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夜里，周堯緊急通知鳳璃后，帶著老謝幾個人推著車，跟隨唐戈跑到城外。

當他們看到翟昆和鄭瑋的尸體，臉上的表情都格外精彩。

“你怎么做到的？”周堯忍不住追問。

唐戈實在不想仔細解釋，敷衍道：“僥幸，別顧那么多了，趕緊弄回去。”

“對，動作都快點。”

周堯親自帶人推車，在城門關閉前溜回鹿角城，帶著尸體回到研究室。

早就聽到消息的孔勝平，已經搓著手等著了，看到他們回來，兩眼放光，疾步來到跟前：“哪呢，我瞧瞧，快給我看看。”

唐戈攔在他前方，笑道：“之前那么臭屁不相信我，這你不得先表示表示。”

孔勝平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你是我爹！”

說完，他就從唐戈旁邊沖了過去，撲到兩具改造體上，摸了又摸，似乎還有親兩口的沖動。

唐戈有點懵，這家伙果然是瘋子，如此干脆的認爹以至于他很難不懷疑這是在罵他。

“頭呢？”孔勝平找了找，回頭問道。

“炸沒了。”唐戈言簡意賅。

“可惜了。”孔勝平嘖嘖幾聲，立刻又張羅上了，“快，送到機械臺上。”

看他這么急，唐戈估計這家伙等會研究起來，又要六親不認，趕緊攔住他：“這是他們的身份識別卡，能幫我……”

不等他問完，孔勝平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飛快的說道：“不行，每一層都是獨立的系統，底層是垃圾場，沒人愿意管，所以才有漏洞可鉆，想替換他們的身份去上邊可沒那么簡單。”

“知道了。”唐戈并不意外，底層和上面的巨大差異，沒人比他更清楚，詢問孔勝平只是想試試。

可惜，結果是不行。

但唐戈心里也誕生出不少新的疑問，孔勝平是他設定的配角，這樣的角色無法突破他設下的桎梏，不意外。

可是整個鹿角城里，還有許多人并非是他親自刻畫的，這些人的出生、成長與發展軌跡更加無束，整個底層城市，會不會隱藏著比孔勝平更天才的人，能夠突破他設定的阻礙，能夠前往上層不被發現。

唐戈心里十分好奇，但想想又覺得難，真有這樣的人，前往上層后，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

“你真是做了件大事。”鳳璃的聲音攪擾了他的思緒。

“這就算大事了，死了幾個人而已，還什么都改變不了，對了，要謝謝你給的爆炸物，偽裝成能量棒是個很好的想法，幫了我大忙。”唐戈說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知道底層水資源很寶貴，但現在這味道……”

鳳璃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讓周堯帶你去洗洗，咱們回頭再說。”

……

溫水從頭頂流淌到腳底，明明在書中世界沒停留多久，卻讓他覺得過了一個世紀。

洗澡很舒服，但了解了底層的情況，唐戈實在不好意思洗太久，草草將身上沖干凈，確認沒有味道后，就趕緊關掉水，擦拭干凈。

鳳璃仍等著他，見他洗完，直入主題：“你之后什么打算？”

“打算，嗯……”唐戈沉吟片刻，“準備找個機會去上層。”

失望自鳳璃眼中一閃而過：“你不打算加入我們？”

“不打算。”唐戈干脆的搖搖頭，“但是我會想辦法給你們提供幫助，以‘鸮’目前的實力，看不到希望，意志是反抗的基礎，但實力才是反抗的底氣和武器，我會試著武裝你們。”

“那你……”鳳璃搖搖頭，“算了，沒什么。”

“別沒什么，既然聊到這，那彼此再坦誠一些。”唐戈說道，“‘鸮’的內部也有分歧，我如果想做什么，手段可能會比駱風更激烈，如果我是‘鸮’的一員，保守派的反對只會成為我的掣肘。”

“我明白了。”鳳璃點點頭。

她已經確定，唐戈絕非像他自己聲稱的那樣，只是僥幸混入TD公司的勤雜工，每天茍且度日。

唐戈有實力，也有秘密，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像現在這樣的選擇，也許是最合理的。

想清楚后，鳳璃也很果決：“那就如你所愿，我們維持著當下的距離，‘鸮’會盡可能為你提供助力，我有預感，你會為我們帶來改變。”

唐戈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

接下來幾天，唐戈仍然住在周堯那里。

也許是被鳳璃提醒過，周堯并未試圖勸說他加入“鸮”，不過態度還是和往常一樣熱情。

當炮灰賺了一筆，唐戈暫時不用為錢發愁。

他其實挺想打聽打聽阿藻回去之后的情況，可惜身處底層，完全沒有打聽消息的渠道。

這些天他想了許多前往上層的方法，與其在底層尋找比孔勝平更厲害的高手，還有個簡單的辦法可以試試，就是有點冒險。

“我都拼了命弄死三個了，還怕冒險？”唐戈自嘲了一番，收拾收拾，再次來到黑中介門口。

慢悠悠走上樓，推門而入。

“好久不見，哦，也不算太久，幾天而已。”唐戈朝沙發上的女人打招呼。

對方一如往常，繾綣在沙發上，慵懶的抬起眼皮，瞧著又一個因生活所迫準備出賣性命的家伙。

當她看清來人，猛地從沙發上坐，目露驚訝：“你竟然活著？不可能！”

“哦，上次來的是我的雙胞胎哥哥。”唐戈故意開著玩笑。

察覺到他語氣中的調侃，女人漸漸恢復冷靜，從上到下打量著他，嘖嘖稱奇：“和你同去的四人死了三個，你這個炮灰卻活著，看來有隱情。”

既然來了，唐戈自然做好了各種可能的預案，沉著以對：“你消息很靈通啊。”

女人又恢復了往常的態度：“當然了，消息靈通才能活得好。”

唐戈點點頭，試探道：“那你和死的人關系怎么樣？”

女人向后依靠回沙發，一只手肘撐在靠背上沿，頭歪著，手托額側，笑瞇瞇看著他：“怎么，怕我把你揪出來？放心，沒什么交情，單純的好奇而已，我現在不僅好奇你們在污染區到底發生了什么，還好奇你來找我有什么目的。”

唐戈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著急，故意扯些別的：“我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你對我挺冷淡的。”

“呦，還記仇呢。”女人白了他一眼，拍拍腿，“要不你過來，姐姐安慰安慰你，算是賠罪？”

唐戈搖頭：“那倒不必，你要過意不去話，我想去上層，你能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