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翠娥接槍失手

翠娥躥到大嘴凹的寨門，卻被守衛強行阻止，只好帶著她的那幫人，避開眾人視線，翻越了一堵極為隱秘的矮墻，然后在茂密的樹林里穿行，摸索著往古道邊方向前進。

當他們一伙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到達古道邊時，古道邊出乎異常的平靜。翠娥便焦急地向四處張望，希望從縣城方法突然出現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朝這邊開過來。可是等了很久，那邊仍無一點動靜。她猛地抬頭一看，只見路邊的一棵顯現的樹的樹干上插著一把匕首，匕首下壓有一張紙條。她急忙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那匕首擲去，只聽見咣當一聲，匕首從樹上掉了下來，那紙條在空中飄飄蕩蕩地著落了下來，掛在溝邊的草尖上。一個后生子飛快地跑過去，拾起那紙條，交給翠娥。

翠娥拿著那張紙條，橫看看又豎看看，就是不知道上面到底寫了些什么鳥字；但她又極好面子，不能把不識字的事顯露給她手下的嘍啰。于是她把紙條遞給旁邊的一個土匪，讓那土匪把紙上的字念給她聽。那土匪拿著那紙條，一臉的茫然：原來他也知道大字一蹋黑，細字不認得。

“你不識字呀，給老娘念念！”翠娥扭著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我……”那土匪吞吞吐吐。

“我什么我？趕快把紙條上的字給我念出來！”

那匪極難為情了。“夫、夫人，那上面的字，我、我都不認識。”

“有誰識字？把紙條上的字念給老娘聽的，老娘賞他一塊大洋。”

眾匪均面面相覷。此時，只見一個土匪從后排向前擠了過來，說道：“讓我瞧瞧！”

“好吧！把紙條讓他看看！”

那匪拿過紙條看了一會兒，接著又瞅了瞅翠娥，欲言又止。那翠娥急忙走了過來，從懷里取出兩塊大洋，遞到那匪手里，悄悄讓他，離開了群匪，走到一個僻靜處。

“文莫，你給老娘念念上面的字，只有你讀的書多，識字！”翠娥心中有些著急。

文莫拿著紙條，結結巴巴地念了起來：“非、非常感、感、感謝，你你們送、送來的槍、槍、槍、槍支彈藥，游、游擊、擊隊留！”

翠娥沒等文莫結結巴巴地把紙條上的字念完，她便惱羞成怒，從文莫手里搶過紙條，發瘋把紙條撕得粉碎，咬牙切齒地罵道：“遭雷劈的游擊隊，我、我饒不了你們……”。

她的腦袋轟轟地響，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

“夫人，你沒事吧！”

“還沒事呀，這簡直要了老娘的老命！”翠娥咬牙切齒地說道，“樹洞，我要斬了你！”

“夫人，這跟樹洞有什么關系呀？”此時文莫不再結巴。

“你是文莫，是嗎？墳墓，哎，真是天命難違呀！”翠娥仰天長嘆了一聲，“罷了，罷了！”

……

翠娥帶著一干人，仍然翻那矮墻入寨，悻悻地，有點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夫人，大當家正在尋你呢！”

“難道他已知曉我私自帶人外去之事了嗎？這下我該怎么辦？”翠娥心里非常忐忑不安起來，“罷了，死馬也只能當成活馬醫吧！”她的心里滋生著一種憤恨、恐懼、痛酸。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回去的！”

翠娥急急地回到青面獸堂上，撒著嬌說：“大當家，這么急著找我，有什么事呀？”

“我不是找不到你嘛，有點擔心你。”青面獸滿臉酒氣，溫綿綿地說。

“我不就在你旁邊么？你喝醉了，沒注意到我了！”

“我真的喝、喝醉了么？我，我沒醉，你陪陪我，今天，我可特、特高、高興！”

“看來，他還不知道我外出的事，我就依了他罷。”翠娥雖內心在搗鼓，“此時留點溫存給那廝，或許自己日后還有條出路。”

……

白云組織的游擊隊，化裝成大嘴凹的土匪，不廢一槍一彈，就截取了這批團防局暗中送給大嘴凹槍支彈藥，班師回朝。

這批槍支彈藥，對于游擊隊來說，可謂是及時雨。

近些日子，凌云寺張貼著收購各種柴火的告示，凌云寺的石級上，陸續有穿著草鞋，衣衫藍縷的挑著柴擔的樵夫走著。

白云帶著曼塵，在寺廟門前，緊張忙碌地收購柴火，他們要求各位樵夫擔到他們指定的柴房。

“收購柴火，干柴生柴，分門別類。”

“我這一擔柴，一捆干，一捆生，要么？”

“要，干柴生猛火！”

“生柴猛火燒！”

“請進，請進，曼塵你帶著他去放好柴火，不要干生混放。”

“好的，師父！”

