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門外仍悄無聲息。

初夏的夜空碧空如洗，星光璀璨。山風順著山勢，把一絲寒意快速地傳遞著送進山間每個角落。愛在夏夜里鳴叫的蛙們、蟬們，都似乎被寒意封住了喉嚨，停住了它們的聲音。整個山野，此顯得分外的寂靜。

富貴、長庚、李大個等在聚義堂外守候的幾個兵丁，已被這山間獨有的寒意凍得有些瑟瑟發抖，原來寫在臉上的睡意，已往全然消退。他們時不時地跺著腳，用嘴對著手指哈著氣，以此來驅趕掉企圖浸入五臟六腑的寒氣。

墨鏡輕輕地推開那聚義廳的大門，站在門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那寒氣便迅速地被吸進身體，他渾身哆嗦起來。

“你們分成兩組，一組進屋歇息，另一組在外面繼續警戒，一遇有緊急情況，便以三聲蛙叫為號，迅速向我們傳遞信號。”墨鏡考慮到這刺骨的寒意，會讓他們在外面經受不了，遂做出如此的安排。

“咦！我好像聽到有人的聲音！”李高個突然說，“你們仔細聽聽！”

眾人屏住呼吸，凝神靜聽了一會兒。

“沒有呀，你是不是聽恍惚了！”

“再聽聽，再仔細聽聽！”

眾人再次張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好像是有，但聽不太準確！”富貴說。

“那大象伙還是各就各位，再等等看。”墨鏡吩咐大家道。

“確實是有人！看，那邊還有火把的光亮在移動呢。”

墨鏡從懷里取出望遠鏡，朝四周望去，只見在那邊的一個山頭，的確有一行火把朝這邊蜿蜒而來。

“大家做好各自的準備，打起精神來，來者不善，可能有四、五十來人。”墨鏡的心開始懸了起來。

“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我們的槍比他們的刀要管用。”富貴道。

“好，今天晚上就看你們的戲了！”墨鏡道，“闖過了這一關，我們就可以睡安穩覺嘍。”

“特派員請放心，有我們在，里面的弟兄就沒問題！”

“話是這么說，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平安，一切都要小心！現在我決定設兩道關，第一道關由富貴、長庚把守，盡量把他們為首的人打掉，讓他們來他個群龍無首，第二道關由李高個等三人把守，萬一富貴、長庚頂不住，你們可以稍靠前放槍，把那些打頭陣的人擱倒。你們要靈活機動一點，可以打幾槍，然后換個地方，這樣，他們會摸不清我們有多少人。因此，你們必須從現在起，趕快熟悉一下周邊的地形，看一些什么地方可以藏身。這樣的話，那群土匪會感覺這周邊還有許多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就不敢再貿然前進的了！”

墨鏡安排完畢，便轉身回到殷寨主身邊，仍然負在案頭假睡。

“特，特派員，槍，槍！”

“殷、殷寨主，您醒了。”

“我，我夢到很多槍，還有很多人呢！”

“殷寨主，殷寨主！”墨鏡推了推他，只見他仍如死豬一般，剛才他是在說夢話。

……

墨鏡似乎還是不放心外面的排兵布陣，因為外面只有五個人，敵眾我寡。他又一次走到聚義堂外面，此時，火把的光亮忽閃忽閃的，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朝這邊涌了過來。聚義堂外面，顯得格外的安靜。一場生與死的較量，迫在眉捷。

“特派員，我來了。”

墨鏡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回過身來，一見便是陳陸。

“陳司令，你可咋地。”

“其實我沒醉，我是演戲給殷寨主看的。”

“哦，你連我都給騙了！你，你真行啊，你！”

“別啰嗦，外面的情形怎么樣啦？”

“還行，外面我已布置好了！”

“我看你還是不放心，我上！”

“那哪能叫您上呢，您是司令，那您就負責聚義堂內的弟兄，同時控制好殷寨主。”

“那好吧。”

