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赫如此說，即使早已看空，知柔還是鼻尖酸澀，竭力隱藏，面上還是那個云淡風輕的笑。

“若你是男子，多好。”

耳邊傳來宋赫惋惜一嘆，知柔錯愕將頭抬起。

若你是男子多好。

還好你不是男子。

誰說女子不如男。

耳邊傳來這三句話，曾經是誰，在自己耳邊說：“誰說女子不如男。”只有那個男子，他懂自己的一切，就如自己能懂他的一切。

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宋曜會說：“還好你不是男子，否則與你相爭，我未必爭得過。”而現在，她的父親對自己說：“若是你是男子，多好。”

多么嘲諷，知柔錯愕過后，又是一笑，笑不達眼。

“你的才智，能力，都是高人一等，最重要的是，你不像老二老三，心心等著我死，好坐上那個位子。”而后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匹馬受驚，是你做的吧。”

“兒臣為父皇一死，萬死不辭。”

聽完宋赫的話，知柔背后已經起了一層冷汗，她不知道宋赫在想什么，連忙下跪，說出這么些話。

宋赫就這樣看著知柔，也不讓她起身，咋了幾下嘴，若有所思，最后還是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受傷：“罷了，事到如今，也是我咎由自取。”

知柔不知道宋赫在說什么，詫異的看了宋赫一眼，馬上將目光移至別處，伴君如伴虎，莫說這個父親對自己沒有半點情誼，即使有，他還是個皇上，皇上的權威，哪容得他人置喙，于是，低下頭，又是一副乖巧的樣子。

宋吉與宋曜的心思，宋赫不是不知道，有時候也會獨自沉思，是否是當年自己作下的孽，如今遭到了報應，所以，那兩兄弟才會斗的水火不容，所以，那兩人才會巴不得自己早死，好趁早坐上那個位子，以免夜長夢多，所以，自己掉下了這么久，竟還未有人尋到自己。

思及至此，宋赫苦笑。

還好，宋赫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大女兒，至少到最后，還是有個人在自己身邊的，想到此處，宋赫心中陰霾一掃而光，愜意的躺下，閉上了眼睛。

知柔見宋赫再一次睡下去，便又一次走到山洞門口，看淅淅瀝瀝的雨絲掃在青石上，樹葉上，心里面，全然不知，身后的宋赫，在他轉身之后，睜開了眼睛，看著她，若有所思：欠這個女兒的太多。

傍晚，宋赫再次醒來，便看見自己身旁放著一大堆野果。

“父皇恕罪，兒臣無能，只能找到此等劣物用以果腹。”

宋赫心中嘆了口氣，自己有心與這女兒重修于好，奈何這女兒心中已有芥蒂。

“沒關系，年輕時上陣殺敵，雜草都吃過。”宋赫說起以前的事，倍感懷念，拿起一紅色野果往嘴里送，“你皇爺爺子孫繁盛，我上頭還有好幾個哥哥，雖說都睡勇莽漢子，對下面幾個兄弟卻是倍加照料。”

說道此處宋赫的眼睛閃了閃。

若是讓他再選一次，還是會選擇同一條路吧，畢竟，已經不是部落首領那么簡單的事了，是皇帝啊，與天同高的皇帝。

不知為何父皇會說起以前的事，知柔低下頭，乖巧的聽著，可是還是不由把身子靠前了一些，那個子女不好奇父輩們的往事。

“不知道還能不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