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打電話把情況跟他父母講了。
“文選,你看你受傷,怎么也不跟媽說一聲。”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里透露出太多的擔心和憂慮。
張文選笑著回答:“媽,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在這里大家都挺照顧我的,你就放心吧!”
“我和你爸都挺想你,媽去買票去看你。”媽媽很擔心他的傷勢。
張文選曾夸下海口,說自己入選國家隊,將來會有機會參加奧運會,此刻他心里有驕傲,不想讓爸媽知道他在做陪練:“媽,我很好,這里有朋友,有醫生,我都好,你什么都不用擔心。”
“你說你受傷都不跟媽說一聲,我怎么能不擔心呢?”媽媽擔心他有事都不愿意跟家里人說,報喜不報憂。
張文選笑笑:“媽,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休息兩天就好了。”
“哎!你說你這孩子,什么也不肯跟媽說,你這叫媽如何能放心呢?”兒行千里母擔憂,媽媽的心總是牽掛他。
張文選極力勸說,鄭重保證,以此來緩解媽媽的擔心和憂慮,總算是說服父母放棄大老遠來看他的想法。
他掛上電話,長長的舒一口氣。
腳裸受傷,他的左腳無法用力,只能坐在床上修養,一直就這么不能動,讓他覺得憋得慌。
天天訓練,那時他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每天過得充實而有活力,這樣突然閑下來,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哪也去不了,也沒個人說話解悶,他覺得心里很發慌,除了刷刷抖音打發時間,就是觀看以前的比賽視頻。
剛開始還覺得休息放松一下沒什么,正好也讓身體好好調整一下。
大約三天,他就受不了了,一個人在屋子里實在憋得慌,日子過得太無聊,讓他感覺自己變頹廢了。
不行!
就算是左腳受傷不能動,那他還有右腳,人總怕的就是失去斗志。
郝隊醫每次來換藥的時候,張文選自己都仔細察看扭傷的部位,受傷的地方已經消腫,沒有第一天腫得那么高,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他開始嘗試著進行康復訓練。
從床上下來,他扶著墻,右腳單跳,左腳不用力,試著觸地,看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哎!哎!哎!”陳兵推開門就急了,放下飯盒快步走過去,將他扶到床上坐好,“你說你傷還沒好,干嘛要逞強呢?”
張文選張了張嘴,沒有辯駁。
“來,來,來,先吃飯,”陳兵將飯盒放在桌子上,“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這樣才能恢復得好又快。”
“唉!我就是覺得憋屈得狠,”張文選嘆口氣,煩悶不已。
陳兵瞥一眼他的左腳:“怎么樣?郝醫生怎么說?”
“已經不疼了,浮腫也消下去,感覺沒什么影響。”張文選試著抬了抬左腳,“郝醫生說必須休息一個月。”
陳兵看到他又想站起來的動作,連忙上前阻止:“哎!哎!哎!你別作死行嗎?還沒好利索了。”
“不疼,你看。”張文選左腳上下自由運動。
陳兵用手輕輕捏一下。
張文選“嘶”的一聲。
陳兵了然的看他一眼:“你就安心養傷吧!”
“你不帶這樣的吧!”張文選齜牙咧嘴,皺著眉。
陳兵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你看吧!”
經陳兵這么一鬧,原來煩躁的情緒,一下子煙消云散開。
“誰在陪鄭明珠訓練?”張文選將菜放入口中。
陳兵斜靠在椅背上:“馮冰。”
“哦!”張文選繼續吃飯,沒作任何回應。
陳兵開始抱怨:“劉教練不滿意。”
“馮冰實力挺強的,”張文選低著頭嘀咕,扒一口飯,然后抬頭開始小八卦,“他被劉教練訓呢?”
陳兵點點頭。
“怪可憐的。”張文選扒拉一口飯,癟癟嘴,“他心里可難受吧!”
“挨訓不是家常便飯嘛!”陳兵笑看著他,“你不也經常挨訓嗎?怎么沒見你可憐可憐自己呢?”
張文選趾高氣昂:“我皮厚肉糙的大老爺們,經受得起。”
陳兵用手指著他笑個不停。
“聽說,教練把你受傷的事打電話告訴給你爸媽呢?”
“我給我媽已經打過電話了。”張文選非常無奈,“我媽非要買票來看我,我都跟她說了,小傷,不礙事,她偏不信,后來好說歹說,才熄了來看我的心思,你說這多大點事啊!我媽這個人,就愛瞎操心。”
陳兵嘆口氣:“你媽也是擔心你。”
張文選擺擺手,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以為已經說服父母,沒想到他們還是不放心的跑來看他,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令他覺得自己無顏面對父母。
“我吃不好,睡不好,思來想去,想著無論如何還是要來看看你才放心,不然我這心里總不踏實。”媽媽見看他的第一眼,淚就不打一處來,紅紅的眼,淚水就沒停過。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父母并沒有責怪埋怨他,反而尊重他的選擇,這讓他既覺得愧疚,對不住父母,又無比自責,終究還是沒有過自己心里的這一關。
隨著一切攤牌,所有的陰霾終將散去。
送走父母之后,他感覺從未有過的輕松,臉上的笑都多起來。
在休息一周之后,他回到訓練場,用一天時間做回歸的復訓,即使沒有完全康復,但他此刻心里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知道自己前進的方向。
離奧運會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訓練密集,超負荷強度,讓每個人都感到疲憊,但沒有一個人退縮,因為他們想贏,想拿到金牌,為國爭光。
張文選身上到處都裹著繃帶,大大小小的傷,已經是家常便飯。
“休息一下吧!”鄭明珠拿瓶水遞給他。
張文選默默的接過水,靠著柱子滑坐到地上。
“你,還好嗎?”鄭明珠注意到他,上前關切的問。
張文選一笑:“我很好啊!”
鄭明珠拍了拍他的肩,沒有說什么。
哨聲響起,一天的訓練結束。
“從今天開始加訓,大家都做好準備。”劉國江宣布完,大踏步走出訓練館。
大家既沒有抱怨,也沒有說話,默默的收拾東西朝大門走去。
“張文選,走,去吃飯。”陳兵走過來叫他。
張文選看著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他們兩人,他伸出手求救:“陳兵,搭把手,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