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人未眠。

子夜時分，穆塵參透了這篇秘訣的主旨，就三個字：“穩定性。”

一切都是圍繞著穩定性在闡述，怎樣提高人自身的穩定性。

明白了這篇秘訣的要旨之后，穆塵便準備睡覺，畢竟明天還要早起。

當他吹滅蠟燭，再次躺在地板上時，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而且抽搐得越來越厲害。

一陣猛烈的抽搐之后，身體突然停止了抽搐。

取而代之的是，身體正在從腳開始向上迅速僵化，轉瞬之間，全身僵硬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穆塵本想喊師父，但已是來不及。

此時，他連嘴唇都動不了。

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死去？

穆塵心有不甘，自己才剛踏上修仙之路。

才剛踏上修仙之路！

就想讓我死！

沒那么容易！

穆塵掙扎著，他拼盡全身的力氣試圖挪動手臂，但他就像睡夢中的人一樣，無論他怎樣用力，手臂就是不聽使喚。

心想：“既然無法挪動手臂，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移動手指。”

即便是想移動一根手指，都感覺有千鈞之力壓于指上。

經過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右手食指才終于有了輕微的反應。

一指動，十指隨之而動，緊接著全身也不再僵硬，開始變得柔軟起來。

正當穆塵以為逃過此劫時，身體再次傳來劇烈的撕裂感，每一寸肌膚都好像被撕開了一條口子，讓他痛不欲生。

他想大聲喊出來，但最后還是選擇咬緊被子，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肌膚的撕裂感越來越強烈，感覺整個人就要被四分五裂一般。

此時，穆塵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緊咬的牙關不住地顫抖，也牽動著全身微微顫抖起來。

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汗水也浸濕了衣裳。

眼角也開始濕潤，滑出幾行淚來。

這劇烈的撕裂感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消停下來。

此時，穆塵早已是筋疲力盡。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再一次戰勝了病魔，脫離了鬼門關。

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確定自己還活著。

心想：

“未來不知道還會經歷多少次這樣的時刻，自己可能隨時都會死，隨時都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只是希望自己能死得晚一些，報了仇再死，那樣便沒了遺憾。

現在得抓緊時間，認真過好每一天，活著就是上天給自己的獎勵，自己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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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時剛過，穆塵醒來，頭腦昏沉。

他不打算再睡，選擇起床，簡單地洗漱之后，便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晨跑。

沒跑多遠，也就不到兩里路的距離，穆塵就開始氣喘，身體也踉踉蹌蹌起來，一不小心，差點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他不得不稍作休息，片刻之后又繼續跑，這次他放慢了速度，這也讓他跑得更遠。

即便如此，跑到半山腰時，再次累得喘不過氣來。

他只能再次停下來，開始走，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再跑，這次總算是一口氣跑到了山腳。

粗略估算，從小屋到山腳大概有十里路的路程，那么來回就是二十里。

每天跑二十里路，還不是平地跑，這一天的距離足足抵得上他過去一年的距離，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個不小的挑戰。

小憩片刻之后，穆塵開始往回跑。

雖然往回跑是上山，跑起來更累，休息也更加頻繁，但是跑得卻更加從容。

不像下山跑，看似輕松，但卻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摔成鼻青臉腫都是小事，就怕直接沿著石階滾了下去，那可是要命的事，所以必須小心翼翼地跑。

等他回到小屋，見師父還沒起床，簡單地洗了把臉，就來到廚房開始熬粥。

這是昨天道莊子在教他蒸米飯時，順便教了他怎樣熬粥。

“看來師父還是想得長遠，把今天他要熬粥的事都考慮到了。”想到這里，穆塵自己也笑了。

道莊子來到廚房，看到穆塵已經把粥做好，甚是欣慰，問道：“穆塵，這次晨跑用了多長時間？”

穆塵回道：“接近一個時辰。”

道莊子微微皺了皺眉道：“時間有點長，不過也沒關系，慢慢來，以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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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二人吃完飯，道莊子便將昨晚那篇秘訣對應的招式傳給了穆塵，其實就一個動作：“蹲馬步。”

