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龍在門口道：“彤彤，你做夢了吧？”彤彤看看一龍，回頭又看看鄭凱，心里疼痛難忍，對著鄭凱大哭，道：“凱，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已經和一龍結婚了。我們非常相愛。所以，我不能在想你了。鄭凱，你要多保重。”

一邊說，一邊大哭。那鄭凱忽然冷笑，道：“哼哼，我就知道你愛的是一龍，以后你不要再想起我。”說著轉身出去了。彤彤大急。

忽然有人輕輕叫她：“彤彤，醒醒，醒醒，吃飯了。”睜開眼，一龍的臉出現。彤彤愣了一下，才知道，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

一龍輕輕為她擦著還在溢出的淚水。彤彤有點尬然，道：“一龍，可能是累了，躺下就睡著了。”

一龍心疼的扶她坐起來，道：“做夢了吧？剛才一直在哭。緩一會，我們再出去吃飯。”

彤彤急忙下床，掩飾自己的愧疚。轉身想把枕頭放到被子上，卻看到枕頭上濕了的一大片。偷眼看一龍。一龍拉著她的手，心疼的道：“只是做了個夢，沒事了。”

彤彤愧疚的道：“對不起一龍。”一龍溫柔的摟住她，道：“傻孩子，有什么對不起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走出西屋，客廳里菜肴豐盛，岑醫生系著圍裙，一趟趟跟鄭媽媽一起端著菜。彤彤尷尬的道：“媽媽，忽然就困了，睡了會，不好意思。也沒幫上忙。”

鄭爸爸笑道：“啊呀，你趕緊坐著休息，讓他們忙去。哈哈。”一龍給彤彤投了毛巾，輕輕為她擦臉。彤彤接過來自己擦了。鄭爸爸又笑著道：“看看，一龍就是會疼人。”忽然，臉上笑容僵硬了一下。

鄭爸爸永遠都是那樣和藹可親。很少在小輩面前繃著臉。他這樣忽然的失態，大家當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岑醫生急忙拿話岔開，笑道：“叔叔，下午還有什么活，正好人多，我們一起跟你去。”

說著，拿上酒來。為大家倒上。鄭媽媽進來，一邊盛飯一邊笑道：“沒事了，下午就陪著我們倆好好說會話吧。”

一龍從包里拿出兩瓶好酒，道：“爸，這個酒是我和彤彤從國外帶回來的。您留著自己偷偷喝吧。呵呵。”

鄭爸爸開心的接過來。一時不知道藏到哪，覺得放哪都不合適。偷眼看鄭媽媽。鄭媽媽笑道：“就這么大點地兒，我看你能藏天上去？”大家都笑起來。鄭媽媽拿過酒，放到里屋柜子里去了。

彤彤這幾天胃口好，吃了滿滿一碗飯。大家都避開了鄭凱的話題，怕彤彤難過。但是喝點酒，又都有意無意的會帶出幾句來。

這時，有一個中年婦女在院子里把鄭媽媽叫出去了。一會她回來對大家道：“你們先喝著，我跟她們去地里瞧瞧去，好像有種地的車，看看什么時候能把麥子種上。”說著風風火火的騎車出去了。

他們幾個又繼續吃。彤彤坐在沙發上，聽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有意無意說到鄭凱，又都在顧及自己，覺得沒意思。就悄悄起來，到院子里溜達。

午后的中秋，太陽撒下的光已經不那么火熱，風吹動著墻外大樹的葉子，發出莎莎的聲音。金秋十月。滿院子豐收的景象。她慢慢踱步出了大門。街上有電三輪不時的過去。有人還叫一聲：“賀老師回來了。”彤彤點頭打著招呼。在這個莊里，自己生活了五六年，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習慣的性的出門就奔學校方向慢慢踱來，慢慢欣賞著沿途的的影色，回憶著過去的一點一滴。腳步隨性的帶著她到了學校大門口。

因為十一放假了，學校里沒有學生，操場上有人在晾曬著新收獲的豆秸，小豆角之類的。一堆堆的滿操場都是。看門老頭不知去了哪里。彤彤在一排排的教室前來回看著。無意間回頭，看到了自己原來住的院子。

小門開著。什么人會住在這里呢？忽然想起，那排墻倒了，自己曾被砸傷的事，一龍，鄭凱，岑醫生。一幕幕在腦中閃現。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門口。院子里很安靜，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南邊墻根下，那幾棵老梅樹，樹下的石桌，石凳。一切都還和當年一樣。

