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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黃庭

“公子,這是老爺留給你的。”

方廉剛離開,管家方伯便托著個錦盒走了過來。

方伯滿頭灰發,快六十歲了,就只有阿正這么一個兒子。他打小就跟著方廉,兢兢業業干了一輩子,照顧方平的時間更甚于親爹。

方平接過錦盒,便關切地讓方伯快去歇息。

他坐在書房中,平時他爹坐的那把梨花椅上。從窗戶望向外邊,偌大的府邸格外冷清。

里面會是什么?

方平小心地打開了錦盒,映入眼簾的卻不是什么金銀珠寶,而是一本書,一本泛黃的、有些破爛的古冊。

方平笑著搖了搖頭。

這果然是他爹的作風。自小到大,方廉就一直教育他,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只有顏如玉,多讀書將來才能有出息......

可憐他閉門苦讀了十幾年,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親爹去冒險。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方平苦笑一聲,隨意地翻開了這本古冊。

“上清紫霞虛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閑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變萬神......”

“咦,這是......”

方平眼前一亮,翻了好幾遍,確定這就是他前世所知的《黃庭經》!只是無從分辨內容細節是否和前世的經文一模一樣。

大乾王朝盛行八股,佛道典籍都被朝廷統藏,嚴格控制,流入民間的甚少。這還是方平在大乾第一次看到道經。

他萬沒想到,父親如此鄭重地留給他的,竟然是這樣一本《黃庭經》的古抄本。

“大道蕩蕩心勿煩,吾言畢矣勿妄傳......”

翻到最后一頁,不禁想起了關于它的一些傳說——“內景黃庭為不死之道”“日誦黃庭三五遍,不得道來也成真。”

“難不成真靠勤奮讀書,就能得道成仙么,呵呵。”方平一直認為大乾對此類經書典籍的控制是可笑的。

錦盒里還有一封信,方平拿起來一看,卻是筆墨未干。

“方平吾兒,見信如面。此事說來荒謬,卻絕非戲言......吾兒慎之,勿忘常攜于身,時時念誦。”

洋洋灑灑千字小作文,信中盡述了這本《黃庭經》的來歷。

原來,方廉年輕之時,有一同窗摯友一并進京趕考。而那人落榜之后,心灰意冷,便邀方廉一并尋仙問道。方廉心懷報國之志,不愿同往,二人就此分道揚鑣。

再見之時,時隔多年,當年書生已是仙風道骨,儼然修道有成。對方感念二人當年情義,便贈與方廉這本經書,希望方廉時時誦讀,能夠早日悟道成仙......

“說實話,挺扯的。”方平皺著眉頭。

以他老爹天天“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性格,竟然會相信這個?

這經書不看也罷!

方平將經書扔在書桌上,頓了一會兒,又默默地撿了起來。

“也罷,就讓我來讀讀看,其中到底有何門道。”

“老君閑居作七言,解說身形及諸神,上有黃庭下關元,前有幽闕后命門......”

這本《黃庭經》分“外景”、“內景”兩個部分。

外景說的是吐納呼吸的養生之術,“象龜引氣至靈根,呼吸廬間入丹田”,諸如此類,按照其指示進行鍛煉并不困難。

而內景卻都言“存思”之法,這東西虛無縹緲,且文字晦澀難懂,方平只讀了兩遍便棄了,轉而繼續研究外景經。

方平一邊閉目默誦經文內容,一邊按照外景經文指引進行呼吸吐納,只覺得身體舒暢、心神安定,不知不覺坐在梨花椅上便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朦朦朧朧的,耳邊似乎仍舊響著《黃庭經》的經文,好像有一個小人坐在耳邊一直誦讀一般。

方平睡得十分安定沉穩,嘴角卻在不知不覺地蠕動著。隨著經文一遍遍的誦讀,他胸口那塊沉寂已久的陰陽玉佩也有了一絲變化。

夜深人靜,一縷縷稀微薄的白氣從月色中分離出來,緩緩地飄至方平身旁,隨后便被吸入了陰陽玉佩之中。

隨著白氣的吸入,陰陽玉佩也開始一閃一閃變得亮瑩瑩的。

如此直到天明,方才停止,陰陽玉佩收斂了光芒,又變得平平無奇。

“公子不好啦!不好啦!”

