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很滿意這個結果。她撫摸莫灝的臉，開始解他的紐扣。

拉著窗簾的房間里開著燈，床邊有好幾桶液體。

那些液體帶著香味、混雜著苦澀，從福爾馬林的味道到漂白粉之類的應有盡有。

床旁邊的牛皮防水袋子被拉開，里面空落落的一片漆黑。

解開扣子后，詹妮弗先是探索般地撫摸莫灝緊實有致的胸口，又聽了聽，確定麻醉效果極佳之后，她蔥白細嫩的手執起手術刀，比劃兩下，就往莫灝的胸口切下去！

她卻不知挑選刀子時，莫灝的睫毛就顫了顫，下刀的瞬間莫灝驀然睜眼，他迅速精準地抓住詹妮弗的手，淡淡微笑。

“這，這不可能……”詹妮弗驚愕得花容失色，一時間什么都忘了。莫灝趁勢扭過詹妮弗的手，刀子落下。

莫灝又從餐盤拿出另一把手術刀，抵上詹妮弗的細頸，調侃般地輕語著：

“本以為我艷福不淺，能得魚水之歡。可惜……美女你口味似乎重了點？”

詹妮弗的手下們魚貫而入，莫灝把詹妮弗的身體擋在前面，友好地對他們微笑，“請放下槍，順便離我遠點。”他語言客氣，動作卻不客氣，手術刀穩穩端著不說，還示威性地動兩下。

詹妮弗只覺得頸邊兒一刺痛，血就流了下來。

“你的心跳……”詹妮弗用的英語。她的表情還算鎮定，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疑惑。

“雙份兒的麻醉劑，我差點心臟停跳呢……”莫灝索性用英語回答，語氣顯得漫不經心。

“抗體？在這么短的時間……”詹妮弗訝然出口，人被莫灝帶著往門外走。

“這是我的秘密，知道的暗棋都死了——每個人都有秘密。那也是我們的樂趣，不是嗎？”莫灝溫和地回應。

“殺了我你也出不去。”詹妮弗說著冷笑出聲。她還和莫灝扭著勁兒，很不配合地往前走。

莫灝也不急，就這樣背對窗口，一步步化解詹妮弗的掙扎，手術刀也越抵越深。

詹妮弗的身體一陣僵硬，她發現自己的血越流越多了。

“你可以順便跳舞轉圈兒。我雕工很好，也很樂意在詹妮弗小姐美麗的頸部留下點紀念。”莫灝的聲調磁性而低沉，帶著英語特有的輕柔韻律，隨和得像在聊天。淺色的眼眸卻一絲不懈地盯著走廊兩端。

詹妮弗的手下圍得越來越緊了。

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被圍死。但在此之前，他也會切開詹妮弗的動脈。

KING和QUEE的死亡會相互抵消，也免了他們手下的相互殘殺。

這是一場“游戲”，玩家雙方都死了就算平局，NPC的小兵們就會各自歸位，沒必要再爭得魚死網破。

但莫灝不是容易放棄的人。

只要他人沒死，只要還有一點點出路，他的腳步就會前行……

梅里介入戰斗范圍時，游風等人還沒有到。

現場只有幾名不認識的保鏢，其中一個還是廚房的伙計。

梅里摘下頭盔，耳機里游風正在通知圍捕，目標是疑似殺手的詹妮弗。至于為什么圍捕，用他的話說，就是：

敵人有兩個，就必須殺死兩個，這是“游戲”的規則。

去他丫的規則，梅里煩悶地想。

她從沒介入過這種戰斗——不能影響普通人所以要用消聲器，還要在空無人煙的地方對峙廝殺……

什么變態的規則！

“那個……梅秘書。我們已經有三批死士沖過去，全失去聯絡了。”廚房伙計沒戴墨鏡，但一身黑西裝黑大衣卻是派頭十足。他看看梅里騎的拉風摩托又看著她本人，似乎很奇怪她帶摩托上來的方式——這里可是爛尾樓，沒電梯的。

包括廚房伙計在內，十幾名保鏢都匍匐在三樓小樓的天臺頂。對面就是擋著窗簾的樓。即使沒擋窗簾也都關著燈。

彩色的反光鏡面映出風景，樓里面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種情況最糟糕。因為沒人知道莫灝在哪兒，又處于怎樣的狀態。萬一嘩啦啦一通掃，反而射中莫灝了，他們吐血都來不及。

“對方不是人體收藏家嗎？”梅里問。

“是……”廚房伙計焦急地等待游風命令，可對方一直沒回話。

“這些家伙都是變態，不能拖。”梅里低聲道。

人體收藏家、器/官收藏家、標本收藏家等等的，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收藏品的極端執著。

所以說莫灝你長得那么帥干嘛——某女聽著耳機滿臉的焦躁。

“知道對面樓的布局嗎——主要是走廊寬度。”梅里開始了解情況。

“大概四米，你問這個做什么？”廚房伙計疑惑地問。

“我過去，看能不能行。”等待不是梅里的風格。她取出自帶墨鏡的頭盔，熟練地順走一名保鏢的閃光彈。

“那個，三批死士可是有十八名……梅秘書——！”廚房伙計話說到一半兒就嚇得岔聲了。

只見梅里騎上摩托猛加油，她提起車頭滾輪出去，重重的機車馬達聲響徹夜宵！

摩托車轱轆從眾保鏢的頭頂掠過去，帶出一片冰涼的吸氣聲……

梅里窈窕的身影在摩托車騰空到一半兒時后仰空翻，雙臂護住要害，瞬間蜷身扎進目標樓的二層窗戶！

“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和摩托車墜地的轟響聲同時發出，樓道里亮出閃光彈的曝芒！連帶著樓對面的保鏢們都刺痛了眼睛，哀叫連天。

梅里落地的時候好全沒撞到墻上。她憑借本能丟出閃光彈，只希望這一瞬間別太倒霉撞上敵人的槍口。

還好，她足夠幸運。但她似乎幸運過頭了，樓道里竟一個人都沒有。

真慶幸啊……但總覺得，有些浪費感情。

梅里嘆息，動了動身體，確定自己沒受大傷，就拿出手槍，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既然十八名死士都掛了，二樓又沒有血跡和尸體，那就該是一樓有陷阱。

梅里才不會傻到去送死。她決定往上走，結果沒走兩步一個死人就轱轆下來。同時她聽到“嗖嗖”的消音手槍聲兒。

梅里迅速回到二樓過渡層，掩身到墻后躲起來。

上面傳來快速的下樓聲兒，似乎是光著腳的，還是兩階兩階邁的——她忽然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