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顏的注視下，沈知意緩緩開口：“我們不是一起去的劉氏后院嗎？”

許顏道：“嗯嗯。”

沈知意道：“你不是覺得那個味道很奇怪嗎？”

確實沒錯，許顏記得，當時還是她告訴沈知意說味道很奇怪的，畢竟她是狐妖，嗅覺比正常人靈敏許多。

沈知意道：“你想想，那天除了這個，還有什么？”

許顏和許亦舟紛紛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天，還有什么……

那天從劉氏院子里出來后，沈知意先是帶著他們去了客棧。

入夜時，沈知意突然對他們道，她想潛入劉氏院子。

于是一行人就跟著她一同潛入院子。

他們選的是劉氏的后院。

剛翻進去，就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茉莉花香。

許亦舟看著眼前的茉莉花樹。

他道：“他們家后院還挺香?！?

突然，身后有人道：“你們是……”

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站在他們面前。

看樣子，似乎不知道他們是翻墻進來的。

沈知意毫不心虛的答道：“黃娟梅不在嗎？我們找她一圈了?！?

小玲明顯被她騙到了，她答道：“黃嬸不在嗎？”

沈知意道：“對啊，她去哪了？”

小玲道：“我……不知道，我不能出去的?！?

沈知意道：“哦，這樣啊……那我們先自己逛逛，等黃娟梅來了再找她?！?

許亦舟：你這樣子人家真的會相信你嗎?。?

誰料，小玲點點頭，道：“好?！闭f完，小玲便回了屋關上門，好像反而還怕沈知意他們不高興。

許顏聞著這空氣中的氣味，皺眉道：“這味道好奇怪?！?

沈知意問：“怎么了？”

許顏道：“感覺有點臭——你們聞不到嗎？”

沈知意搖頭：“沒有。”

許顏道：“就是香氣中雜著一股腐爛發臭的味道……”

許亦舟嗅著空氣，疑惑道：“沒有啊。”

沈知意和裴緒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有貓膩。

沈知意看著許顏問道：“你聞聞看哪邊的味道比較大。”

許顏聽話照辦。

走到了茉莉花樹旁，然后就頓住了，她道：“這里。”

沈知意道：“確定嗎？”

許顏點點頭：“確定?！?

沈知意道：“看樣子，劉氏夫婦可不止瞞我們這一件事。”

許亦舟道：“還有什么？”

沈知意道：“走吧，去找黃娟梅了。”

沈知意光明正大的走到前院。

許亦舟看著前面的大搖大擺三個人，他默默走到沈知意身旁，壓低聲音在她耳旁道：“我們不是偷偷進來的嗎？這樣真的……”好嗎？

許亦舟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尖酸刻薄的女聲在前邊響起。

“喲，我還在找你們呢，你們倒是自己跑上門來了。”黃娟梅陰陽怪氣道。

沈知意道：“嗯，不用麻煩您了。”

黃娟梅看著沈知意身后的幾個人。

都帶著劍，看起來不好對付，而且……

黃娟梅想到了劉宏斷掉的手。

她不敢上前，但是面上還是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沈知意道：“我猜你也不想我們動手吧，聊聊？”

黃娟梅黑著臉道：“有什么好談的？”

沈知意道：“那可就多了，比如談你為什么要殺人，或者是誰在指使你作這些事？”

黃娟梅聽到這話時，明顯有些慌亂，她道：“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還能有誰在指使我……”

沈知意笑道：“哦，這樣說，你就是承認你殺人了？”

黃娟梅慌亂著喊道：“我沒有！”

屋內的劉宏被她的聲音引了出來，他推開門，就看到早上的那幾個人圍著黃娟梅，像在質問著什么。

裴緒看到他，輕笑著挑眉，眼里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他在說，早上斷的手，忘了？

劉宏當然不可能忘，他還是咽了咽口水，站到黃娟梅的身前。

沈知意道：“后院藏了多少個尸體啊？我猜猜啊——十個？五十個？還是說——一百個？”

黃娟梅眼里是藏不住的惶恐，她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后……后院什么都沒有！”

沈知意笑了笑，沒有回黃娟梅，而是對著劉宏道：“我知道你不蠢，你是想在這好好聊聊，還是想去衙門里談？”

劉宏問道：“你想談什么？”

右邊的屋子還保持著早上沈知意他們走時的模樣，木屑掉落一地，沒人打理，門橫倒在地面。

沈知意只是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睛，她道：“進屋說吧。”

劉宏拉著黃娟梅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帶著沈知意他們走進了對面的屋子。

屋內整潔，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圓桌，看樣子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沈知意大大方方的在桌子旁找了個位置坐下，裴緒在她身旁坐下，謝言止和許顏也不客氣，跟著沈知意坐下。

許亦舟無可奈何的看著幾人如此自然的坐下，嘴角一抽。

他們為什么怎么心安理得的就坐下了?。?？

他們不是偷偷翻墻進來的嗎？怎么被發現了還一副自己才是主人的樣子??！

許顏看著還在站著的許亦舟，道：“你愣著干什么？坐啊?！?