一大清早,整個方府就被這陣喧鬧聲給吵醒了。

家丁就大嚷著慌張地從前堂跑進后院。

“站住,大清早的嚷什么!”

阿正一把將家丁摟住,“什么事,直接說。”

“我靠,不早說!”

“公子,不好了!”

......

方平猛地睜開眼,從梨花椅上醒了過來。

“自己怎么在這兒睡著了,看來是昨晚讀書太用功了。”

他迅速站了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都是勁兒。

阿正推開房門,沒有人影,只見方平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看來公子又自律了一晚。”阿正投去了欽佩的眼神,不愧是公子。

方平跨到院中,捧起銅缸里的清水洗了把臉。

阿正則靜靜地候在一邊。

偌大一個方府,卻是沒有半個使喚丫頭。

自然不是因為窮。

方廉為官清廉,家中本該一窮二白。奈何方平外祖父是西南巨賈,單是他娘親的陪嫁嫁妝就撐起一個鐘鳴鼎食之家。

“少年氣盛,戒之在色。”

為了讓方平能夠健康成長,用功念書,自娘親過世后,他老爹便遣散了府中所有適齡的女仆,只余下少許家丁男仆和老媽子。

雖然沒享受到多少萬惡的封建社會的福利,但他腦子里畢竟裝著二十一世紀的思想,骨子里還真接受不了那種拉屎都要丫鬟擦屁股的無微不至的伺候。

“怎么了?”

“公子,咋家仆人跟隔壁姓羊的干起來了!”阿正一臉著急道。

“不早說!”

“不是,公子你之前說的,什么事都要等你洗完臉再講......”

“快走,去看看情況。”

方平帶著阿正火急火燎就往城南趕去。

早些年,方廉用娘子的嫁妝購置了一些田產。今年北方大旱,田地里自然也就顆粒無收了。管家就讓仆人將田地改了圈,養著些牛羊,只需喂干草即可,再旱也不怕沒飼料。

荒年里偷雞摸狗的人多了,方家一直是那幾個仆從在管理,卻未曾丟失過半只牲口。下人們都說這是百姓感念方青天的恩德,便是餓死也不會盜他家東西。

還沒到旱田,遙遙就見一群人圍著,人堆里傳出叫罵聲。

“來,讓一讓了!”

“你誰啊?”

“咋的,剛吃飽兩天飯,就忘了誰施的米了?”

“喲,方管家!”

“大家讓一讓,方家來人了!”

吃瓜群眾讓開條道來。這些生活在縣城里的人明顯要比鄉郊的幸福多了。雒南縣是最早開倉放糧的,縣城里的老百姓大多都領到了救濟。

但縣中倉糧其實是戰備所用,這也是秦世祿等人唯一不敢染指的。但發過第一波后,也只能維持六七日,后續就得等朝廷賑濟了。

“方伯,怎么一回事?”方平皺著眉頭道,方伯比他們更早到,應該清楚情況。

人圍中,穿著皂色衣的是方家仆人,素色衣的是羊家仆人。此刻兩人都是鼻青臉腫,身上掛著彩,可想剛剛是干過一仗了。

方伯低聲道:“公子,我看是這羊家的人尋隙滋事......阿四說是,羊家放的牛,進了我家田,吃了我家飼料。阿四與對方理論了幾句,也不知是誰先動手的,最后從口角變成了斗毆。”

方平點了點頭,瞧了眼那素衣的仆人,臉上雖然掛了彩,但還是難掩眼中囂張之色。

“是誰指使你的?”方平直接質問道。

素衣仆人看了眼方平,陰陽怪氣道:“方公子說的什么,小人聽不懂......畜生不小心吃了貴府的東西,要死要活都任處置......”

他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又嘀咕道:“誰不知方家老爺是大官,在雒南縣可以一手遮天,就連府衙里的老爺,也得聽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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