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黑暗退去陽光普照,眾人被刺眼的光芒照的睜不開眼。豆一看向全線潰退將士們,全部狼狽不堪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他再回頭看向驛城方向,發現在黑暗中跑了那么久只跑了不到一千米。
城前陣地上全是凌亂站立,穿著紅衣綠褲的紙人和白色紙馬,仔細看過去竟有幾千人,甚至那十臺拋石機也變成了紙扎。一陣青煙從紙人中間飄過,顯得他們即詭異又恐怖。
漫天成行的血紅燈籠已經不見,城門上雷焰冥歌微笑著看向這邊,她輕拂手中琵琶一抹紫光散開,地上所有紙扎燃起大火化為灰燼,冥歌甚至還向豆一揮揮手。
豆一顧不上理他們,徒步一個時辰在軍中轉了一圈,幾千匹戰馬幾乎全部成了紙扎馬被燒,只剩幾匹在軍隊旁吃草。
至于將士們雖然沒有受傷卻仍舊驚魂未定,有的臉色蒼白身旁飄過一片葉子都嚇的大喊大叫,有的別人碰到他一下,立刻上竄下跳左躲右閃。
范增無奈問道;“小先生,將士們如今這般狀態怕是無法再繼續打仗,不如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
豆一擺擺手;“只要我們停止攻城,那么明天守城的將會是我們。以你的直覺他們攻城我們能守住嗎?”
范增想了想搖搖頭道;“根本無從防備。”
豆一轉頭問迷竹散人;“前輩,您可有什么辦法讓將士們迅速平復心情?”
“有,此事交于老朽便是!”迷竹散人命伙夫準備幾十口大鍋,施咒畫符焚灰扔入鍋中煮粥讓將士們喝下。
大家喝下粥很快就恢復如初,拾起武器從新站好隊。
豆一不禁嘖嘖稱奇;“前輩,您燒的什么符咒那么好用?”
“這叫無畏符,能擴張膽氣膨脹心氣,讓他們無所畏懼。”
豆一高興的叫了聲;“好!”他回頭對范增說道;“范叔,我們再次攻城,您命令前排士卒每人手中抱一個火油罐,如果再次陷入黑暗立刻拋出火油罐并點燃照明,讓弓弩手時刻準備,紅燈籠出現立刻用箭射破。”
“末將領命。”
不久大軍再次集結來到城下,冥歌輕蔑一笑,雷焰再次拋出銅鏡吸走光明。按照豆一吩咐前面士卒拋出火油罐迅速點燃,在火光照耀下黑暗不再可怕。
陣前一片紅云出現,范增大喊;“弓箭手準備。”
弓箭手沖出陣營來到陣前,紅燈籠像被線牽著排著整齊的隊伍快速飄來。
進入射程,弓箭手萬箭齊發頃刻便掉落大片燈籠,往復幾次燈籠全被射落,燈籠全部落下后果然沒了紙片人,全軍將士歡呼不已。
豆一借著火光看到城墻和空中的銅鏡,他幻出魂妖;“黑寶寶去把那面鏡子給我搶了。”
魂妖化成一群黑蠅向銅鏡飛去,豆一召喚兩條金龍在空中向城墻上噴水,準備淹了冥歌他們。
魂妖用黑蠅颶風把銅鏡卷走了,天空大亮。冥歌結了白蓮法陣把金龍噴出的水全部吸進去,雷焰拋出兩張法帖將金龍從空中打落,回頭再看銅鏡已經不見了。
他瞬間暴怒手指豆一;“小娃娃,快還我蓮花鏡,否則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豆一讓范增命令軍隊后撤一里,弓弩手雷箭準備。他向前幾步挺胸掐腰道;“給你?給你鏡子讓你用它殺我的兵?你是不是覺得小爺我傻?有招盡管放馬過來,小爺我等你。”
雷焰冥歌不再以微笑示人,冥歌盤腿坐在城墻上手指快速撥弄琴弦,口中念道;“一弦風云動,二弦鬼神頌,三弦天地開,四弦魔軍來。”
瞬時間風起云涌鬼哭狼嚎,翻滾的烏云中如暴雨般落下許多黑色翼龍怪,它們體型巨大雙眼血紅泛光直沖大軍飛來。
與此同時陣前城墻下泥土如巨浪般翻滾迅速向前延伸。
喝下無畏符的將士們毫無懼色,豆一下令長矛軍混入軍隊中,以矛柄杵地矛尖傾斜向上防御翼龍怪攻擊,然后讓他們全體蹲下露出上面密集的長矛尖。再命令士卒將所有火油擺在大軍一百米外形成陣線,讓弓弩手把火油射爆。
瞬間軍前形成一道火墻,眼看翻滾的泥土馬上壓到火墻,豆一揮手示意弓弩手放火雷箭,直到將箭全部射光。
迷竹散人不解問道;“林小公子這是何意?”
