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好,我是宗石。”
“你好,有什么事嗎,盡管說。”陳家河非常客氣。
宗石繼續說:“老師,最近比較忙,想今晚約老師聚聚的,有空吧?”
“行呀,最近釘子生意怎么樣?”
“老師不是我夸口,四個字‘供不應求’。”電話里宗石自豪地說,“現在周邊建筑工地頭十家都用學生的釘子。”
“老師知道沒看錯你,這樣,我還有點事,晚上聽你通知。”
“行,地點到時我發老師微信上。”
“OK.”
掛了電話陳家河站在陳莊大場上百感交集思緒萬千,他父親在世時一心為公,為了陳莊任勞任怨了一輩子,臨了和母親一樣患了癌癥,在家河結婚后幾天撒手人寰。
本來他和林弦思都商量好了,他們成家后讓父親進城一起住,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誰料想,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啊。
“我大我媽,你們沒福啊!”陳家河仰望天空長嘆道,“兒子無能,沒讓你們過上一天好日子。現在二哥又在逼我,他欠高利貸不還,被人報警拘留十五天。一開口就要兩萬,可兒子工資不到六千,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三四個月工資啊。”
“我說的吧,三爺在那兒呢。”
二姐陳家梅幫著收拾后找不到她小弟急得團團轉,幾個人打電話家河光在通話中。常大海在葉夢幫助下找到了學校這邊,梅姐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小弟,你嚇死二姐了。怎么啦?”梅姐看出家河情緒不高關切地問。
“他小舅你有什么話說啦。”
陳家河借著酒勁把二哥被拘留的事說了出來,特別強調了二哥要他想辦法拿出兩萬的事。
“唉,小舅,我早就勸過你,不能再替他出頭擔保,他那兒是無底洞,可你聽不進去。”常大海在一旁抽著悶煙,“至今讓我和你二姐覺得慶幸的是年前他讓我們替他擔保做了十萬高利貸,錢已經放給他了,結果當天對方說我和你姐是社辦廠工人資格不夠,又把錢要回頭了。現在想想真后怕,當時要成了我們家日子怎么過?”
“我的天啦,姐夫你說我哪想他會到這一步啊?再說我是他親兄弟,他張口了我能見死不救啦?”陳家河心里矛盾極了,因為二哥他現在復婚不敢復,就怕一旦復了婚弦思受到牽連,那可是他最后一道防線啊。
“哎,二哥不曉得怎么弄的,在徐溝多好?手里有幾十萬,還有車子,家里樓房蓋得霍霍的,小日子過得真是狗趕鴨子——呱呱叫。”梅姐坐在大場邊石滾上掉著眼淚說,“誰想到他前年頭腦瓜被驢踢了似的,非要到女婿家門口包地去。唉,要我說都是這個不爭氣的閨女害的!”
“真是命里該當二哥這么一出,死人洪水把大棚沖得海海。陳家海,這下陳家真海得了!”常大海感慨地說,“他一個人倒霉也就罷了,現在哪家沒被他借過?”
“二哥也找你們借錢了?”陳家河吃驚地問。
“一萬五。”大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這里邊還有老爹六千。”
聽了二姐的哭訴、二哥的回憶,陳家河知道一直讓陳家人引以為傲的辣椒王,如今氣數已盡。而死陳家海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他的親閨女。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可眼前對自己有恩的二哥身陷囹圄,陳家河起身說:“我上班去了,二哥你們走不走?”
“你先走,我和你二姐一塊走。”
陳家河走回老大家,他告別哥嫂騎上摩托出發了。
“老三你慢點騎,喝酒小心點。”
“知道了。”陳家河此時酒已經醒了大半。
下午到教育局上班,離期末考試不到兩個月,暫時還不太忙,他坐在辦公室一邊喝茶,一邊閱讀物理雜志……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5:30,下班了。陳家河看了一下手機,學生位置已經發來。他關上門,順著樓梯下了樓。
“陳老師走了?”
“哎,你還沒走?”
“走了。”
陳家河瀟灑地戴上頭盔腳下用力一踩,幸福125啟動了,他一帶油門摩托車直奔酒店。
秋分后白天時間漸漸短了,當他趕到酒店時天已上了黑影。馬路邊路燈已經點亮,市區漸漸熱鬧起來。
“老師來了。”宗石客氣地迎了上來,“老師吃飯不摜蛋等于沒吃飯,先摜蛋順便等兩個人。”說著他把手里的牌塞給了陳家河。
陳家河禮貌地和三個人笑了笑,立即進入角色……
人齊了,大家洗手準備開始。
安排好座位,頭菜上來后宗石站起來說:“今天周末我們開開心,感謝大家給我面子。干杯!”
兩杯門面杯后,宗石介紹各位嘉賓,大家開始自找對象。國緣4K酒味道好極了,一桌人不停舉杯,不一會兒三瓶酒下去了。
“老師我敬你。”宗石端起酒杯,“我特別感謝老師的信任,才讓學生有今天的發展。”
“舉手之勞,老師很佩服你眼光獨到。事實證明你當初的選擇是明智的,祝賀你啊!”
陳家河幾次想說向學生借錢的事,一直不好開口,可想想二哥還在拘留所他咬牙張口了:“宗石,老師有個事不曉得怎么向你開口?”
“老師,我們不需要這樣,有什么老師盡管說。”
“老師向你借兩萬急用。”
“一句話,明天早上錢送到你學校。”宗石小聲在陳老師耳邊說。
“哎,老師,最近學生生意流量不小,想請老師辦幾張信用卡,也幫學生省省錢,怎樣?”
來而不往非禮也,陳家河明知信用卡非同小可,可是宗石的信用讓他無話可說,剛剛自己一開口他二話不說就答應明早錢到位,現在他提出辦信用卡給他用,自己怎能拒絕呢?
“沒問題。”
陳家河怎么會想到,就是他這個沒問題后來給他帶來無盡的煩惱,一度讓他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