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孫先生不愿意嗎?”苗新宇淡淡地說。
“哪有,哪有。”孫偉光心都在滴血,但他還是強撐著擺出一副笑模樣對苗新宇說道。
“愿意就好,若是孫先生不愿意,我們也不會強買強賣。”苗新宇一撩道服下擺,重新坐回沙發上。
“張蘭,給孫先生結賬。”
……
孫偉光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小巷。
在他走后不久,一個戴著墨鏡,口罩遮臉的男子進入了小巷。
他走到“道緣堂”斜對面的小飯店,點了幾樣菜,摘下來墨鏡和口罩。
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唐遠不知為什么來到了這里。
不一會兒,“道緣堂”的門打開了,一個人離開“道緣堂”徑直走到唐遠身邊坐下。
“吃飯了沒?小蘭,嘗嘗這個。
“我吃過了,遠哥,你吃。”張蘭把碗推到唐遠面前。
唐遠也不客氣,大口吃起來。
張蘭雙手托腮,癡癡地看著唐遠。
“小蘭最近工作還順心吧?”唐遠一邊吃一邊問。
“挺好的,最近有個大冤種來光顧我們生意了,看起來他是真碰上事了,但老板給他的解決方式……
我雖然不懂這些,但在這里干久了,也多少知道一點,老板給他的符也就能用一次,他免不了再來求老板的。
這幾次下來,老板就凈賺了一千幾,我也能多少撈個零頭。”
張蘭笑道。
“哦,這樣啊……”唐遠有些心不在焉。
“對了遠哥,你那個姓楊的朋友又來找過我。”張蘭像是想起了什么,情緒瞬間低落下來。
“他啊,就喜歡沾花惹草,你假意應付一下就好了。”唐遠擺擺手,不是很在意。
見唐遠這副樣子,張蘭嘟起了嘴,“可這樣不會影響你們兩個的關系嗎?你不如就告訴他我是你女朋友好了。”
唐遠嘆了口氣,握住張蘭的手,“小蘭,再等等好不好?還不到時候。”
“又是這句話!”張蘭賭氣般抽出了手,“你總是這么說,卻從不告訴我要等到什么時候。”
唐遠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
“你要相信我,小蘭,我真的有苦衷的,這樣吧,一個月,一個月內我肯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好不好?”
“那……那說好了,就一個月。”
“就一個月。”唐遠把張蘭摟到身邊。
“對了,小蘭,你老板怎么不多收點錢,直接幫那人把事徹底解決了啊?”
唐遠瞥了對面的“道緣堂”一眼,眼神微冷,不過他掩飾的很好,懷中的張蘭也未曾察覺到。
“你說這個啊,一般這種情況,就是表示在老板眼中,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唐遠身體一僵,隨即被他掩飾下來。
“那你們老板還真夠狠的,這種人也要宰。”他故意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張蘭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但這和我一個小職員又沒關系,我也就是按老板的意思辦事罷了。”
……
孫偉光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從苗新宇那里回來后,他果然沒再受到干擾,借著困意直接睡著了。
要說唯一讓他有些不滿的,就是自己做了個怪夢。
夢里自己變成了一只老鼠。
沒錯,一只老鼠。
然后自己就用老鼠的視角看了一場慘劇。
那是一個看上去相對貧窮的家庭。
家里的男人整天神神叨叨的,全靠女人養家。
家里有一個女兒,好像是個高中生,學習還不錯的那種,女人對她寄予了厚望。
可有一天,女人外出打工了,男人捧著一尊八目十六臂的神像回了家,那神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
“嘿嘿,嘿嘿,有了你,好日子就來嘍。”男人神經兮兮地笑著,把神像放到了桌上,走進了廚房。
他去廚房干嘛?孫偉光不解。
不一會兒,男人拿著一把菜刀出來了。
他俯身貼到女兒房門聽了一會兒,開門走了進去。
紅色的血灑滿了白色的墻壁。
孫偉光呆住了,他想要去制止男人,可他現在只是一只小老鼠。
男人帶著滿身血污走進衛生間,拿出一個盆,然后回到女兒房間。
他再出來時,手中的盆已經裝了小半盆血。
他把盆中的血澆到神像上,然后跪下來不住地磕頭。
鮮血澆灌下的神像顯得更加邪氣森森。
孫偉光感覺神像的眼睛在看著自己,讓他渾身不舒服。
他移開了目光,卻正巧看到女孩房間里,女孩手中握著一個隨身聽。
孫偉光渾身顫抖起來。
……
夢到這里就醒了,孫偉光喘著粗氣坐起,想想剛才那個夢,還是心有余悸。
一縷晨光透過窗,照到孫偉光眼前。
他這才意識到一晚上已經過去了。
除了一個噩夢,沒有廣播,沒有怪事。
孫偉光長出了一口氣。
噩夢就噩夢吧,和他又沒什么關系。
他站起身,準備去洗漱。
“叮當——”
清脆的聲音響起。
孫偉光一愣,緩緩低頭。
胸前傳來一陣刺痛,腳邊是半塊玉觀音。
孫偉光蹲下,用顫抖的手撿起那半塊玉觀音。
“怎么會這樣?”
孫偉光忽然一陣暴怒,狠狠將手中的半塊玉觀音扔了出去。
然后他雙手抱膝,蜷成了一團,低聲啜泣起來。
按理說,孫偉光一個大男人,心理承受能力不至于這么差。
但那也要分情況。
如今孫偉光經過一段時間的徹夜難眠,身邊還怪事頻發,這好不容易把事暫時解決了,但一轉眼,又回到了原點,擱誰身上不崩潰?
好在孫偉光現在還沒有徹底失去希望。
他還能去求苗新宇。
只要苗新宇能把這事兒徹底給平了,讓他傾家蕩產他都愿意。
哭了一會兒,孫偉光也轉過彎來了,收拾好心情和儀表,懷揣著對苗新宇的期望,孫偉光出了門。
在孫偉光離開后不久,他家的門把手微微轉動,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人來到了孫偉光家中。
他撿起孫偉光扔掉的半塊玉觀音,摩挲兩下,裝進了自己口袋里。
接著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把什么東西拴在了窗下的外墻上。
最后,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關窗戶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