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有點莫名的熟悉,我走向前去摘下他的口罩,看著面前猙獰的面容,我呆滯在原地,我的心跳陡然加速,我不希望答案是我心中所想那樣…
思緒飄回到以前我家的柜子上有一個書本大小的相框里面裝的是爺爺的彩色大頭照,每次我進房間都可以看見。我曾問他:“爺爺,您在這兒放個照片干什么?和奶奶的那一張好像哦!”他念了一段《增廣賢文》里面的句子:“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爺爺啊…這是在為自己提前做好準備…”他慈祥地摸了摸我的頭,拿出一點現金,要我去買吃的…小時候的我也聽不懂他莫名其妙的話,拿了錢就笑嘻嘻地買零食去了,后來也沒有再提這件事。
遙遠的記憶,涌現到我的腦海里。好像有刺耳的錚鳴聲在耳邊響起,我癱坐在地上,記憶里照片中人的模樣,漸漸與眼前人重合。怎么會這樣?可真相就擺在我的眼前…殺人犯是我爺爺…他害死了方敏,還毀了…媽媽的人生…
不是的!世界上也可以有兩個十分相像的人,萬一不是呢,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件事便沒有成定局!我不能憑我模糊的記憶就斷言,他是我的爺爺…看到我坐在地上,剛剛換下陣來的二哥也沒有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我剛剛跑累了,這塊布又悶,我就沒聽你的扯下來了,還沒多久,我就腦子發暈,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神乎的地方。”我心下一沉,真的像我推測的那樣…他身上有迷藥…剛剛二哥換下來時,他因為被我摘下了口罩,已經被熏暈過去了…我提出要送他去鎮上的警察局,我需要一個答案…不管他是誰,法律都是零容忍的…
他們滿口答應,但是讓我和姐姐,還有大哥先去學校忙事。但我態度強硬,一直吵鬧著要過去,他們或許也沒見過我這么軸的樣子,讓我一起去了,姐姐自然也照搬我的同一套方法…
我讓沒有中招的大哥,趕忙帶我去學校給我和姐姐請假。學校的老師幾乎沒有不認識大哥,請完假互相奉承了幾句就趕了回來。而外婆則是決定留下來,她得送意識昏沉的方敏回家,在告別我們后便扶著她走上了歸路…
到市集上,二哥租了部驢車,將“殺人犯”放在上面,我飛快地爬到旁邊去坐著,笑瞇瞇的看著二哥。大家無奈地笑笑,剩下的單車便讓姐姐騎了,去到鎮上要走挺長一段時間,我一直盯著殺人犯的臉。暈倒后平靜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來越像了…我內心茫然一片…
送進警察局后強制性得把他弄醒,他現在已經坐進了審問室,而我們則到觀察室看著。一般人都受不了審問的高壓逼問環節,他也是,沒有做過多的反抗,“姓名”“邵云生”,我聽到答案,又一次癱坐在地上,怎么會…真的是我的爺爺…我的心理防線碎得干干凈凈,我再也找不到理由為他開脫,即使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我聽完全部后便以去廁所的理由走開了…他們不明白我情緒的來由,不走我會很突兀,會解釋不清…憋著淚到廁所我就開始放聲大哭,在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有個男孩給我遞了點紙巾…我接過道了謝,醞釀的情緒被打斷,倒也冷靜了下來…
我坐在警局的公共椅子上,腦子里自動將剛剛紹云生的口供,還有我所知道的串成了一條線:他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說親事已經將近三年了,因為家里窮,兒子又有個糾纏不清的女人鬧得沸沸揚揚的,他們兩個堅持要在一起。可他認為那個女人年齡比自己兒子大,二婚還不孕不育,怎么也不肯松口同意他們在一起。別的又沒有看上他家的。
他就動了拐賣一個的心思,他準備好迷藥和繩子,一大早就出發,專挑偏僻的道路走,就遇到了方敏,剛好她又是自己一個人,他說方敏看著身材豐腴,是好生養的模樣…他到底是沒有想到一個女人勁這么牛大…沒得手,讓她跑了,他單車都沒管,在樹林這竄這竄那的。馬上要追上了,通過樹葉的間隙,就看到她已經得救,他趕忙離開,還是被抓住了…
他還說他沒想過要傷害別人,只想完整地抓回去…那后來又是為什么呢?方敏死了,他當時難道沒動要殺媽媽的心思嗎?他偏生讓爸爸娶了媽媽…平時很兇,喜歡挑刺的一個人,對他媽媽卻莫名其妙的容忍…明明就只想要個孫子傳承他邵家的香火,媽媽險生下我后也不能生育了的…可他卻罷休了,沒有離婚,也沒有苛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