見穆塵并不意外，道莊子便知道穆塵已經明白了那篇秘訣的要旨，自然也就能夠領悟到蹲馬步的精髓。

穆塵來到小院，開始練蹲馬步。

別看這小小馬步，想要蹲在原地，保持標準姿勢不動，并非一件易事。

穆塵這一天除去做飯、吃飯，都在蹲馬步，蹲的最長的一次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

晚飯后，道莊子給了穆塵第二篇秘訣。

睡覺時，穆塵也參悟了其中的要旨，就四個字“平衡能力”。

第二天，穆塵繼續晨跑、做飯。

早飯后，道莊子教了他第二招。

還是一個動作：單腿站立。

當然，也可以說是兩個動作，畢竟人有兩只腳。

穆塵先練一會兒單腿站立，再練一會兒蹲馬步。

兩樣交叉著練，這一練又是一天。

晚飯后，道莊子給了穆塵第三篇秘訣，這篇秘訣的要旨也是四個字“反應速度”。

第三天，穆塵照樣晨跑、做飯。

早飯后，道莊子教給穆塵的招式總結起來就一個字“躲”。

只見道莊子隨意從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子，對穆塵道：“現在我會不定時的向你扔小石子，不要讓它擊中你。”

話音剛落，一顆小石子就重重地打在了穆塵身上，真是讓他猝不及防。

道莊子則若無其事地說道：“就你這反應速度，在對戰中都夠死一百回了，還傻楞著干嘛？”

穆塵不服氣道：“那是我沒準備好。”

話音剛落，又被一顆小石子擊中。

“那現在算準備好了？”道莊子一臉平靜道。

連續被兩顆石子擊中，穆塵無話可說。

只能時刻提防著第三顆石子，但這第三顆石子卻很調皮，遲遲不來。

見石子不來，他便開始蹲馬步，正當他下蹲時，第三顆石子打在了他的小腿上。

這讓穆塵有些氣惱，見師父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此時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躺在那搖椅上。

穆塵只能在心中暗暗較勁，決心不能再被第四顆石子擊中。

從此時起，他全程高度警惕，時刻提防。

就這樣，他成功地避開了第四、五、六…顆。

雖然后面也會時不時被擊中，但比起開始的三連中，這都不算事。

晚上，道莊子給了穆塵第四篇秘訣，這篇秘訣的要旨就三個字“站活樁”。

第二天，道莊子不知從哪里弄來了幾十根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木樁，然后將其中較細的幾根立在院子里，讓穆塵在這些活樁上練蹲馬步、練單腿支撐。

這些木樁單獨立在地上不會倒，但當穆塵站到上面時，就開始晃個不停，特別是在練單腿支撐時，如果不是反應快，估計他會摔得多點開花。

即便如此，一天下來，也讓穆塵感到渾身酸疼。

晚上，道莊子給了穆塵第五篇秘訣。

這秘訣的要旨還是三個字“走活樁”。

第二天，道莊子將院落中的木樁全部立了起來，這些木樁高低錯落分布。

再讓穆塵和昨天一樣，在上面蹲馬步和練單腿支撐。

而且還說道，在這期間他會不定期地向穆塵扔小石子。

聽到既要在這些活樁上蹲馬步、做單腿支撐，還要提防師父扔過來的石子，這難度可想而知。

要躲避這些小石子，勢必得換樁，這可是一根根活樁，而且還粗細不一、高低錯落。

正當穆塵在想如何應付這局面時，道莊子道：“怎么，怕了？”

穆塵回道：“怕？怎么可能。”

說著便毫不猶豫上了木樁。

就這樣，穆塵一整天都在重復同樣的動作，下來又上去，上去又下來。

直到晚飯前，才能做到在活樁上靈活移動，以躲避師父扔過來的石子，而且還能做到穩住活樁，讓身體迅速恢復平衡。

這天結束，穆塵身上已有多處淤傷。

為了躲避石子，又想踩在活樁上，有時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踏空，摔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穆塵才明白，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會來，躲是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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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道莊子給了穆塵第六篇秘訣，這篇秘訣第一次提到了關于劍招的內容。

雖然還只是皮毛，但總算是可以練劍了，這讓穆塵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開始無限遐想，這種遐想帶來的失眠也是幸福的。

第二天，飯后，道莊子將客廳中那把布滿灰塵的劍扔給穆塵。

雖然這劍布滿了灰塵，但這絲毫沒有影響穆塵的心情，拿著劍就忍不住揮舞起來。

但接下來道莊子的一句話卻給穆塵潑了一瓢冷水。

道莊子沒有傳授他任何招式，而是讓他拿著這劍去砍幾棵松樹回來。

穆塵驚訝道：“拿這劍去砍樹？”

道莊子則是輕描淡寫地回道：“沒錯，砍點松樹回來，給你自己做張床。”

雖然穆塵也需要床，但比起床來說，他更希望學習劍招，畢竟昨晚的遐想還歷歷在目，今天讓他去砍樹，難免會讓人失落。

道莊子看出了穆塵的小心思，問道：“怎么？想學劍招？”

