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黑漆漆的眼睛里兩個紅點偶爾閃動，仿佛鎖定目標似的跟隨陶博士而移動。

陶博士動了動喉嚨，干澀問：“研究所功能完備，為什么還要另設一個實驗室？”

“難道您要像下面那些螞蟻一樣，永遠聽從工蟻的話忙忙碌碌，又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機器人分明說著吃驚的話，但經過機械轉化，顯得詭異嘲諷。

“生命科學和基因工程雙料博士，如果不能學以致用，那將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啊！”

“諸位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陶博士苦笑，“人類基因組計劃是美國科學家于1985年率先提出的，旨在闡明人類基因組30億個堿基對的序列，發現所有人類基因并搞清其在染色體上的位置，破譯人類全部遺傳信息，至今快四十年，人類的進展不過就是剛剛觸碰到神的領域。”

機器人端坐在陶博士面前，他們身側是巨大的圓形玻璃，往下足足有三層樓高度，比人更多的是機器人，燈光照在它們黑色外殼上似乎都能將光線隱藏。

“地球上現存的生物估計有200萬～450萬種，已經滅絕的種類更多，估計至少也有1500萬種。從北極到南極，從高山到深海，從冰雪覆蓋的凍原到高溫的礦泉，都有生物存在。”

聲音從機器人腹部傳出來，“被譽為生物頂尖的人類，不過是這一千多萬種的其中一個。”

或許對于別的陶博士并沒有多大觸感，但是對于他擅長并精通的領域，他的直覺在大喊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您、您是想？不，這并不是目前人力、時間、設備所能達到的。”

通過機械傳出的聲音化為一個，但通過斷句和用詞，還是能聽出換了一個人。“揭示產生遺傳病的原因，找到控制和征服遺傳病的途徑無疑是生物學一重要任務，而將基因工程應用于遺傳病的治療稱為基因治療，在實驗動物上對幾種遺傳病的基因治療已取得一些進展。”

“夫人雖然通過人體冷凍暫時讓惡魔停止行動，不過相信陶博士對人體冷凍復活技術比我們更了解。”

陶博士低下頭，“生命作為一種有序結構，本來就是一種鋼絲上的舞蹈，人體冷凍是在氧化和酶之間尋找平衡，平衡如果崩解，生命自然就此終結。”

機器人笑了，“一個優秀的大腦，充裕的金錢，足夠的樣品，這三種會碰撞出什么火花？我們會很期待。”

“畢竟我們的陶博士還很年輕，不是嗎？”

機器人站起身硬挺挺伸出手作握的姿態，陶博士低下頭看著下面正在打造的房間，沉默片刻最后說出一句話：“我不接受人體試驗。”

機器人眼中紅燈滅了又亮，“您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

它很快轉移話鋒，“現在剛剛開始，還不需要進行到這一步，畢竟按現在的社會來說，悄無聲息消失大批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我的女兒......”

“我們不玩法西斯那一套，您的女兒您自然想見就能見、”

話還沒說完，陶博士手腕電子表發出刺耳聲音，一條緊急語音傳出來，“陶博士，您女兒忽然高燒！”

機器人看著陶博士急切離開背影，發出滋啦滋啦彷如笑一般的聲音。

“這是不是小輩口中的打臉？”

“嬰兒就是麻煩。”

“嬰兒的命，才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