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槿跟著上官璃來到一處平淡無奇的居所,按文千槿看來,此處甚至還沒有淵臺山的廚房雅致。
有些破爛的大門,地上的臺階爬滿了苔蘚,推開門的那一刻,里面更顯破爛,年久失修的屋頂,和毫無生氣的院子,連一抹綠色也看不見。
文千槿一路上走來,所到之處哪一處院子不比這里的豪華,她瞬間覺得有古怪。
望著門匾上大大的三個字——秋語閣,她疑惑地道:“母親,這是我的居所嗎?”
上官璃也絲毫不含糊,“千槿啊,我找道長問過了,說是此處陰氣重,正巧能與你命中的煞氣相合,只要你不出這間屋子,就不會給我們,給文氏一族帶來災難······”
所以,我在期待什么?期待他們會像師父那樣對我,又或是期待他們能不相信那臭道士說的話?
文千槿真想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認清事實。
“那為何還要我回來,我不回來豈不更合你們心意?”文千槿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說罷就往外走,上官璃拼了命的攔住她,“千槿,你不可以回淵臺山了,你看你在淵臺山上十七年,連男女有別這樣最基本的道理你都不知道,母親絕對不會答應你回去!”
“所以,你就覺得把我困在這樣一個鬼都不稀罕住的地方,就是對我好咯?淵臺山上的一個廚房都比這里好一千倍,你們以前沒有管我,現在來管了,我告訴你們,晚了!”文千槿最看不得別人說淵臺山的一切,哪怕那個人是她的母親。
上官璃咽了咽口水,叫來幾十名家丁,“千槿,我知道你在淵臺山上學了一些本事,但你就別想著回去了,文府可不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可以出去的!你在這里好生待著,母親去將你那師兄送走······”
文千槿開始逃,但無一例外,她打不贏那些家丁,很快,便被關進了秋語閣,周圍也沒個可以利用的東西,況且她只會驅鬼,其余的一概不會。
“師兄!師兄!師兄!!!”秋語閣離正殿遙遠,即便是她撕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哽咽道:“師父,徒兒想您了,徒兒想回淵臺山了······”
上官璃說到做到,來到正殿,就把魏長吟往外推,“魏公子,千槿有些乏了,先行歇息了,你也就先回去吧,我們就不送了。”
魏長吟感到有些奇怪,為何剛剛還慈眉善目的文夫人突然變得冷冰冰,但他也聽出了上官璃的不悅,他也不好意思再多留,“若是若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還煩請夫人告訴千槿一聲,我還會回來看她的。告辭!”
他沒有聽見后院之中女子的哭喊,要是聽見了,哪怕他犯下滔天大罪,也會將她帶走,可是他沒有聽見。
“夫人,不是說好了讓魏公子歇息一晚的嗎?等會兒千槿醒了找不見他,該如何是好?”文瑜根本不知道上官璃干了何等事,上官璃也不會告訴他。
“將軍,你沒看見千槿和他的關系甚是親密嗎?”
文瑜皺眉一想,點點頭,“他們是師兄妹嘛!”
上官璃眼神一閃,“我看可不止,總之,淵臺山的人早送走得好。”
文瑜有些懼內,也沒多說什么,正想去看看文千槿,上官璃卻攔住他,委婉道:“將軍,千槿已經歇下了,你明日不是還要去奉天嗎?雪華,扶你父親下去歇息!”
“夫人,我們許久未見千槿了,虧欠她太多太多了,我就想著去看看她,明日我這一走,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文瑜一臉真誠地看向上官璃,上官璃掩飾住悲傷,“將軍,你還是早些歇息吧。”
不顧身后文瑜的啰嗦,上官璃來到與秋語閣一院相隔的凝霜苑,一個人望著月亮發呆,“千槿,你別怪我,母親和你一起。”
文千槿一夜未眠,聲音沙啞。
清晨,文瑜便早早離去,奔赴邊關。
“夫人,御史大夫來了!”前來通知的侍女一臉慌張,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了屋子。
上官璃臉色一變,眉頭一皺,道:“他來作甚?”
侍女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通紅,“他帶著聘禮來的。”
聘禮?上官璃眼眸閃爍著微光,“哦?你快去房里將大小姐帶到前堂!”
“是,夫人!”
上官璃趕忙收拾好自己,一臉微笑地來到了前堂。
還沒到,便看見那由上好的紅木制成的箱子,擺成一排,恢弘大氣,叫人看著就喜慶。
大煜王朝,御史大夫官職比文瑜的長水校尉,那是天壤之別。自然,在御史大夫面前,即使是平日里掌權的上官璃也得低三下四,恭恭敬敬。
一張笑得快扭曲的臉和激動的步伐,上官璃人還未進門,聲音就先到了,“御史大夫,不知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寒舍,真是有失遠迎啊!”
一進門,上官璃這才發現在一年過半百,頭發斑白,一身正氣的中年人身旁赫然站著一溫潤俊俏的郎君,郎君高八尺,眉目如畫,豐神俊朗。
“文夫人。”沈恪忠朝著上官璃點了點頭,上官璃連忙笑道:“快請坐,快請坐。”
沈恪忠眼神示意身旁的沈清帆,眼神稍許清冷,沈清帆微微一笑,“文夫人。”
沈清帆是小輩,他朝著上官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二人這才坐下,上官璃眼神打量一番沈清帆,對他頗為滿意。
“文夫人,這位是我的長子——沈清帆。”
一聽這話,上官璃臉色忽的一冷,眼神立馬帶著一點嫌棄的意味。
“原來是沈公子。”
上官璃的反應皆被沈清帆看在眼里,他早就習慣了,也不打緊。
直接上前行禮道:“文夫人,在下今日是想來求娶貴府千金,在下不才,前年在圣上舉辦的詩歌賦上拔得頭籌,陛下因此許在下一個請求,這個請求在下一直沒來得及向陛下討,今日便自作主張帶著聘禮來了,還望文夫人莫要怪罪在下的魯莽。”
沈清帆的話說的很明白了,如果上官璃敢阻攔,他便向去圣上親自討人,屆時上官璃還不同意,那便是抗旨,就是殺頭重罪,總之,按照沈清帆的意思,他是堅決要娶的。
上官璃臉色有些難看,但礙于御史大夫在此,沈清帆又拿出皇恩壓她,她一時間還真有些心梗。
恰逢不巧,文雪華這時候便來了。
文雪華生得沒有文千槿好看,但還是有特色的,小家碧玉,溫柔佳人。
她本身的氣質使得她一進門就讓御史大夫眼前一亮,沈清帆卻是看了一眼,眼里有些失望。
“文夫人,這位可是貴府千金文千槿?”御史大夫看著文雪華,那是越看越喜歡,可“文千槿”這個名字讓上官璃再次震驚到合不攏嘴。
文雪華望著沈清帆,眼里也沒有太多波瀾,恭敬地朝著御史大夫和沈清帆行禮,道:御史大夫,沈公子,小女文雪華,千槿是我的妹妹。”
“大夫,你說沈公子要求娶我們家千槿?”生怕自己耳朵聽錯了,上官璃看著沈恪忠,沈恪忠眉頭一挑,覺得事情不妙。
“是,在下求娶的乃是文府二小姐文千槿。”沈清帆的這句話宛如一道晴天霹靂似的,重重擊在上官璃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