聽到這話，穆塵兩眼放光。

但隨后的話再次讓他失望，道莊子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也是劍招的一部分。”

聽師父這么說，穆塵也只好將信將疑提著劍，去找一些適合用來做床的松樹。

心想：“既然師父說這是劍招的一部分，但是他并沒有教自己劍招，自己也就只能根據昨天的秘訣，去“發明”一些劍招。”

穆塵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只能把這劍當成一把砍柴刀。

砍倒幾棵松樹后，再將它們劈成小塊搬回去。

穆塵用這些松木做了一張床、一張茶幾、三張小板凳、一張書桌和兩張椅子，這些對于穆塵來說都不算什么難事，畢竟他從小就喜歡這類手工活。

晚上，道莊子又給了穆塵一篇新的秘訣，這篇秘訣全是具體的招式。

只是，今夜的穆塵沒了昨夜的興奮，反而表現得比較平常。

第二天，也是穆塵修行的第七天，道莊子終于正式教他具體的劍招。

穆塵興奮地拔劍而出，道莊子則叫他把劍放下。

在疑惑不解中，穆塵把劍放回了原處。

隨后，道莊子扔給了他一根劍般長短的竹竿。

看到這竹竿，剛起的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沒辦法，這是師父的安排，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現實。

但轉念一想，反正都是練，用什么不是練，只要比試的時候用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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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七七四十九天后，穆塵終于習得了這套功法。

并從頭到尾給道莊子演示了一遍。

就這樣，穆塵達到了化拙初階，修仙者中的最低境界。

但準確來說，這時候還不能叫做修仙者。

除了修為上有所斬獲外，穆塵每日的晨跑也能做到全程不歇息，這樣跑下來，半個時辰就能跑完全程。

道莊子看到穆塵達到了化拙初階，而且這速度比他預期的要快上不少，他很高興。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穆塵在做飯這事上也頗有天賦，每天都能讓他大飽口福，導致他現在身體都有些發福。

因為高興，晚上讓穆塵多炒了一個菜，也拿出了他愛喝的杏花酒，高興地喝了起來。

這也是穆塵來到萬松峰，第一次看到他師父喝酒。

見師父高興，穆塵自然也高興。

師父喝酒，他倒酒，師徒二人，其樂融融。

最后，整壇酒都被道莊子一飲而盡，人也喝得飄飄欲仙。

喝完酒，穆塵本想給他盛飯，道莊子搖手道：“不吃了，今天夠了。”

接著又看著穆塵道：“穆塵，你現在已經達到了化拙初階，算是真正地走上了修仙之路。”

穆塵問道：“師父，化拙初階是什么？”

道莊子道：“化拙初階是一個境界，也是修仙者踏上修仙之路的第一個境界。”

穆塵繼續問道：“那修仙者一共有多少個境界？”

道莊子道：“一共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大境界，每個大境界又分為四個小境界，在每個小境界里又分初、中、高三個階段。”

穆塵道：“師父，你剛才說我處于化拙初階，那我是不是就處在化拙境？”

道莊子道：“沒錯。”

穆塵繼續問道：“那化拙境屬于哪個大境界？”

道莊子道：“化拙境屬于大境界中的黃道境。黃道境是四個大境界中最低的一個境界，依次往上分別是玄武境、地仙境、天神境。”

穆塵再次問道：“那我們正陽宗現在有多少人達到了天神境？”

道莊子回道：“沒有。”

聽到這話，再看師父面無波瀾，這讓他難以置信。

心想：“正陽宗可是九州之上第一大修仙門派，怎么連個天神境的人都沒有？”穆塵抱著小心求證的心情問道：“師父，那其他門派有天神境的人嗎？”

道莊子道：“據我所知，也沒有。但這普天之下，臥虎藏龍不少，說不定有隱秘的高人。”

這讓穆塵松了口氣，心想：“管他什么臥虎藏龍，只要其他門派沒有就行。不然九州第一大修仙門派的這把交椅，正陽宗怕是坐不穩。”

想到這里，穆塵會心一笑，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了歸屬感，開始關心正陽宗。

他繼續問道：“師父，歷史上有沒有人達到過天神境？”

道莊子道：“歷史上有，就我們正陽宗就出現過幾十位天神境的人。”

穆塵道：“師父，那我們正陽宗修為最高的前輩達最后到了什么境界？”

道莊子回道：“曾經有兩位前輩都達到了太初高階。”

穆塵又道：“太初高階是最高的境界嗎？”

道莊子道：“不是。”

穆塵道：“那最高的境界是什么？”

道莊子道：“不知道。”

穆塵不解道：“不知道？”