曼塵帶著說一捆干，一捆生的樵夫，一路走向正柴房，其他的放到了另一邊。每進去一人，曼塵又帶回一人，順著凌云寺的石級，返歸古道。

這是白云的計策，他已安排了人數相當的游擊隊員，專候在柴房的秘室里，因此，進來一個說一捆干柴、一捆生柴的樵夫，就可以從秘室里出來一名頂著，那些從四站聯絡而來的地下黨成員，便都進了凌云寺柴房的秘室。

白云把各站地下黨員迎入地下室后，自己便裝作整理柴火，在外面擔任警戒。

“同志們，”先期進入秘室的熊書記說，“我們此次四站聯席會議，能如期順利召開，山口站的同志功不可沒。此次會議，主要有三項議題，由我介紹我們全國的革命形勢，由鄭欣同志介紹我們地下黨和游擊隊改編問題，由白云同志介紹山口工作站的基本經驗。

“同志們，我們全國形勢，可以說發展迅猛，人民解放軍已取得三大戰役的輝煌勝利，長江以北的廣大地區，除新疆、察哈爾兩省之外，已全部解放，國民黨軍隊的主力，已基本被摧毀，毛主席、朱總司令已命令人民解放軍，隨時做好渡江戰役的準備。就我們湖南而言，我們地下黨組織正在積極爭取湖南和平解放。因此，我們正迎著解放的曙光前進。這是黎明的前夕，黎明雖在眼前，但是，我們都知道，黎明前有三股黑，也是最黑暗的時候，國民黨反動派不會甘心自己的失敗，他們也會頑抗到底，會使用更殘酷的手段破壞我們的地下黨組織、殘殺地下黨員和革命群眾，因此，我們要做好迎接更加殘酷斗爭的準備，絲毫也不能因看到勝利曙光而有所松懈，產生麻痹大意的思想情緒，但我們不能被眼前所面臨困難嚇倒而畏縮不前。我們目前革命形勢瞬息萬變，要牢記毛主席‘在斗爭中學會斗爭，學會斗爭藝術'的教導，時刻提醒自己要力戒浮躁的作風；同時，我們也不要靜等解放，克服等待的情緒。”

熊書記講到這里，停了一下，環視了一下四周，繼續說，“我們地下黨組織的年輕黨員，革命熱情很高，但同時也存在一些毛病，老黨員要幫助年輕黨員同志，使他們成為處事沉著、冷靜而又有靈活機動活動能力，且盡快迅速成長的革命得力干將。”

“同志們，我再次強調一下，越是接近黎明，黑暗勢力的反撲就越是嚴重，我們所處的環境越是嚴峻，就越是能考驗我們共產黨的意志和斗爭的智慧。我們既要積極斗爭，遏制反動當局的囂張氣焰，極力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同時又要有效地保護好自己，盡最大努力減少無畏的犧牲。”

“這里，我們要明確我們的任務，不是同敵人殊死搏斗，而是有效地保存我們黨組織，有效地保護老百姓，有效地保障經濟秩序。這是省委的指示，也是我們的指導方針。對于我們安化來講，有效地保障古道暢通，穩定縣城及周邊地區的物質供應，也是一項重大而光榮的任務。”

“現階段，隨著解放戰爭進程的加快，國民黨中上層人士準備逃亡，而下層人士，將會向下潛伏，會與地方反動勢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有的甚而至兵匪混雜，一些地方的土匪，會被國民黨反動派利用，充當打手，危害百姓。這給我們的斗爭帶來極大的復雜性，務必請同志們清醒地認識形勢。因此，爭取土匪團伙集體反正也是我們的光榮任務。有些同志可能會瞧不起土匪，其實土匪絕大多數是因生活所迫，或是遭匪首脅迫，被逼上梁山的，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可以說苦大仇深的，心里有一股被壓抑的怒火，只要我們的同志引導得當，是可以走向光明一面的。”

“同志們，我們既要有明確的革命目標，又要有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要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職業特點，隱秘地開展好各項工作，我代表縣委感謝大家、拜托大家。”

“熊書記的講話，不僅使大家明了了全國的革命形勢，而且還明白了現階段各自所肩負的責任，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心里頓時亮堂堂的”山口站負責人白云說，“現在，請鄭書記介紹我們四站及整個安化黨組織、游擊隊等的調整與整編等問題。”

鄭欣從邊上站起來，首先向大家作了一個簡要的自我介紹，然后接著說：“同志們，熊書記的話，使我們豁然開朗了，使我們明白了當前階段我們的任務和要求，請同志們謹記，同時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后，要向其他同志及時講明白，統一全體同志的思想和認識，為迎接全國解放，家鄉解放做出我們應有的貢獻。下面，我留出一點時間，供大家討論，有什么思想上的疑慮，可以向熊書記請教。大家要放開心情，有什么說什么，要把熊書記的講話弄懂，弄通，弄透，并貫徹在自己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