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佩洗了澡，躺下看著我一件件為他準備明天去衙門要穿的帶的衣物。燭光照著我的臉上，溫柔安詳。沒有了那個萌懂少女的青澀，安靜成熟的小女人卻更添幾分魅力。

“錦兒！”子佩拉過我，擁在住，道：“不要管這個了，陪我說話吧好嗎？”我抬頭看他，笑道“每天都再說，還沒說夠嗎。”說著推開他。和丫頭們依然忙碌。

丫頭們在旁邊抿嘴偷笑笑。我嘆氣，道：“就這樣放著吧，你們也早點歇著，明早起再過來。”丫頭們笑著出去。子佩過來把我抱上床，我把頭埋在他肩膀上，摟著他的脖子久久不愿放手。他輕輕道：“錦兒，你真美，這樣看著你，真的太幸福了。”我苦笑，道：“我都是老太婆了，哪里就美了。”他就那樣抱著我道“錦兒，讓你委屈比我自己委屈還難過，沒想到這一步竟然這么快來臨。”我嘆口氣道“你是說昨晚的事呀，呵呵，咱們這樣人家，爺怎么能只有一個太太呢。既然你我是一體，就不用這樣說。你只管履行你的職責，這是你的責任，況且，……”我放下雙手，坐在床上，“況且我這幅鬼樣子，以后怎么當一家的女主人。”說著我伸手去摸索我的腿。只覺得腿涼涼的，也能感覺到手在摸它，就是沒力一點氣抬起來。

子佩伸手，也為我輕輕按摩著雙腿，道：“即使你永遠不能走路，你還是京城最漂亮女人，在我心里，你的位置沒人可以替代。”我不說話，由著他去夸吧。那些甜言蜜語有什么用？我還是不能走路，一個廢人。

心里想著，臉色就暗淡下來。他也不說話，一邊為我揉腿，一邊看看我的臉，深沉的樣子，讓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又開始收拾后面暖閣，而且，越來越不喜歡到前邊來。子佩自那天，就沒有去過李氏的屋里。李氏每天為我用豆子揉腿從不間斷。

一天，子佩回來的特別早，開開心心的進來，褪下披風就扔給李氏，道：“錦兒，今天感覺怎么樣？”我笑道：“還那樣。今天怎么回來的早了。”李氏還從來沒有這樣接過子子佩的衣服，以前，子佩也從來沒給過她。因此，在一邊抱著披風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大丫頭進來看到，一把從她手里奪過了斗篷。嘴里小聲叨咕著。我一下就沉下臉來。李氏有點尷尬的退出去。看李氏出去了，我對著一個婆媳道：“去吧管家給我叫來，把這個丫頭打發了吧。”

那丫頭不知道自己的錯，上前來跪倒道“奶奶不要趕我走，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奶奶不要趕我走。”我低下頭問道：“你可知錯在哪里了。”她就有點遲疑。我冷哼一聲，道：“可見你平時驕縱慣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想替我做主了是吧？”那丫頭嚇得急忙道：“奶奶，我哪敢，求奶奶趕我我哪里的錯，我改了就是。奶奶……”

我遲疑了一下道：“也是爺我們倆不好，才讓你們有了見風使舵的機會。姨奶奶伺候爺她的本分。用的著你們在這里狗仗人勢，踩高貶低的嗎？你這樣行為。故意挑撥我和姨奶奶，又讓爺覺得我不賢惠。還不知道錯嗎？”

這時管家婆子進來，我道：“媽媽，既然她不愿意走，就讓帶出去到前邊院子吧，我不想看見她。”子佩本來高高興興，看到這里，剛明白過來，不動聲色的由著我，等她們都走了，才握著我的手道：“一點小事，干嘛動這么大氣。沒的傷了身子就不好了。”我嘆氣，道：“這其實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總是在李氏這件事上猶猶豫豫，讓她們每天揣度我們的心思，對不起，子佩，是我不好，以后我會改。”子佩嘆氣道：“你有什么錯呢？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好不好？”

我掉頭道：“既然這個人存在了，子佩，以后每個月我不方便那幾天，你就過去陪她好嗎？人心都是肉長得，你就當可憐她好嗎？”子佩愣了一下，擁住我，道：“好的錦兒，我聽你的。”我忽然又推開她，道：“你可不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我。”子佩忽然淚目，又看我入懷，道：“錦兒，有了你，我怎么會心里裝別人呢？”

那天，又到了初五。我都打發子佩去李氏屋里。看他極不情愿的樣子，笑道：“何必在我面前演戲？心早就跑了吧？”我來了月事，對子配道“你去廂房睡吧，我今天不方便。”子佩笑道“這又是干嘛？好好的就趕我走。”子佩嘆氣道：“好好的，非要趕我走，好吧，換個地方睡覺而已，哈哈。”就輕飄飄出去了。

我這里依然準備著他明天穿的衣服。心卻跟著子佩到了廂房，想象著李氏低眉垂目，嬌柔嫵媚的樣子，心里酸楚的疼痛這。一直到三更才吹滅了蠟燭。在床上又坐到天亮。

聽到廂房門響，我急忙讓丫對丫頭道：“聽廂房屋的門開了，你們趕緊把爺早上穿的衣服悄悄送過去，不要吵醒了爺和姨奶奶。”忽然聽見腳步聲，是子佩的聲音。他怎么這么早過來了？正想著，子佩已經掀簾進來。笑道：“拿什么衣服過去，我就在這里穿吧。”說著就去洗漱了，換上正裝出去了。

一會李氏過來，我看到他依然恬靜的臉，垂著的睫毛。笑道：“姨奶奶，爺是不是特別溫柔？”李氏漲紅著臉。我嘆口氣道“這不是挺好嗎？何必我們三個都如此辛苦。以后，我做不到的，你還要多費心才是。”李氏低頭，道：“爺……對我很好，奶奶對我更好，我怎么能不盡心盡力呢？”

如此這樣，子佩就每個月三天都在李氏屋里。一切如常，我的腿依然沒有好轉。

那年的會試，子佩金榜題名，緊跟著殿試，子佩得第三名，皇上欽點探花郎。夸官三日。這次舅舅和公公都被重新啟用。舅舅封了戶部侍郎。公公只給了一個禮部的閑官。

這樣轟轟烈烈，賓客臨門，一連三日，每天都是婆婆照應客人，我卻只能坐在那里，無助的看著，而李氏，寸步不離我左右。一一為我打點一切。剛覺得有點累，忽然喊皇上駕到。現場一片嘩然。這種隆恩，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