道莊子道：“因為沒有人達到過這些境界，所以就沒辦法命名。”

穆塵一臉疑惑道：“不就是一個名字嗎？找個德高望重的人取個名字不就行了。”

道莊子笑道：“這可不行，每個名字都要能很好的詮釋那個境界的特征，所以只有達到了那個境界之后，才知道那個境界的特征，再根據這個特征取名，才能得到大家的認同，這個名字才能被確定下來。”

說完，道莊子起身，對穆塵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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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塵跟隨道莊子來到一塊奇特的石頭面前。

這是一塊黑曜石，在其光滑地斷面上布滿了眾多大小一致的長方格。

道莊子指著這石頭道：“這石頭叫做驗氣石，專門用來測試一個人的修為。”

穆塵難以置信道：“就一塊石頭，它能測出人的修為？這怎么測？”

道莊子道：“只要修仙者將手放在上面，這驗氣石就會發生變化，然后再根據變化來判斷修為。”

聽師父這樣說，穆塵迫不及待地將手放在了驗氣石上，但驗氣石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道莊子道：“別測了，你現在體內連真氣都沒有，驗氣石不會有反應。”

穆塵略顯失落，指著驗氣石上最下面的一格問道：“師父，那這一格是什么境界？”

道莊子道：

“身蛻境。

修仙者達到這個境界之后，身體會發生巨大變化，雖然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但身體已經脫離了肉體凡胎，最重要的一個特征便是體內出現了真氣。

嚴格意義上來說，達到了身蛻境后才能被叫做修仙者，沒達到身蛻境的只能被稱作是一介武夫。

在普通人眼中他們或許是武林高手，但在修仙者眼中他們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只要達到身蛻境，身體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如果自己達到了身蛻境，是不是自身的病魔也會被消除。”

想到這里，穆塵不由地激動起來，問道：“師父，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達到身蛻境。”

對于穆塵之前的問題，道莊子都是脫口而出，但是這個問題，他卻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回道：“那得看你的造化。”

穆塵滿臉困惑道：“看我的造化？”

道莊子回道：

“對于其他人來說，當他們的修為來到自在高階后，宗門會給他們一瓶靈液，幫助他們完成洗髓。

整個洗髓的過程讓人痛不欲生，甚至會有個別在洗髓的過程中直接死去。

洗髓成功后，人的身體會脫胎換骨，有了仙人的體質。”

道莊子停頓片刻后，繼續道：“但是對于你來說，情況完全不一樣。你的身體沒辦法承受洗髓帶來的巨大沖擊，所以沒辦法通過靈液來幫你洗髓。”

穆塵不服道：“師父，我不怕洗髓帶來的劇痛，再痛我也承受得了。”

道莊子道：“我知道你不怕，你每隔一兩個晚上，都會被病魔折磨得痛不欲生，甚至有幾次直接昏厥了過去，你又怎么會怕。”

穆塵低聲道：“師父，原來這些你都知道。”

道莊子嘆氣道：

“我知道有什么用，又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扛過去。

如果洗髓僅僅是承受劇痛，那你絕對沒問題，但它更多的其實是對身體的考驗，而你的身體沒辦法承受這樣的考驗，這和你本身的意志無關。

所以，你只能走另一條路，一條更難且少有人甚至沒有人走的路。”

穆塵再次燃起了希望，問道：“師父，這是一條什么路？”

道莊子回道：“悟道。”

穆塵疑惑道：“師父，悟道不就是多明白些道理嗎？這也沒什么難的啊？”

道莊子道：

“悟道中的道可不是我們平常說的道。

平常能被我們言說的道其實并不是道。

道，不可名，不可言，不可談。

道可道，非常道。

真正的道，需要靠你自身去悟。

悟你所能感受到的一切，也就是你通過眼、耳、鼻、舌、身、意，感受到的色、聲、香、味、觸、法，這些你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叫做色。

你要去悟色的道。

想要悟色的道，你得探索這些色的終極奧秘，探色之極。

當你成功悟道之后，你便擁有了這種道。

雖然不可名，不可言，不可談。

但它已經存在于你的體內，只有你自己能夠感受到，別人感受不到。

非得道者，能感受到的一切叫做色，感受不到的一切叫做空。

道即是空。

只有當你運用道時，它才會以你悟道的那些色的形式呈現出來，才能被人們感受到，知道它的存在。

有些道有能量，當它以色的形式呈現出來時，會釋放出它的能量。

人一旦悟到這種道，便擁有了這種道，便會在體內形成真氣。

真氣不是氣，而是道。

它只是道以類似于氣的形式存在于我們體內。

而且它和我們人體內的力氣有某些相似的特征。

會越用越少，但過一段時間之后，又會恢復；也會在我們使用它時，突破某種極限后，它也會隨之增加。

正因為道類似于氣，又有力氣的特征，我們才將其命名為真氣。

還有些道沒有能量，當它以色的形式呈現出來時，就會給人一種超脫世外的感覺。

人一旦悟到這種道，就會超越本我，達到無我，此時，悟道之人所行之事，皆無為。

所謂悟道修仙，就是十六個字：“探色之極，悟色之道，道即是空，色極釋空。”

