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段軒便將手中的那本小冊子還了回去,同時婉拒了對方的好意,看到段軒心意已決,唐明軍勸了幾句,便不再多說,畢竟,對方在軍中,也是風頭正勁的時候,再加上他對于對方與神侯段府之間的恩怨,也是有所了解,既然不愿意拋卻俗世,卻也不好強求了。
對于唐明軍屢次的幫助自己,段軒雖然知道對方肯定是從自己的利益角度出發的,可還是心中暗自感激,不愿意和對方鬧出矛盾,有了這樣的事情之后,為了避免尷尬,段軒也不再停留,讓手下準備了一下之后,便帶著自己的輜重和錢財,離開了大營。
畢竟已經算是獨立一營了,還總是賴在這里也不是事情,更何況之前還曾經鬧出過比斗的事情,整個的氣氛,也不是很歡迎他們,這樣的離開,也算是讓眾人都輕松下來,只是在離開之時,唐明軍和葛榮,都來到轅門處送別,倒是讓他很是感動。
唐明軍還不過是說了些套話,并讓其找到駐扎地之后,便多多聯系,始終互相策應罷了,葛榮說話便直接了許多,拍著胸脯保證,如果他有什么問題了,盡管來找他,只要是能夠辦到的,就絕對不會推辭,那種對于晚輩的照顧之情,溢于言表。
對于這些,段軒一一謝過,卻并沒有說些什么,這一次的離開,有些倉促,很多事情都沒有定下來,就連下一步,他們應該講自己的大本營,放在哪個位置,都還沒有確定下來,只能是表示,等到安定下來之后,一定盡快送回消息。
就這么忙碌了大半個時辰,他們才從營地之中緩緩離開,而在轅門處的唐明軍和葛榮,卻沒有馬上離開,看著因為諸多輜重,而緩慢前行的隊伍,唐明軍笑著對一旁的葛榮說道:“看到這等少年英才,我帝國軍人,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葛榮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神情,自豪的叫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這小子是從哪里出來的,當年神侯是何等的豪情飛揚,身為他的子嗣,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聽到這話,唐明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情,看了看這名老將,心里忍不住腹誹起來,之前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兩次不可思議的大勝本身,就充滿了諸多的疑點,如果不是大勝本身,掩蓋了很多人的視線,恐怕早就已經鬧將起來了,可即便是如此,還是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更何況,身為唐氏一族的一員,對于在帝都流傳甚久的那個傳聞,也是聽過多次,對于那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也是諸多的贊嘆敬佩,和牽扯到了爵位繼承的事情之上,怎樣的陰險狡詐,也是情理之中的。
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在誰家也是如此的,身為本家和家主,對于這樣的事情,只要不是鬧得特別厲害,便沒有人愿意多管,這本就是一種磨練和淘汰,如果連這樣的競爭,都沒有辦法勝出,那么以后在朝堂之上,那種血雨腥風,隨時可能徹底傾覆的對抗之中,便更是沒有絲毫的機會。
對于這些大家族來說,家族的傳承,是要比某人的命運,更加重要的,不算他是什么樣的身份,也都是如此,在危急時刻,將家主或者是某位大長老拋出來定罪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如果哪位奇女子的對手,是一位碌碌無為的家伙,就算是做了什么事情,也不過是會讓人說上一句心狠手辣,也就罷了,只可惜,身在帝都的那位,可能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所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小小的年紀,就已經將氣感,成功的轉化成了真氣,而是御使自如,就算是在修真門派之中,也是極其出類拔萃的,在他聽說的,也不過是每個宗門之中的,那幾個作為門派臉面的家伙,才有這樣的能力。
而連續的兩次不可思議的大勝,都表明了他手中,還有著自己的底牌可以使用,這樣的家伙,所有人都能夠看到他未來的光明前景,這也是為什么,這一次,各方的提升會如此的快速,已經開始有人來押寶他未來的層次了。
恐怕,就算是帝都之中的那位,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女子,也會感到異常頭疼吧,畢竟,這樣的爭奪繼承權的事情,本就是拿不到臺面上的事情,真要是做的太過分了,就算是不想去管,身為神侯子嗣,那位被嘲諷為大管家的段氏家主,也必須要站出來的。