“此時此刻，對那陳陸，我必須多加小心，此人也不像以前我見識的陳陸，老奸巨猾，不簡單呀！”墨鏡心里想著，“要想控制此人，我必然再多留些心眼。”

“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要化解這場危機，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勝算。有了陳陸這個家伙在，也免得我心掛兩頭。”墨鏡終于放下兩頭牽掛，拔出身上的佩槍，躲進了聚義堂外面的一個坎崖邊。

不遠處傳來兩聲槍聲，接著又是兩聲，然后是一陣陣凄厲地慘叫聲，驚慌聲。整個山谷已亂作一團，火把也在到處亂躥。墨鏡探出頭來，看見李高個與另外的兩個兵丁貓著腰，忽左忽右地借著星光前移，不斷地放著槍。

“不好，二寨主，有埋伏！”

“慌什么慌，不就只有兩個么？給我盯著槍響處射箭。”

此時，李高個他們也開始射擊了，五支槍一同射擊，一會兒就把前頭的土匪干沒了。

“二寨主，咱們還是撤了吧！”

“撤什么撤，有槍聲的地方，就給朝那里放箭。”

呯，一聲槍響過后，二寨主身邊的那個家伙一聲慘叫，倒了下去。憑借光把的光亮，二寨主慌忙躲進一塊巖石之下。

“給我頂住，給我頂住，射箭，盯著槍響處射箭！”躲在巖石下邊的二寨主不停地吼道。

可是，槍聲仍不停地響起，聽見槍響的土匪四下里逃躥，根本就顧不上放什么箭。一會兒功夫，便只有那個二寨主，像貓頭鷹捉迷藏一般，把頭藏在巖洞里，仍在呱呱呱呱地不停叫嚷著。

槍聲沒了！二寨主從巖石下鉆了出來。

“你是張彪吧！”

“老子是二寨主，從今以后我就是寨主，叫我寨主。”

“寨主，張彪，是吧。”

“正是，你們是誰？敢叫我的名諱！”

“張彪，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誰！”

張彪這才正視看同他對話的人，身穿一身軍服，明里地感覺到對方根本就不是這里的土匪。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來人啦！給我把他綁了！”

“你的那些烏合之眾，早已嚇得全都跑光了！張彪張寨主，我看還是我把你給綁了吧！”

“看你們誰敢？！”

“我手上的這個家伙敢。”墨鏡用手槍朝他腳下開了一槍，子彈把他腳下的泥土濺起老高，張彪嚇得連忙往后退了幾步。

“算你狠，算你狠！”張彪丟下手中的砍刀，乖乖地舉手就擒。

“把他給我斃嘍！”墨鏡下令道。

“你們敢？！我要去見寨主！”

“你不就是寨主么？”

“那是，那是我鬧著玩的！”

“鬧著玩的，就是這么鬧著玩的？！我見你早就有不二之心，帶走！帶張彪去見殷寨主去！”

“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我看你還是軟骨頭，你一硬，興許我還給你一條活路，你這樣沒點骨氣，還是見鬼去吧！”墨鏡喝道。

“別，別，別，我那里有一寶藏，我可以獻給您，但求饒我一命！”張彪已嚇得如一灘爛泥。

“說，你的寶藏在什么地方？”

“在，在小巖山的一個山洞里。”張彪顫栗著說，“小巖山前面有一棵大樟樹，那大樟樹要五六個人才能合抱得住。”

“哦，我知道了，現在就去見閻王吧。”墨鏡說著，就用手槍擊爆了他的頭。

“特派員，您真是神機妙算呀！但我們不曾想這群土匪，如此也不堪一擊。我們都還沒過隱呢。”

“他們哪見過這般世面？一聽到槍響，個個都嚇得屁滾尿流，但是他們又懼怕那張彪的淫威，硬著頭皮支撐了一陣子。”

“其實我們也麻著膽子，在開第一槍的呢。”李高個心有余悸地說。

“我就相信你們能行。怕死的，會怕不要命的。那些土匪，平時里就是仗勢欺人的主，一旦有危險，個個都怕得要命。這是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