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疏影惦記著九月蘭,而那面九月蘭也正思念著她。風塵仆仆歸來的不止展疏影和方信,同樣歸來的還有九月蘭與何亦東,云空寺一幕都已在眼中,只是冷云海留了魏布庭性命,卻讓九月蘭思慮了半晌,后來推斷定是為了那半塊玲瓏佩的去向,如若真如此,怕是最終還是要回到自己這里,大戲已過半,只待劇終。所以,她與何亦東又趕回洪府,未見周邦,便匆匆趕往后花院,去找汪綺文,卻依然不見蹤影。
此時,九月蘭心下一沉,將汪綺文留于此,自是有她的用意,匆匆出來,遇見了洪府管家洪順義,“洪伯,后院那小姐何處去了?”一時間,洪順義吞吞吐吐起來,看此情形,九月蘭心下暗知事情不妙,知與管家多說無意,便直接去找洪誠,可巧看到了洪艷艷,“蘭姨,你可回來了。汪姐姐也一同回來了嗎?”洪艷艷正在園內百無聊賴地閑逛,自那日帶著方展眉趕到花園,想著帶汪綺文出去,卻發現遲來一步,桌上粥是溫的,但汪綺文人卻不在。
二人忙去找周邦和洪誠,一時間,洪府,方府人上下尋找幾天,皆不見人,期間也懷疑過是不是被魏朗所奪,但那幾日魏朗面色如舊,且與洪方兩家商議合作之事,又上下安排駐軍,并不見異樣,且期間提起不見汪小姐之事,眾人也就漸漸少了猜忌,只能推測可能是九月蘭慪氣出行,后又惦記汪綺文,遣何亦東將她也一同帶出了城。
“沒有,綺文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九月蘭回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洪艷艷急著把這幾日之事簡單說了個清楚,雖然語速過快,九月蘭也聽了個七七八八,“那看來,真的是失蹤了。”洪艷艷面現著急之色,如今,九月蘭也不知汪綺文身在何處,這可如何是好。旁邊何亦東更是心有愧意,暗想著不應該當時走得著急,留她一人在此。
如今思慮過多也無甚用處,三人正說著話,周邦和洪誠走了過來,九月蘭只與洪誠打了招呼,瞪了周邦一眼,卻不答話,“爹爹,蘭姨也沒見過汪姐姐,她她真的失蹤了呢。”洪艷艷嘴快,直接說了出來,周邦此時方說道,“那日你們走后,艷艷想帶汪小姐離去,我想著她腳傷未愈,便阻了一下,隔日怕她誤會,去看她時還聊了幾句,再后來,人便失蹤了,我們找了幾日,并不見人,都以為是隨你走了……只是,這幾日,你們又去了哪里?”
九月蘭知此時互相埋怨無用,見周邦此時臉色疲憊,神情困倦,心下也軟了,“去做了件大事,走吧,回去說,”說罷,看了一眼何亦東,拉著周邦的袖子進了書房,“這幾日,見了展疏影,死了展鯤鵬,失勢了魏布庭,恩,這幾人,差不多都有歸宿了,若你想見她,她又回了方府,你可放心了。”便把這幾日這事細細說來
一時間,周邦一陣茫然,九月蘭卻淡然一笑,“你膽子也太大了,”周邦嘆道,“那你可是心疼?”“沒有,只是畢竟結過夫妻,只要她安然也就罷了。”“到是便宜了展鯤鵬那老家伙。”九月蘭恨恨得道,“當時下藥時,也并不知這毒發時的樣子,想想這味藥,還是我從你家老太爺那里學會的。想想當初來周家學醫,也是展鯤鵬的主意,所以,有時候我竟然不知了,這可算是因果循環?”
“若父親知道你如此,也算是為他報了仇,只是不知他是否愿意看你活得如此辛苦。”周邦微微嘆道,“那真正縱火之人,還得茍延殘喘,這許多年,我與他虛與委蛇,終于等到如今,可他還活著,”九月蘭又恨聲起來,“當年,只恨我無力救周老爺子,他是真心待我如女,哎……沒想到展鯤鵬最終竟會選擇與魏布庭聯手,垂涎周家的玲瓏佩。我得知消息時,已晚,只能,順帶救一下展疏影,但我又不愿你惦記她,所以才說了謊……”
周邦輕輕阻了她的話,“別說了,我懂,都過去了,如今,你我不是還好好的。既然魏布庭生死未知,那我與他的恩怨,并未算完,周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命,何其無辜。若不記著此處,我又何至于殘活至今,毀容之時,原該我就了此一生的。”周邦突然黯然下去,一個當時生旦雙絕之人,何其愛惜自己的容貌,那場火中,他不止毀了容貌,也毀了嗓子,此生再不能唱戲,所以,才有了后續收秦川為徒之舉,這些年他又過得是種什么日子?
九月蘭突然想起一事,“我從未問起過你容貌是怎樣恢復的,你……”“沒什么,父親留下的醫書里,我找到了良方,只是時間久一些而已。”“噢,”九月蘭若有所思,看了看周邦不再言語。“對了,那日我去看汪小姐,她拿了半塊玉佩問我,那玉佩是我送去魏府的,留信與他這是玲瓏佩,只想著讓他開始心生貪念,只是又怎會到了她的手中?”
“因它根本就不是玲瓏佩,這許多年,魏布庭信任與我,樂今霄曾是各方信息匯集處,他想著讓我幫他尋找另一半,這玉佩我見你帶過,那時,我便等著你來找我了。”九月蘭突然巧笑嫣然,那日魏布庭拿出這玉佩時,她便已知等的人還在,強忍著心下狂喜,與他假意周旋,且九月蘭心知,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玲瓏佩,只是周邦常帶之物而已。
“明知是我物,還要贈與她人?”周邦不解,“綺文帶著它現世,現世才讓人相信,它真的是玲瓏佩啊,這么多年,魏布庭不是執著于此嗎,自然要讓他當真才好,我當時想著,把寶物消息散出去,讓他多幾個敵人也是好的。”“你呀,”周邦搖了搖頭,“雖不是玲瓏佩,但也算得半個寶物,且與我心血相依。”“這些且不說它了,只是綺文現在身在何處,我竟有些擔心她了,”九月蘭面色略顯憂慮,“你這可是真心?”,周邦突然來了這樣一句,“在你心理,我竟如此歹毒嗎?畢竟是我從小養大的孩子。況且,”“況且怎樣,”“況且,她有大用。少了她,戲無法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