猶豫了一番，許亦舟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坐下了。

他們幾個人已經在屋內坐好時，屋外的劉宏還在和黃娟梅低聲說著什么。在屋內只能聽到兩個人像是起了爭執一般交談著。

到最后，只聽到黃娟梅高聲喊了一句：“要說你自己說！”

低聲爭執的聲音便停下了。

隨后，劉宏推門進屋。

劉宏坐下，像是方才的爭吵聲沒有發生過一般，他臉色平靜的問道：“說吧?！?

沈知意單刀直入道：“我就直說了，是什么人在指使你們做這些事？”

劉宏沒有避開她的眼神，他道：“我說了，你可以保住我們嗎？”

沈知意道：“可以?！?

劉宏道：“王府，是王壽華指使的?！?

沈知意道：“王壽華？他要你們殺人？”

劉宏搖頭道：“是……也不是。”

沈知意道：“怎么說？”

劉宏道：“他要我們取新鮮的血，女人或小孩……都可以?！?

“你們殺人，是因為她們反抗了——她們想逃，對嗎？”沈知意描述道。

劉宏道：“嗯……”

沈知意道：“王壽華威脅你們？”

劉宏猶豫著說道：“……算是吧?！?

沈知意道：“我可以保你們不死，但你們的下半輩子可都要在牢里度過了。當然，你們可以選聽我的話。不聽——也行，我明天自然也會上衙門一趟。”

這句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聽沈知意的話，可以不死。

不聽她的話，按劉宏和黃娟梅做的這些事，單拎出來都是重罪，只有死路一條。

根本就不是可以選的。

但劉宏還是道：“多謝?！?

畢竟像他這種死路一條的人，還可以有活路，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而且，可以黃娟梅一起活下去。

想到這，他又對著沈知意重復了一遍：“多謝。”

沈知意當時只是點點頭，沒什么反應。

……

想到這，許顏和許亦舟滿臉困惑的對視了一眼，又一齊看向沈知意道：“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兩人一臉期待的看著沈知意，道：“講講嘛。”

沈知意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沈知意望著許顏一動一動的耳朵，又看了一眼許顏身旁同樣一臉期待的許亦舟。

沈知意別開了看著許亦舟的目光，道：“行了，你別這樣看我，怪反胃的?！?

一個大男人，夾著調子和許顏一起一臉期待的說“講講嘛”。

……有點受不了。

她道：“普通人，像黃娟梅那種，是不可能會殺那么多人的?！?

許顏好奇問道：“為什么？”

沈知意解釋道：“她貪生怕死，最多也就敢抓一兩個人。按后院那個味道的話，尸體應該不少，如果是想要錢的話，她也不用殺這么多人，畢竟這些人賣掉的話，會不會更好？”

許亦舟和許顏點點頭。

在窗邊的謝言止聽到這時，來了點興趣，擦劍的速度似乎變慢了一點。裴緒則不甚在意的玩弄著不知道從哪來的小刀。

沈知意看向許顏，繼續道：“而如果一開始王壽華只是想要你的血，他早就可以拿了，但是他沒有——為什么呢？”

許顏跟著她重復道：“為什么呢？”

沈知意道：“你忘了嗎？因為你是狐妖?！?

許顏疑惑道：“狐妖？”

沈知意道：“聽說，狐妖的妖丹好像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許顏瞳孔放大，驚嘆道：“我怎么給忘了？！”

沈知意道：“我一開始，以為王壽華是想用你，來復活他的兒子——”

許亦舟突然打斷道：“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一開始我們去王府豈不是很危險？”

畢竟當時他們都不知道王壽華的府里有什么，如果王壽華真的有可以對付他們的東西，那許顏不就危險了嗎？

而且如果王壽華真有法寶，那不止許顏危險，他們不是也很危險嗎！？

沈知意點頭道：“對，所以我也只是猜測，事實證明，我一開始猜錯了?！?

許亦舟：“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一開始猜到可能有危險，還讓我們去王府？”

沈知意平淡的抿了口茶，道：“這不是沒事嘛?！?

許亦舟看著沈知意淡定喝茶的樣子，不禁有些后悔，當時為什么要跟她走，和她走好像才更危險……

許亦舟繼續問道：“如果王壽華只是要妖丹的話，直接拿不就好了，為什么還要結個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