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局辦公室。
“魏局,這次案件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聯,有很多細節都是一樣的,為什么不讓我插手。”應離站在門外,聽著門內兩人的爭吵。
就在剛剛,應離同裳酒來到了魏局辦公室門口,魏局自然也知道了這次案件的一些線索,叫應離先等一下,同裳酒談了話,前半截還沒什么,不知道提到了什么,兩人突然吵了起來。
“這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要不然當年你父親也不會……”魏局話未說盡,語氣里滿是對昔日好友的惋惜。
“和我父親有關,那我更要調查清楚。”裳酒站在對面,看著面前頭發有些花白的男人,這是他父親的好友,也是當年事件的主要參與者。
而她作為她父親的女兒,怎么能不去調查清楚呢。
魏局聽見話,放在桌子上的手微頓了一下,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你等我想一下吧,這次事件先交由你處理,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說。”魏局仿佛想到了什么,擺了擺手,便讓裳酒出去了。
裳酒知道,這事還有回旋的余地,沒再說什么扭頭離開了。
魏局嘆了口氣,對著那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和你父親一樣倔強,自己一有什么想法,拉都拉不回來。
魏局抬眼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另一個人,又嘆了口氣,便喊應離進來。
“魏局”應離站在那里,語氣恭敬。
“……唉,前些日子我不在局里,沒有好好招待你,照顧不周,希望省廳不用怪罪。”
應離聽出來了,魏局好像挺尊重她的。
“沒有,事務所的人都挺好的,我也學習了不少。”應離客氣道。
“……那就好。”
“這次事件,我聽說了,省廳可能也察覺到了什么,才把你派過來的,這其中你可知道些什么?”魏局眼神直盯著應離,眼神中也是有些防備和試探。
都不喜歡省廳?
應離疑惑。
“……沒有,省廳只是說簡單的工作調動,以后在魏局手下工作,還希望大家多多關照。”應離現在搞不清事務所的情況,簡單的客套兩句。
魏局見沒什么可說的,便讓應離回去了。
應離走之前看見魏局像松了一口氣般。
都很奇怪。應離一時半會兒思考不清。
這邊裳酒一直等著應離出來,眼神中的那種疏離感少了一些。
剛剛她在偷聽,還是他們的設計?應離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捉摸不透。
“魏局沒說你吧,剛剛我們吵了一架,沒殃及你吧。”裳酒這話是說的很真誠,話語間可能有關切吧。
應離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你們好像很防備我,我只是來工作的,而且我并不了解你們和省廳的恩怨,我也不想知道,所以你們不必這樣試探。”
裳酒聽見話,了然一笑。
“果然就是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我們和省廳自然也沒什么恩怨,只是該有的事情得先了解清楚,既然沒什么事情,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以后合作愉快。”裳酒說完伸出了手掌,應離看了一眼眼前笑的燦爛的人,伸手回握。
“合作愉快。”
…………
“你既然剛來,我就和你簡單說一下二十年前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是秘密,省廳和事務所都有資料可查,但我覺得還是說給你聽更加全面。”裳酒在辦公室內遞給應離一杯水,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口。
“我父親裳國榮二十年前是114案件的主要負責人,也是事務所第一代局長,當年突然出現了一個邪惡組織,專門在西禾城綁架人類小孩,鬧得西禾城不得安寧,而我父親,他是第一個組織救援的人,但是后來在那次事件后他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母親都不知道,甚至連我出生他都不在,我就想知道他在哪兒,可是……”裳酒自嘲的笑了笑,語氣里滿是童年失去父親的遺憾,但二十年了人都不出現,現在會有線索嘛?
“沒關系的,會有答案的。”應離似是看出了裳酒的想法,聲音平淡但說出的話只能夠兩人聽見。
裳酒語氣悶悶的嗯了一聲。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當年那個邪惡組織有個明顯特征,就是每個人都帶著面具,他們的首領是個跛腳的男人,但是后來聽說這個組織在我父親失蹤后也消失不見了,那些小孩雖然也被救了回來,但是孩子家長因為害怕,便搬離了西禾城,沒人清楚當年發生了什么,但我覺得他們卷土重來一定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沒有完成。”裳酒分析了一波,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那和現在西禾高中有什么聯系呢?而當年是需要小孩子,現在呢?除了那個印記,兩者并沒什么直接關系?”應離給了裳酒當頭一棒。
裳酒想著,筆尖輕點在腿上。
“姐,李沐沐鬼鬼祟祟的出門了。”小劉將監控調了出來。
“什么鬼鬼祟祟,人正常出門好吧。”裳酒非常不客氣的打在了小劉腦袋上。
“可……這不是放假時間嘛,他出門干嘛,而且路線還是去城里那座荒山。”小劉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
“荒山?”應離不清楚西禾城的地標,有些疑惑。
“對啊,西禾城有七座荒山,本來那座荒山是人和妖的交易處,后來人妖和諧,那幾座山也就荒蕪了,那七座山還有七個好聽的名字,分別對應著七情里面的七個情緒,叫喜、怒、憂、思、悲、恐、驚。”小劉在一旁解釋道。
應離思考一番,開口說道:“那李沐沐去的是喜山?”