豆一指著翻滾的泥土說道;“那下面肯定有東西,我就是要用火烤雷炸逼他們出來,這樣我們的將士用手中符水泡過的武器就可以反擊,不至于坐以待斃。”
迷竹散人和范增看著這個幾歲的娃娃,心里直接將他奉若神明。
果然怪物在炎熱轟鳴的泥土下憋不住穿了出來。大家這才看清楚,泥土下爬出來的是一只只像人般大小的巨型老鼠,它們有著和其它魔物同樣血紅色放光的眼睛,一身棕色皮毛頭上頂著戰盔露著兩只大耳朵。只有上半身穿著類似馬甲的戰甲,下半身腆著個大肚子外加兩條小短腿,乍一看起來還有些許可愛,身上唯一駭人的,也只有那尖利的門牙和那如刀般鋒利細長的兩只前爪。
翼龍怪已經先一步到達軍隊上空向下俯沖過來,大爪子接觸到尖銳鋒利的長矛,立刻被劃破,崩散為黑煙還伴著點點火星。
弓弩手放倒沖在前面的巨鼠,手中的箭已經用完,他們抽刀迎面殺過去,眼神不再有畏懼。
范增和迷竹散人也加入戰斗。迷竹散人殺入鼠妖陣中,揮起金光長鞭一甩一片,殺的酣暢淋漓。
長矛陣下士兵見他們殺的痛快,紛紛抽出刀加入戰斗。但是他們沒有防備空中翼龍怪,很多士兵剛露頭便被抓到空中咬下腦袋扔在長矛陣中,砸倒一片士兵。
翼龍看準空隙飛入陣中連爪帶咬,瞬間殺了好幾人。但是沒多久長矛軍將那片地方空開,引誘翼龍怪落進空地。
只要翼龍怪落地,周圍長矛軍倒槍就刺,殺的翼龍怪措手不及毫無還手之力。大家看著效果不錯紛紛效仿,在陣地上空出許多大圓圈誘殺這些會飛的怪物。
巨鼠源源不斷從地洞中爬出,整個戰場顯得擁擠不堪,不時有鼠妖跳到士兵們肩上用利爪劃破他們的喉嚨。
戰斗雖然殘酷,沒有一個人后退,也沒有一個人恐懼叫喊,個個斗志昂揚,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豆一喚出魂妖讓他出去吃個飽,告訴他吃飽了就趕快回來,因為身邊還有關瑤,他不能再讓她出去涉險。
他拉著關瑤躲在一邊,拿出魂妖搶來的銅鏡在那里研究。這面銅鏡是一面鏡子鑲嵌在蓮花上,個頭不大蓮花瓣上滿是銘文符咒。
豆一對關瑤說道;“姐姐用你的劍砍爛它。”
關瑤問;“為何要弄壞它,這可是件寶物。”
“即便是寶物也是害人的寶物,你想想那些紙人,哪個心術正的人會用這種陰損的東西。決不能再讓它流入別人手中。”
關瑤點點頭,揮劍將銅鏡砍成碎塊,豆一把碎塊挖坑埋起來還往里面撒了泡尿。
有幾只巨鼠沖過人群已經來到豆一近前,關瑤喚出金龍劍砍殺了巨鼠。
豆一本想也讓自己手上的金龍變成劍,打了幾個響指無奈金龍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不禁焦急的撫摸著金龍,發現它們色澤暗淡無光,沒有了先前的靈氣。
“姐姐姐姐,你快看我的金龍怎么了?”
