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意識到白不染沒有下死手的原因。

是毒，是銀針上的毒。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震驚和不甘心。

谷雨將朱幽幽轉交給笛安后便急匆匆的來找莫別辭，只因為莫別辭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到約定的地方。

她沒有想到白不染會在此處，更沒有想到白不染的滿頭黑發會在幾個月不見的時間里變成白發，她愣了一下，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

幾乎是跑到白不染的面前，想要與他擁抱。但當她看見白不染滿身血的時候，尤其是那張沾滿了血的臉。她又一時間愣住了。

白不染見此，內心只想冷笑一下。

他也的確是冷笑了，道：“怎么？見到這樣的我很是驚訝？”

谷雨沒有想到昔日那個會關心他們的大哥哥，如今會變成現在這樣冷血的模樣。

她不敢置信的又像是想要確認什么一樣，看向一旁從一開始就沒有開口說話的莫別辭。

她根本不信，但她確實看見了莫別辭點頭的動作。

谷雨不敢相信，酸酸的笑著，輕微地搖了搖頭說：“沒事兒不染，不管你變成了什么樣，咱們都是好朋友。你說是吧，辭？”

她轉頭看向莫別辭，想要得到他認可的話語。

莫別辭心里會意，朝他們走來，像是沒有任何隔閡一樣，將手搭在了白不來的右肩上。

“不錯，我們是好兄弟這一點，無論是什么都無法改變的。”

白不染冷笑了一下，一個眼刀向莫別辭刺去。

抬手搭在了莫別辭放在他右肩上的那只手，然后在他的目光下，將那只手拽下來。

質問道：“你有幾個兄弟？”

“只要是志同道合的，那就都是我莫別辭的兄弟。”

白不染又是一聲冷笑，打擊道：“那你現在要損失兩個兄弟了。”

莫別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甚至還愣頭愣腦的問了一句。

“什么？”

“有份大禮等著你收。”

谷雨眼尖的發現從另一邊趕過來的花揚風。

她激動的抬手指著他，道：“花，花揚風？！”

聽到自己的名字花揚風看向谷雨。很是客氣的，朝她頷首致意。

“谷雨姑娘。”

莫別辭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花揚風，他一時間有些不快，道：“花揚風。”

“莫公子，別來無恙。”

白不染看下花揚風，道：“你來的有些晚。”

“路上碰到個花錢買我命，要我墊名聲的人。”

“那人呢，你殺了？”白不染未免有些擔心，雖然他明白以花揚風的實力，這世上可殺他的人不多。

花揚風從容的回答道：“那是自然。”

莫別辭不合時宜的問：“要殺你的人是誰？”

花揚風看向他，皺眉道：“莫公子問的話有些可笑，來到了寒關能殺我的人恐怕也只有寒關的魏家軍了。”

谷雨不經意間看到花揚風手上帶著的戒指，她覺得有些眼熟。

“花揚風，你手上的戒指是——”

花揚風眨了眨眼，提醒道：“唐槐閣。”

谷雨瞬間反應過來，她總算是想起這枚戒指為何看起來如此眼熟了，這不就是象征唐槐閣的戒指嗎？

莫別辭打岔道：“唐槐閣易主了？你們去了鷹城？”

他似乎意外的意識到白不染口中所說的大禮是指什么了。

他甚至有些后怕，道：“那七弦音廊——”

莫別辭猛然間看向白不染，質問道：“你殺了我大哥？！”

“這就是我要送你的大禮，喜歡嗎？莫別辭。”白不染眼見著莫別自把劍指向他。內心卻一點兒也不慌張、害怕。

他雙手交叉放在背后，不在意的看向莫別辭。

莫別辭了一下，突然間他覺得眼前的白不染很是陌生。

他將劍架在白不染的脖子上，隨時都能取他性命。

但白不染，卻絲毫不慌張的看向他。

花揚風根本沒有阻攔，因為他篤定莫別辭不會下手。

反倒是谷雨緊張的看著他們，氣氛冷到了極點。

“辭，你干什么？快把劍放下。”

然而她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莫別辭顯然不會聽她的話，老老實實的放下手中的劍。

他看也不看一旁站著的谷雨語，眼神一直盯著白不染。

臉上漲的通紅，痛苦且怒氣道：“谷雨。這事你別管，這是我和他的事。”

他渾身氣的有些發抖，道：“你想要報仇，找我就是，我絕不攔著。但我大哥，他是無辜的。”

白不染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道：“找你報仇？哼，你未免也有些太高看自己。”

“辱我師兄的，是莫愁路；懷疑我師兄的是莫愁路；見死不救的。還是莫愁路。”白不染頓了下，道：“和我有仇的是莫愁路，不是你。”

“我白不染，從來都是有仇必報。”

事實證明，花揚風賭對了。莫別辭的確沒有下手。

莫別辭怒氣沖沖的收回劍，葬命劍再被徹底收回去的那一刻，劍柄很明顯的與劍鞘發出一聲響，以此來顯示莫別辭此時內心的不快與怒火。

“這件事是我沖動了。”他再一次看向白不染，怒氣稍稍不那么明顯后，詢問道：“你這幾個月都去哪了怎么到處找不到你？”

谷雨也搶問道：“就是，好不容易回來了也不來和我們說一聲，還有，你這頭發怎么回事？”

但白不染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扯開話題道：“你們又怎么會在寒關？”

也就谷雨會被他給帶偏。

“這是你要問站在你旁邊的花揚風才對！”

白不染很自覺的看向花揚風，等著他的回答。

花揚風無奈道：“這是你師兄的意思，與我無關。”

白不染貌似看出了谷雨神情的變化，他心里覺得不對勁。

關心道：“怎么了你？不是你要問的嗎？”

見谷雨不想回答，莫別辭便搶先回道：“許緣死了，公西三辰叛了。”

這對于白不染而言可是個大消息。

“我倒是好奇，許緣是誰殺的？”

“祈愿，魏家軍的人。”

白不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他們此時已經遠離了那片地方，邊走邊說。

花揚風見此，也搬出了困擾自己一路的問題。

“寒關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嗎？看起來很是熱鬧。”

“確實是個大日子，今天是魏虎成親的日子。”莫別辭回應著。

“那還真是不巧，這親他是成不了了。”花揚風背著手，道：“所以呢？你們又為什么會在這兒？”

“魏家軍的笛安請我們幫忙截親。”

紅顏的仇已報，白不染的臉色才有了那么一絲喜悅，但他還是不給莫別辭好臉色看。

就算朱顏改在那時有說莫別辭就是他弟弟，白不染也保持警惕。

他要靠自己來證明莫別辭到底是不是自己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