蘇仁安將曾受過李氏恩惠的都遣散了。

弱水帶著兩個婢女往“弱水閣”走去,遇見蘇玉梅,如今李氏下了大獄,只怕再無出頭之日。蘇玉梅不再像之前囂張跋扈,見了弱水點點頭,就走開,算是打招呼了。

弱水讓婢女將東西安置好,就獨自去了蘇玉蘭的閣樓。

蘇玉蘭坐在亭子里,看著結冰的池子發呆,弱水想起當初自己總在此撫琴給她聽,她笑嘻嘻的手舞足蹈的樣子,仿佛還在昨天。

蘇玉蘭看見弱水,收起呆滯的眼神,淡淡的說:“回來了。”

“嗯。”弱水也是淡淡的口氣。

“你果然守信,我試探過阿父,他的確不知我已失身,還懷了身孕。”蘇玉蘭仍舊面無表情:“殊不知你用了什么理由,就讓阿父與金昶如此心甘情愿放了沈晏?”

弱水在她身邊坐下,淡淡的說:“沈晏并未參與其中要害,否則如何獨善其身。”

“哦?呵呵,你倒真信任他。”

“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任你。”弱水看著蘇玉蘭的眼睛:“那晚你告訴我,沈晏從未參與其中,一查便知,所以我才敢如此同蘇丞相說。”

“蘇丞相?你還未改口?呵呵”蘇玉蘭冷笑:“你連句‘阿父’都不曾叫,就能讓他把你的話放心上,我就知道找你去說情,比我去說要有用的多。”

“玉蘭,如今你有何打算?”弱水問。

“我上次不是說了,等沈晏出來就成親。”蘇玉蘭回到。

弱水想起沈晏的話,心中有些擔憂:“你并不心悅他,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哼,難道我還能嫁給霍明?要不你去替我求求他?沒準你在他那也能一言九鼎呢!”蘇玉蘭諷刺道。

弱水不再回話,起身說到:“這里冷,你還是早些回屋吧,當心身子。”

蘇玉蘭冷眼看著弱水的背影,心中想起楊氏臨終說的話:

“蘭兒,阿母能多活這些時日,幸得溫若相救,溫若既然是你親妹妹,你更得好生相待,不要因為嫉妒傷害了姐妹情分。”

“哼,姐妹情分?”蘇玉蘭回神嗤之以鼻。

晚宴時間,蘇仁安回府了,見到弱水很高興,弱水得知金昶也已下朝,立刻帶著婢女秀兒出府去找金昶。

弱水帶著滿腹的話,卻在街角停滯不前,遠處金昶與鄭月并排走著,離得很近,有說有笑,很是愉悅。開門的陳伯看見了身后的弱水,似乎跟金昶說了什么,金昶只是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笑著同鄭月入了府。

弱水緩緩轉身,她明白金昶看見了她,但卻絲毫沒有顧慮,他故意想看看她是否介意,弱水很想沖過去質問,可心疼的眼淚直流,她膽怯了,她怕一切都是自己找的借口,她怕金昶真的厭倦了她。她怕聽到金昶冷漠疏離的語氣,怕聽到一點讓她崩潰的消息。

弱水緩緩的走了兩步,終于還是忍不住心里的思念,她轉身又跑回去,抬起手正要敲門,聽見院中傳來對話聲。弱水本就耳力靈敏,如今那刺耳的聲音更是像刀劍一樣刺破耳膜,刺破她的心。

“今日天色已深,你早些回府休息,莫要凍著了。”金昶磁性魅惑的聲音。

“嗯,好的。阿金,那你答應好了,明日一早你就下聘禮,可不許食言哦。”鄭月的語氣藏不住的欣喜。

“嗯,只是我與上善郡主婚約在前,只怕要委屈你多等一陣子了。”

“沒關系,我都等你那么久了,不差這幾天,只要你心里有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鄭娘子真是體貼入微,甚得我心,不像她,凈會讓我惱怒。”金昶的語氣很平靜,弱水聽不出他是否別有用意,她壓住心里巨大的悲痛,拼命告訴自己,金昶一定同當初自己引誘文仲離一般,一定別有用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弱水著魔了一般貼著門縫看過去,金昶滿面柔情的半擁著鄭月,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正慢慢靠近鄭月的紅唇,弱水仿佛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她聽見自己的心碎了,所有她想到的理由此刻都化成了扎心的刀劍。

弱水的心疼極了,她茫然無措的走在街道上,秀兒默默跟在她身邊,看著她無助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秀兒被弱水買回來的時候,餓的面黃肌瘦,渾身全是傷痕,因太過孱弱,屢次被嫌棄賤賣,直到遇見弱水,弱水甚至親自給她上藥梳洗,秀兒的心里早將弱水看的比自個的命還重要。

金昶靠近鄭月的臉,微笑的眼神在看見鄭月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化成一抹厭惡,他不動聲色的錯開距離。他想起方才陳伯說弱水在身后,他故意無視弱水的存在,首次讓鄭月進了府,雖然是借鄭月了解鄭成業最近與霍家的逆謀,但他真的很希望剛才在門口,弱水能沖過來,攔住他,斥責他不該帶別的女人回府。可是弱水沒動,他看見她直接轉了身,心中壓抑的火氣騰就上升了,他立刻讓陳伯關緊了大門。

秀兒默默的跟在弱水身邊,看著弱水走到了橋底,徑直坐在橋底的石凳上,抱住自己的膝蓋發呆。秀兒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看著弱水冷的蒼白的臉,脫下自己的披風給弱水蓋上。

“不必。”弱水攔住秀兒:“你比我體弱,不可受了寒,快穿上。”

“女公子,”秀兒無奈又穿好披風,將弱水冰涼的手放在懷里捂著,“這橋底雖然背風,也還是很冷,婢子陪女公子回家吧。”

弱水環視了一下橋底四周,淚眼朦朧的說:“秀兒,這里就是我的家啊。”眼淚奪眶而出:“這里是我和三千相識相知的地方,當年三千離開的那四年,我無數次來這里,只有這里能讓我安心,讓我踏實,讓我懷念。可如今……我真的成了水上的浮萍了,不知往哪飄,不知何處停,我想在這好好想想,好好安靜一下……”說完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秀兒抱住她,陪著她一起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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