關瑤收劍,把豆一拉到一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手鐲,只見兩條金龍腹部像是被蓋上了金印,她指著那金印對豆一說道;“小公子你看這里?”
豆一看到印記忽然想起雷焰拋出的那兩張法帖,惱怒道;“是雷焰。”他回頭沖城墻吼道;“雷焰,你敢傷我金龍我讓你不得好死……!”他一嗓子吼出去連自己都嚇一跳。
只見豆一喊出的聲波像鐮刀一樣收割著巨鼠的腦袋,整個戰場的巨鼠軍頃刻灰飛煙滅,城墻上雷焰冥歌也被他的吼聲震的向后踉蹌幾步,隨著琵琶聲停止,翼龍怪消失不見,烏云也逐漸散去。他們驚恐的看著遠處的豆一,滿臉的不可置信。
連自己的將士也被豆一震驚了,雙手捂住耳朵看向這個小娃娃。
豆一顧不得細想自己為什么突然那么厲害,氣沖沖大步向城前走去。
沿途士兵自動列隊讓出通道給豆一走,每個人都心懷敬畏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大軍統帥。
豆一來到城下指著雷焰道;“暴露狂,你把我的金龍怎么了?”
雷焰不知為什么突然有些懼怕這個孩子,許是因為他一吼滅掉幾萬鼠妖,平心而論自己做不到。他上前幾步心虛道;“我用鎮靈法帖打了它。”
豆一急道;“你給我打死了啊?”他一發火腳下地面變的如巖漿般赤紅開裂,樣子也變的十分恐怖。
雷焰忙道;“沒……沒有,金龍乃是法器,我打不死它,只是暫時將他封印住了。”
豆一伸出手霸氣道;“給我打開!要不然我吃了你。”
“我無法解除它的封印,但是最多不過一月封印就會自行解除!”
豆一聽他說沒事,怒火漸漸平息下來又變回那個人畜無害無敵可愛的他;“你們馬上投降,不然下場比那些老鼠更慘!”
雷焰無奈道;“你我各為其主,即便不敵你而戰死也絕不投降。”
冥歌怒道;“師兄別和他廢話,不到最后還不知鹿死誰手。”她橫過琵琶一曲悠揚傳出。
一縷微風吹過地面,嫩綠的小草從地下鉆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
豆一心想又來這一套,我不讓你長出來看你怎么辦,他隨即命令軍隊;“把這些草拔光,一顆不留。”
聽到豆一的命令士兵們瘋狂的開始拔草,拿刀砍,用槍戳,用手拔,有的士兵手被巨鼠咬掉了就用嘴肯。
沒多久蔓延的綠色又變成土色,城墻下一片綠草還未來得及拔除便已開出五顏六色的花。
前面士卒蜂擁過去準備把那些花鏟除,豆一感覺不對急忙喊道;“快回來……!”
已經晚了,士兵們涌入草地開始拔草,那些鮮艷的花散發出黃色毒霧,將士兵們毒倒。
被毒倒的士兵臉色發紫口吐白沫,豆一命令士兵不準上前救助,用衣袖上布條遮住口鼻。
倒下的將士們漸漸被花草吞噬,連衣服輕甲也都消失不見。其余士兵慶幸聽了豆一的話提前拔了那些草,不然自己和他們下場一樣。
豆一問;“還有沒有火油。”
范增回道;“先生火油已經用光了。”
這時一名士卒道;“公子咱們還有菜油。”
豆一指著他說道;“你,現在是百人長了,去把菜油砸在那些花上燒掉。”
士卒激動道;“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