可這樣的一個人物,只要給了他足夠的成長時間,那么,他將要取得的成就,是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這,也是他當日為何會愿意來這樣的一個偏遠地方的重要原因,雖然之前的拉攏失敗了,可他卻并不惱火,畢竟,那份情誼已經是結結實實的送了出去,只要雙方能夠保持這樣的一個狀態,也算是一個人情。
只是這個時候,他卻是有些后悔,之前貿然的將那個消息傳遞回去,雖然門中的調查,并不一定會出問題,可真要是因為誤會,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而和對方撕破臉皮,那么,最容易被派去執行命令的,便是距離最近的自己,到時候,自己這番苦心建立的關系,可就徹底失去了意義。
看著一旁葛榮的眼神,唐明軍突然說道:“如果之后段軒需要幫助,求到你這里來,你盡管去做就是,你麾下的部署都可以聽你調遣,我那里,只需要去報備一下便可以了,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記得和我說,我會替你擔著的。”
這話一出,一旁的葛榮就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對方,可唐明軍卻絲毫沒有再理會他的意思,直接轉身,帶著自己的親衛,向著大帳走去,就好像是剛才的那番話,根本就不是他說的一般。
可葛榮自然不會以為,剛才的話會是幻覺,可想到其中的意思,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支持,已經算是不遺余力了,即便是事后,也是需要擔著極大地連帶責任的,他完全沒有想到,段軒這小子,竟然在這樣的一位世家子弟的眼中,擁有如此的地位,一時之間,神情不斷變換,竟是愣在了原地。
而在此時,在帝都最大的一間青樓,楚館的后面,有三個獨立的小院靜靜存在,雖然與前院相連,甚至還能夠隱約聽到絲竹之聲,還有偶爾想起的調笑嬌嗔的聲音,可在這喧鬧之中,卻顯得越發的寧靜,有一種鬧中取靜的奇妙感覺。
這個時候,一名中年男子,身著一身利落的打扮,快步的向著居中的那最大的小院走了過去,腳步雖然不快,卻異常的迅速,不過十幾步而已,卻已經跨過了三十余丈,看上去卻沒有絲毫的特殊感覺,就好是本就應該如此一般。
站在一個圓形拱門之外,便能夠隱約聽到其中的嬌笑打鬧的聲音,古色古香的建筑,四時開放的各色花卉,再加上院中布置簡單,卻別具匠心的設計,讓人有一種遺世獨立,卻又分外的迷人的感覺,真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對于眼前的這些景色,來者絲毫沒有注視觀瞧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放在眼中,還是早就已經習慣了,見怪不怪,只是恭敬地抱拳行禮,對著空無一物的前方說道:“少爺,這個月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您是不是要查看一下。”
聲音并不是很大,可卻凝而不散,緩緩地在門口處響了起來,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房中不依的女子嬌笑聲,還有人興奮的叫聲,對于這些,中年男子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始終保持著那樣的一份恭敬姿態。
過了好一會兒,房中的喧鬧也再不傳出之后,一個慵懶的男子的聲音,悠然的在院中響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這聲音非常的有特點,但只是聽這聲音,腦中便很自然的浮現出一個玩世不恭,慵懶不羈的年輕男子的形象。
聽到這話,來人再次躬身行禮說道:“大抵都是些普通的事情,只有幾個,說是發現了不錯的苗子,想要引薦到門中,就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什么好苗子,不過就是些托關系送過來的廢物就是了,”房中男子語帶嘲諷的冷笑起來,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告訴他們,送過來也可以,可上次,我可是上面訓斥了幾句,說是資質不夠,這一次,那些達不到條件的,就不要送過來丟臉了,還有,這個月的孝敬,照例增加七成,不然就不要想了。”
中年男子躬身答應了下來,緊跟著說道:“還有就是唐明軍從北方傳回來了一個消息,說是有些可疑的跡象,讓門中進行偵查……”
沒等他說完,屋中的男子,已經不耐的打斷了他的話語,叫道:“有什么可查的,他可是唐家的公子,這樣的小事情,告訴他自己查查就好了,說是上面寵他,可也不能這么濫用門派啊,知道了嗎?”
知道同樣身為內門弟子的主子,一向是看不慣那唐明軍,可又奈何不了對方,同樣的出身大家,資歷實力也都是更好,也更是得寵,這樣下來,這樣的事情,有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應當的,中年男子沒有絲毫意外,答應了下來。
等到其他的幾件事情問完之后,他便再不停留,直接轉身離開了,而這樣的一個可能改變段軒的命運的事情,也就這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