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風下了車，巴特把車開到房頂上，才停下來。

曹悅和米雪一左一右，站在肖風身邊。

曹悅笑道：“走過去沒一點反應，就好笑了?！?

米雪握住肖風的手，說：“但愿能恢復正常?！?

三人手牽手，齊頭并進，如進入了水波，周圍景色一蕩，原地消失。

只是下一刻，巴特立即聯絡肖風，卻顯示：對方不在線，也或者，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試。

巴特傻眼了：“難道，所有閃爍的紅點，都是混沌副本？！”

不只是巴特，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的楚依依，也傻眼了。她雖然沒有跟去，但米雪一直在和她聯系，她無法發送消息，就知道又是混沌副本。

楚依依眉頭一緊，收起望遠鏡回家，連巴特的通信都沒接。

柯利福坐在陳靜楠的房間，一直和曹悅嘮嗑，還在就米雪是否看上肖風，進行激烈的討論。下一刻，曹悅沒了音訊。

陳靜楠憂心道：“光頭，你說，他們會不會出不來??？混沌副本，太嚇人了?！?

柯利福是經歷過兩次混沌副本的人，他喝著肖風給的酒，猶豫道：“不會吧，哥很強，不，超強！”

“多強？”

“強到大眼怪認爸爸，樹妖認慫，強不強？”

“可是，再強也是玩家啊，藏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c！”柯利福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罵，“你他媽不能說點好聽的，回不去，還想送誰鳥不拉屎的島呢，鳥毛你都看不到一根！”

……

肖風三人，正身處一個超大的玩具店，面面相覷。

進入混沌副本，沒有任何提示，這和傳說中的規則不一樣。

肖風問：“混沌副本到底有多少個，你們統計過嗎？”

米雪答：“三年前副本變了之后，哪怕NPC在里面，日子也不好過。就像夢鄉吧，以前是一個正常的車站模樣，走出去還有小花園，鳥叫蟬鳴，白天曬太陽，晚上看螢火蟲，很愜意。但變了之后，就成了一個出不去的屋子。所以，很多人放棄主宰權跑出來，無法統計?！?

曹悅問：“巴特不是有統計嗎？”

米雪說：“城主不是固定不變的。而且，是一個放棄或者失去，下一個接任。極樂城的城主，據我所知，至少換過4個。我曾經和上一任城主關系好，他拿到極樂城的主宰權，但是沒拿到上一任城主的傳承。巴特用笨辦法去抄門牌號，又能統計多少。除了主神，不會有人知道靈境到底有多少人。”

一股冷風撲面而來。

廣播說：

【檢測到玩家進入，為了公平起見，正在重置玩家狀態，請耐心等待?！?

【倒計時60，59，58……】

……

三人位于收銀臺的位置，一面是玩具店的墻，上面寫著泥娃娃的歌詞；一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貨架，一共12個。

燈管是整個店里最特殊的，它不是吊在天花板上，而是從貨架上支起一根根桿子，像是監獄的欄桿。

每個貨架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無法從1號走廊走到2號去。一旦選擇錯誤，就只能倒回去，從頭再來。12個貨架，很費功夫。

每個貨架，有3排，每一排都放著娃娃。

這種娃娃十分逼真，皮膚和眼珠，和真人無異。

仔細打量，每一個娃娃的模樣或表情，都有不同。

玩具店里，有歌曲回蕩：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他有那鼻子，也有那眉毛，眼睛不會眨。泥娃娃，泥娃娃……嘴巴不說話。他是個假娃娃，不是個真娃娃……

米雪房間里，有很多玩偶。她不由自主地向肖風靠攏，斬釘截鐵道：“我回去，就把房間里的娃娃全丟了?！?

肖風走到1號走廊察看。這里一面是貨架，一面是墻。對著墻，總比對著一排不確定的貨架，安全很多。

娃娃保持著盤坐的姿勢，都是泥做的，只是上了色而已。

曹悅將娃娃拿起來，肖風一驚：“別動！”

可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娃娃里面，還有一個娃娃。里面那個，沒表面的那么靈動，表情有些僵硬，眼珠也失去了光澤，衣服也很粗糙。

曹悅再拿起娃娃，里面還是一個娃娃。只是比第二個更小，表面還有裂痕。

但拿起這個，里面還有。這只更小，沒了眼珠，臉是骷髏，身子也只是隨便用泥捏了一下。

第五層，只有身子，缺了手腳。

第六層，就只剩下了一個泥丸子了。

肖風動作飛快地察看旁邊的娃娃，也是如此。娃娃一共套著六層，每一層，都少一件東西。

依次是神韻，皮膚，五官，肢體，和整個肉身。

這就像是某種暗示，把人從頭到尾扒干凈，最后什么都不剩。

廣播響了起來：

【C級副本，泥娃娃，玩家已全部就位?！?

【泥娃娃，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兒歌。在中國古代，“拴娃娃”回家助續香火的習俗，十分流行。清代學者李慶辰、宣鼎和紀曉嵐，都記錄過有關故事?！?

……

米雪無語道：“現在的副本怎么這么不正經，還考起歷史來了，這誰記得住，曹悅，你記得住么？”

曹悅說：“我，我唱兒歌沒問題！”

三人站在收銀臺不敢動，怕又像前兩回一樣，被任務坑了。索性等也是等，干脆把收銀臺也翻了個遍。

找到了一張銷售單。

2022年8月12日，23：00，出售：

1號、11111號、9999999851號玩偶。

……

三人低頭一看，可不就是他們三！

編號對應：米雪、曹悅、肖風。

空氣好似再冷了幾度，曹悅撩開袖子，給肖風看，那立起的汗毛，不論怎么抹，都抹不下去。

米雪已經在拿衣服出來穿，還沒忘給肖風和曹悅一人拿了一套。

肖風一看，好嘛，這就是米雪給他準備的那一套，傳說是主神家朋友的衣裳啊。他穿上之后，米雪的眼睛更亮了。

肖風不得不把目光轉向筆直的走廊，說：“9999999851號娃娃，如果說娃娃有近100億個，讓我們去找其中一個，怎么找？”

米雪和曹悅的目光，從一排排的貨架上掃過，心里發怵。

問題是，100億個娃娃就算了，這還是套娃，每個娃娃有6層。

萬一任務再細點，需要開箱驗貨，就有100*6億個娃娃要找……找到天荒地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