穆塵聽后，若有所思道：“師父，那悟道的人是不是比使用靈液輔助修行的人更加厲害？”

道莊子道：

“并不會，兩者在相同的境界下，體內真氣相差無幾，展現出來的實力也不相伯仲。

兩者在一個小境界內的修行都完全一樣，都是靠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極限，突破自己的極限來增加體內的真氣。

真氣增加到某個閾值之后，便會在這個小境界內提升一階。

但真氣不會通過這樣的方式一直增加，達到某個臨界點后，就無法再增加。

想要進一步增加真氣就必須跨過這個臨界點，晉升到下一個小境界。

兩者的區別便在于此：

使用靈液輔助修行者，只需要借助靈液的功效，就能直接晉升到下一個小境界，體內的真氣就會隨之增多，會獲得一種新的具有能量的道。

而對于悟道者來說，只能是悟到了一種新的具有能量的道，體內真氣才隨之增多，才能晉升到下一個小境界。

兩者最后呈現出來的都一樣，但過程卻完全不同。

使用靈液輔助的修仙者從一個小境界晉升到另一個小境界輕而易舉。

服下靈液之后，幾個時辰便能晉升。

但對于悟道的修仙者來說，晉升到下一個小境界。

或許很快，或許很慢。

可能是頓悟，也可能永遠悟不到。”

“本以為悟道修仙這條路既然這么難走，按照常理，選擇走這條路，應該會有一些優勢。

但聽師父這么一說，優勢是一點沒有，而那困難可謂是難如登天。”

想到這里，穆塵不由得神色落寞。

但轉念一想：“路再難走，至少上天還留給了自己一條路，不至于無路可走，那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穆塵再次振作起精神問道：“師父，之前有人走過悟道修仙這條路嗎？”

道莊子道：“有”

穆塵激動道：“那他最后達到了什么境界？”

道莊子道：“達到了天雷境，這是地仙境里的最高境界。但他靠自身悟道，只修煉到御雷境，這是玄武境里的最高境界。”

穆塵疑惑道：“師父，你說他靠自身悟道達到了御雷境，而他最后達到了天雷境。那御雷境到天雷境，他用的是靈液？”

道莊子道：“正是。”

穆塵興奮道：“師父，那是不是我達到了御雷境后，也可以使用靈液進行修行了？”

道莊子道：

“如果你要使用靈液進行修行，不用等到御雷境，只要能順利進入到身蛻境，你就可以使用靈液進行修行。

因為身蛻境后，你的身體就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有了仙人的體質。

那時候不僅可以喝靈液，而且還不會像身蛻境那樣讓人疼痛難忍。”

聽師父這么說，穆塵高興不已，心想：“那自己豈不是只需要通過悟道達到身蛻境就行，身蛻境后，自己也可以使用靈液進行修行。”

但道莊子馬上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說道：“如果你能在不借助靈液的情況下達到身蛻境，我還是希望你能走悟道修仙這條路。”

聽師父這樣說，穆塵陷入了沉默。

尋思：“悟道修仙，沒有半點好處，為什么我要選擇走這條艱難的路。如果讓我選，我肯定不選這條路。但總不能這樣回復師父吧？”

于是靈機一動道：“師父，你剛才說那人，他通過悟道修仙都達到御雷境了，為什么他就不繼續堅持下去，而后選擇了靈液進行修行呢？”

道莊子黯然神傷道：

“因為欲望，想要變強，變得比別人更強的欲望。

無法抵制快速提升所帶來的誘惑，特別是看到他身邊的人，修為在迅速地提升。

更害怕別人超越他，特別是這些人還是他的競爭對手、甚至是敵人。”

穆塵好奇道：“師父，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道莊子沉吟片刻道：“因為…那人就是我。”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穆塵耳中不斷回響。

頓時，他為自己剛才的小聰明感到慚愧不已。

待平靜之后，穆塵小心地問道：“師父，你當初為什么要選擇悟道這條路？”

聽到這問題，道莊子抬頭仰望星空，良久無言，除了一些蟲鳴之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