“啊,你怎么知道啊”小劉語氣里滿是對這位大專家的崇拜。
“你們還記得蘇玉尸體的狀態嘛?她的姿勢和……表情。”裳酒被應離的話提醒了,隨即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是被擺成了一個舞蹈的姿勢,表情?……她在笑,在笑。”小劉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大家都恍然大悟。
“裳酒,你還記得我去找張法的事情么?”應離突然想了起來。
“我記得,但是你不是說你只在蘇玉身上看見一個黑影嘛?”裳酒知道這個,應離已經將資料發給她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快接受應離,主要是她足夠坦誠。
“其實我在她死前的一瞬間看到了李沐沐的臉,只不過李沐沐的臉被那團黑影包裹了起來,現在看來那只黑影是……”
“魄。”裳酒猜到了什么,與應離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怎么可能?監控顯示明明……”小劉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案發時間是夜晚,夜晚那團黑影完全可以將李沐沐藏起來。
“好了,別猜了,將李沐沐帶回來問一問不就好了。”裳酒緊盯著視頻監控,看著李沐沐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出門,希望不會是他吧。
喜山地形復雜,而且還有許多雜草遮擋,根本不容易找人。
“派出事務所所有外勤人員,務必在天黑之前找到李沐沐。”裳酒主打就是速戰速決,絕不拖沓。
這離天黑還不到六個小時,即使再快也不可能做到找到人。
所有人幾乎都是不報任何希望的。
喜山,隨著日落,喜山的山頭被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顯得和諧美妙。
事務所的人在喜山進行了地毯式搜索,結果李沐沐像是消失了一般,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還是毫無收獲。
“裳酒,找到了,在山頂。”應離拿著對講機匯報,但她的眼神卻緊盯著那個對著夕陽跪拜的少年。
應離說完就專注于觀察李沐沐,李沐沐跪在地上,彎腰,雙手匍匐在地,有點像舉行什么儀式。
一行人慢慢的靠近山頂,在那里只有一個頂著夕陽翩翩起舞的少年。
少年隨著夕陽起舞,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對舞蹈的熱愛。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到了,他們靜靜的看著少年舞蹈,少年的完成度不失在舞臺上的漂亮,直到他們看到了那只魄。
那魄若隱若現,貪婪的趴在李沐沐的身上,隨著李沐沐的擺動,一股股黑霧進入他的體內,那魄更是明顯。
“不要輕舉妄動。”應離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阻止李沐沐的裳酒。
“……再等等。”應離解釋著,眼神堅定的看著李沐沐。
裳酒看了看遠處的李沐沐,又轉頭看了看應離,不再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天變得蒙蒙黑,李沐沐似是疲憊,停下舞蹈,慢慢的看向太陽掉落的地方。
“為什么?我有什么錯?”李沐沐對著遠處自言自語,隨著一遍一遍的重復,那魄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清晰。
應離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緩緩踏著步子靠近,結果被裳酒一把拉住。
“讓我試試。”看著應離眼神中的堅定,裳酒松開了手。
隨著她慢慢的靠近,不斷轉換地形,應離已經在離李沐沐不到三步之內。
“你來了,應警官。”李沐沐聽到后面的動靜,身形微頓,緊接著轉身看向應離。
“你知道我會來?”應離發出疑問。
“不是我,是它。”李沐沐指了指身上的家伙。
“它告訴我的,說你肯定會來找我,而且不止你一個人,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我甘愿受罰,但是我……我想要一個理由,沒有人告訴我原因,我這幾日活在痛苦中,一閉眼我就能看到阿玉的臉,對不起。”李沐沐說著說著有些崩潰,但隨著他的心理防線崩塌,那魄卻笑得更加燦爛了。
應離不敢輕易靠近,她搞不清楚那魄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將人的欲望放大那么多,而且還不會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