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海到超市辦了價值五萬的卡,他再次來到吳鎮(zhèn)長辦公室。鎮(zhèn)長熱情地接待了他,陳家海寒暄了幾句,他見四下無人把卡塞到了吳鎮(zhèn)長手里:“一點心意萬望收下。”
兩只手在桌下相持了一會兒,家海空手回到沙發(fā)上,吳鎮(zhèn)長不動聲色把一個信封快速放入辦公桌里。
聽到走廊里漸漸響起的高跟鞋子聲音,家海故意大聲地說:“吳鎮(zhèn)長,今后在鎮(zhèn)里還請領導多關照。”說罷起身告辭。
吳鎮(zhèn)長心知肚明地爽朗回應:“辣椒王你就放手干吧,相信潼河鎮(zhèn)一定會讓你終身難忘。”
“必須的。”陳家海信步走出辦公室,迎面撞見胡秘書他禮貌性地笑了笑。
長發(fā)飄飄的胡秘書笑容可掬地走進來,那緊致的翹臀吸引著吳鎮(zhèn)長的雙眸。吳鎮(zhèn)長看到胡秘書頓時興奮起來,胡秘書上身白色貂皮罩襖就是吳鎮(zhèn)長送的,藍色花點旗袍下一雙紅色馬鞋更加凸顯迷人的身材。她四顧無人,大膽地來到鎮(zhèn)長身邊。
吳鎮(zhèn)長右手在她臀部撫摸著:“晚上老地方。”
“我等你。”吳鎮(zhèn)長聽了骨頭都酥了……
“累死我了。”陳家海回到了基地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臘梅即刻端來熱水讓他燙腳。
“事情辦沒辦好啊?一天到晚下館子。”臘梅既心疼男人又心疼辛辛苦苦掙來的錢。
可是,陳家海回應她的是震天響的呼嚕。有了錢陳家海上了草簾,還專門購買了卷簾機,現(xiàn)代化農(nóng)業(yè)初具規(guī)模。
從西邊馬路上看過來,陳家海的五十個棚特別耀眼,四方四正的土地周圍圍墻正緊鑼密鼓地蓋著,不時有路人向這邊張望。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來到了2011年1月中旬,圍墻終于蓋成功了。
陳家海夫婦正在吃晚飯,板凳狗突然叫起來,緊接著大門外傳來敲門聲。
“血汗別叫了,不知兩位領導駕到,有失遠迎。”陳家海一看會計和主任來了,他連忙把他們讓到家里。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臘梅抓起手機一看:“村書記的。”
“書記這么巧?”
“陳老板,主任會計到了吧?”
“到了就行,他們跟你說吧,不過他們的意思也就是村里的意思。”說完就掛了電話。
“你看書記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兩位大領導吃了嗎?這么晚有什么事?”
“陳老板,村里替你著想圍墻打好了,今天我們來把賬算一下。”
“算賬?”陳家海聽了一頭霧水,“算什么賬?”
“圍墻啊?”劉會計理直氣壯地說。
“什么?”臘梅一聽七竅生煙,“哪個說圍墻要我們付錢的?”
陳家海好像被一記悶棍打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氣得他把桌上的碗筷用力揮到了地上,嚇得劉會計渾身直哆嗦:“陳老板,你好嚇人。”
“嚇人?你們比我嚇人多了!”
“陳老板一共三十一萬八,書記說了零頭就算了,只收三十萬。”何主任拉上劉會計朝外走,板凳狗拼命地叫著,嚇得他們直跑。
本來圍墻蓋好了陳家海還高興,沒曾想村里居然來這么一手。陳家海你怎么這么糊涂,當初你怎么不問青紅皂白稀里糊涂砌圍墻了呢?現(xiàn)在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活該!
三十萬,一分錢沒賺倒莫名其妙地賠上三十萬,三十萬可是自己在陳集近兩年的收入啊!
陳家海越想越心疼,看著旁邊的臘梅也在生悶氣,他抓起一瓶白酒一口氣喝了半瓶……
漫漫長夜折磨著臘梅,她知道男人的心氣那么高,他哪受得了這一壺?