彤彤有點累，說了一聲：“您好，有人在嗎？”自己就到石凳那里，準備坐下。忽然聽到屋門響了一聲，轉回身，就驚呆在那里。彤彤感覺這一刻，四周一片寂靜。只見，鄭凱站在屋門口，道：“您好，現在放假了，等開學您再來吧。”

彤彤屏住呼吸，愣愣的看著他。他似乎沒認出自己，疑惑的又說了一遍。然后向自己這邊走來。眼看著，他就走到自己身上了，但是，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彤彤閃身躲開，看到他就從自己身邊掠過，向石凳那邊走過去。彤彤吃驚的雙手捂住口，好像，不那樣捂著，心臟就會從口中跳出來。

鄭凱轉過身，皺著眉頭，道：“您這個人怎么回事啊，我說了，過了節才上班。您怎么還不走。”彤彤的淚已經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呼呼涌出。涌過臉頰，涌過手指。肆意奔流。

鄭凱竟然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她雙手捂著嘴，從指縫中叫了一聲：“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像驚雷一樣，震的鄭凱大瞪著眼愣在那里。彤彤伸出顫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彤彤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沒有認出自己來了。一時間，再難抑制，上前抱住鄭凱，道：“鄭凱，啊，鄭凱。鄭凱啊！你這是？啊……”嚎啕痛哭。

鄭凱愣在那里，頭腦一片空白，怎么？怎么彤彤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她不是和一龍在一起嗎？聽說，聽說他們很幸福，很幸福。突然用力推開彤彤。力氣太大，彤彤重重的摔在地上。彤彤一時站不起來，索性放聲痛哭，哭聲撕心裂肺，也撕裂著鄭凱的心。他怎么可以對這個女人這么狠呢？急忙蹲下身，跪在地上，摸索著爬向彤彤。

這時，一龍，岑醫生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鄭凱摸索著尋找的樣子，深深刺痛了他們。兩個人愣在那里。瞠目結舌。彤彤爬起來，又重新抱住跪在地上的鄭凱，沒有語言，只有“啊！啊！”的哭聲。

鄭凱似乎才明白，彤彤就在自己面前。這個，自己想了無數次的女人，設想了無數次見面的場景，甚至，自己都想好了見面時要說的話，此刻，卻不知從哪里說起。彤彤已經崩潰。感覺彤彤松開了自己。隨后是一龍和岑醫生的叫聲。鄭凱什么也看不見，淚水肆意的流著。

一龍和岑醫生正在救治暈倒的彤彤。這時，鄭爸爸進來。也跟著去屋里拿來了水。為剛剛醒過來的彤彤喂下。彤彤無力的依在一龍懷里。看著還在地上坐著的，淚流滿面，滿眼茫然的鄭凱。顫抖著向他伸出手。道：“鄭凱，你好狠啊。你扔的我好苦啊。鄭凱。啊啊啊。”她掙脫一龍，向著他爬過去，爬到他面前。伸手去撫摸他的臉。他的眼睛。一陣心痛襲來。彤彤無力的抱住他的頭，全身顫抖的道：“鄭凱，為什么？為什么啊？我只想知道，為什么？你不相信我會不接受你是嗎？為什么啊？怎么辦？你怎么辦啊。”抬頭仰望天空，那樣抱著他，失聲痛哭。

鄭爸爸已經不能自已，過來扶著彤彤，道：“孩子，別這樣了，你有身子，別這樣讓自己太傷心。來。”彤彤不放手，全身顫抖著，又一次沉了下去。

一龍和岑醫生奔過來，和鄭爸爸一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脯。好一會彤彤才醒過來。一龍摟著彤彤，道：“彤彤，你振作點，別這樣苦著自己。好嗎？”彤彤已經不能說話，顫抖著點頭。緩了好一會。才道：“一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一龍吻著她的額頭道：“先到屋里休息一會，我去開車，咱們回家好嗎？”

彤彤點點頭。一龍抱起彤彤進了屋。岑醫生過去，扶起鄭凱，他全身是土。鄭爸爸為他拍打著，道：“凱凱，去跟彤彤認個錯。是咱們對不起人家。別讓一龍誤會了什么，影響人家夫妻感情啊。”鄭凱點點頭。摸索著進了屋。

一龍把彤彤都是土的外套脫下來，拉過床上的被子為彤彤蓋住不斷顫抖的身子。輕輕為她佛開散亂的粘在臉上的頭發。吻吻他的額頭，道：“沒事了，彤彤，堅強點，有事我們一起承擔。聽到了嗎？”彤彤點點頭。全身不住的顫抖著，上牙磕打著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