從來她都聽男人的,因為她年輕時就愛上了他,家海這一回不知怎么地一開始就不看好。可她知道大事男人作主,三十萬摞起來半人高呢,要苦多少日子?
寒月如鉤高高掛在天上,臘梅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陳家海,臉上臟兮兮的。臘梅一骨碌爬起來端來熱水,淘了把熱毛巾為男人擦著臉。男人的臉和年輕時相比變黑了,皺紋也多起來。
二十年來男人為這個家吃辛受苦,什么事都自己撐著從來不要她出頭。
2002年那一場雪成就了陳家海,憑著兩棚紅椒臘梅過上了稱心如意的日子,她再也不為錢提心吊膽。但她知道大閨女太不爭氣,女婿家太過寒酸,所以男人才能拉他一把,到這地方包地。
哪曾想村里一下子要拿走三十萬,雖說兩千多米的圍墻磚頭、水泥、黃沙,以及瓦匠工資,哪也沒有三十萬這么多啊?
天啦,這不是要命嗎?可這胳膊拗不過大腿,這么大一個攤子插翅也難飛啊?
“你們滾。”陳家海夢中大聲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聽著男人說夢話,臘梅的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
早上陳家海起來和臘梅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三十萬我認了。”
“這么大事也不事先說清楚。”臘梅一聽沒好氣地說。
“都怪我當時沒問清楚。”陳家海接過話茬,一夜過來他想通了,胳膊拗不過大腿,所以他繼續(xù)說,“八十畝地不是開玩笑,現(xiàn)在我們騎虎難下,如果為這三十萬和村里關系搞僵,那么對我們沒半點好處。”
“唉,這叫什么啊?”臘梅越發(fā)想念前幾承包地,特別是南下陳集。
“算了,我們這么想,圍墻砌好了確實方便管理,要不然這么大地方,就憑我們兩個能照應得過來?”
男人的一席話說得臘梅沒話了,統(tǒng)一思想后陳家海和臘梅起早貪黑一頭扎進了五十個大棚里,忙得是昏天黑地。
第二回村會計來了,他以為陳老板會再發(fā)脾氣,哪知道陳老板爽快地把錢打給了村里。
會計興奮得不得了,屁顛屁顛地跑到村里匯報,鄭書記聽了站起來說:“這個陳老板是個人物!”
陳家海半年時間就這樣在棚里消耗了,草簾機有兩個棚還不是太好用,他又請表兄弟這個技術(shù)指導幫忙調(diào)試。
“家海,這下行了。”皮膚白皙的表兄弟指著靈活自如的卷簾機說。
“還是你厲害,走,洗手喝酒。”
突然,家海手機叫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蒯嫣然的,連忙走到一旁接聽:“你好。”
“不好。”電話那頭嫣然脾氣不小,“你這么快就把我忘了?你們男人都一個德性。”
“喂,你這話打擊面太大了。”
“我還能說錯了,你說說看這么長時間不來找我,還不是嫌棄我了?”
“根本沒有這回事,最近我忙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忙什么?”
“我從徐溝出來了,在女婿老家這邊包了八十畝地。”
“啊,這么厲害?”女人的語氣由憤怒轉(zhuǎn)為驚訝繼而是仰慕。
“那——你說的,年里頭我會去找你的。”
“你說的啊,別食言。”
“大丈夫一言九鼎。”
掛了電話,臘梅在路頭喊道:“家海,快點。”
陳家海聽到了加快了腳步,看著萬事俱備了,就等這兩天椒秧子移栽了。
正想著電話又響了,他一按接聽:“你怎么沒完沒了?”
“二哥,誰沒完沒了啦?”
“老三是你啊?”
“哎,二哥聽說你又不在徐溝了?怎么頻頻換地方?”
“還不是為了葉夢啊?再說,大椒用沒長過的地長最好了。”
“包多少?”
“五十個棚。”
陳家海一聽吃了一驚,他提醒道:“二哥凡事量力而行,千萬別太貪心。”
“看你說的,二哥走南闖北什么世面沒經(jīng)歷過,我心里有數(shù)。有時間來玩,你二表哥幫我修卷簾機呢。”
“那我不多說了,你趕緊吃飯吧……”
最近陳家河提出復婚林弦思還是不為所動,家河心里一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