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天海的攙扶下,江婷兒走下馬車,此時她早已帶上面紗,簡單整理衣裙后江婷兒抬頭便看到書堂大門的四字牌匾“程云書堂”,隨后江天海領著江婷兒徑直走進了書堂院內。
書堂為三進大院,院內青磚鋪路,墻邊種滿了各色花草,蝴蝶在花叢中上下翻飛,不時有花香飄來讓人心曠神怡,院中有小池一方,池中小魚見有人靠近,頓時加快了游速匯聚而來,江婷兒急忙跑到池邊指著一條最大的魚問江天海:三叔?這是什么魚?它長的好大啊?
江天海含笑回到:此魚名曰“紅蓮”,只因這種魚每三年魚的頭頂鱗片都會變成紅色并有蓮花之相,故得此名,也正因與此,也讓此魚身價陡升。
江婷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此番表現并非真關心池子里到底什么魚,她只是覺得如果自己再表現的一臉淡然,絕對會讓人覺得很奇怪,此生江婷兒不曾看過書堂這番景致的,所以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表演”一下的。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正堂,由于不敢遲到,二人特意來早了一些,主事還未到,江婷兒也不敢輕易落座,只好一邊擺弄袖口上的裝飾珠子,另一邊目光不斷打量著堂內裝飾左看右看。此時她內心感嘆道:果然手機才是打發時間的利器還能緩解尷尬!
江婷兒正四處張望的時候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隨即正堂偏門被推開,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只見此人留有短須相貌端正,人雖然看著不是很年長,卻有幾屢白發,此人進來看到叔侄二人先是一愣,接著說道:呦?這么早啊!
江天海聞言拱手問好道:主事!天海有禮!
見三叔如此恭敬,又稱此人為主事,江婷兒心領神會,立馬身體一繃,有樣學樣的對著中年人深據一禮。
中年人對江婷兒如此反應很是滿意,起碼從此舉止能看出江婷兒即便不像江天海所述那般聰明,起碼比那些木納之人要強百倍。這第一面,江婷兒給李主事留下了還不錯的印象,
中年人微笑對江天海說道:這便是你那侄女吧?小小年紀不怯場懂應變,確實不錯!
江天海聞言回道:主事過獎,天海不敢誆騙主事,今天帶侄女過來也是希望她能得償所愿,還望主事考核評鑒。
主事聞言略頓道:這樣吧,今天正好有不少剛入書堂的男娃聽課,稍后我會給她安排一處屏封后,與初學男娃一同聽課,隨后對著江婷兒說道:丫頭記住,一會兒聽書過程中是不允許女娃說話,只需安靜的聽就行,先生講完課,我會問你一些問題,用你的理解回答即可,明白了么?
聞言江婷兒點頭道:婷兒明白!
主事:嗯,隨我來吧…
說完,主事起身帶著江天海和江婷兒穿過正堂,來到中院偏房。
偏房面積不小,江婷兒估算下,足有兩百多平,屋內整齊擺放著約四十張小案,屋邊竹窗很大,讓整個屋子顯得很亮堂。
此時學員們還都未到,主事將江婷兒江婷兒引到屋尾的一處屏封后簡單叮囑到:聽先生講課女孩不宜太過醒目,所以只能先安排于此,這里沒人能陪你,剩下就看你自己了。
江婷兒再次點頭,并對主事說:請主事放心,婷兒明白。
主事:好,稍等一下,待其他學員們都到齊我們就開始講學…
隨后主事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就有學員陸陸續續來到偏房,并依次找到自己的桌案落座,此時他們也發現了屏風后的小女孩,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而這邊江婷兒卻完全不以為然,依然低頭翻看手中書卷,雖然還是很難懂,但在江天海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下,也能勉強找到幾個認識的字,書中所述倒也能看個皮毛。
眾男學員見屏風中女孩絲毫不受他們議論影響,自覺有些無趣,也就不在互相多議論,只是依然不時有小男孩回頭張望,此時屋內桌案已經坐滿,書堂先生片刻后便推門而入,準備開始講學。
這一課主要講的是一些簡單古文含義,認字對現在的江婷兒并不是太大問題,江婷兒全程認真的聽取先生的講解,時不時書寫一些生僻字,這些基本的知識對江婷兒來說學起來毫無難度,只見她拿起筆便快速的書寫起來,前世熟悉毛筆字的她,這一世用這種軟筆幾乎沒有難度,一堂課結束,江婷兒估算足有一小時時間,先生不僅教授了幾十個生僻文字的寫法,也朗讀了先賢之作,并讓所有人熟讀,江婷兒全程不曾說過一句話,都是在默默的聽,不時提筆書寫些什么,這一切都被主事收入眼中。
李主事并未走遠,而是在偏房一角的窗縫處默默觀察江婷兒,此時的他已經對江婷兒有了全新的認知,此女娃聽課時專注度極高,書寫時也讓人覺得成竹在胸,更讓李主事覺得奇異的是遠遠看,江婷兒竟然寫了一手勁氣十足的小字,要知道她這才是第一天聽書啊!這文字書寫的根本不像毫無根基之人,有點不可思議。
講學完畢后,先生離場,剩下學子有的收拾書卷準備回家,有家近的,則原地不動繼續品讀講學文章,這些學子的年齡大多十來歲的樣子,看似都不在意屏封后的江婷兒,只是發現江婷兒還未走,便有好事之人慢慢向屏封挪去,并不斷與江婷兒招手嬉笑,江婷兒自然都看在眼里,卻只是低頭翻看書籍全當沒看到,因為她知道,這里之所以有屏封,目的就是彼此隔絕,能坐到這個位置聽先生講學,本來就已經是三叔好不容易爭取而來,若自己舉止跳脫,想必也將無緣與書堂,當然..她也根本沒把這些孩子看在眼里。
就在屏封旁邊的孩子們“圍觀”江婷兒之際,李主事推門而入,眾學員見主事進來,一哄而散,主事徑直來到屏封前,對江婷兒說道:明天起就隨你叔叔來書堂吧!至于供奉,每年十貫,希望你能親自與你父親交代清楚,明天你親手給我!
江婷兒立馬起身行鞠躬禮道:謝主事成全,婷兒謹遵主事之言,此時江婷兒內心已經是一陣狂喜,事情到此終于得償所愿,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這一步終算是跨了出來。
主事:嗯!記住每次來書堂都要跟你叔叔同往,不可獨自前來。
江婷兒:婷兒記住了!多謝主事關心!
主事:好了,今天就到這了,先跟你叔叔回家吧!
聞言江婷兒急忙一禮,便打開屏封向門外又去。
身后李主事望著江婷兒的背影不禁心中思緒萬千,他總覺得江婷兒的表現似乎有些超出常理,但就是找不到佐證的理由,九歲的女娃能如此寵辱不驚?為何在告知她可以來書堂后能如此淡然,即便走出屏封也是穩穩當當的走出去?不應該是蹦蹦跳跳的么?……~
簡短的疑問后,主事回過神來,拿起桌子上江婷兒寫的幾張紙看了起來,這一看,李主事心中莫名的再次升起那種錯愕感,他見過很多新學員寫字,幾乎很少能做到字體規整,個別有寫的好的也是筆鋒圓潤、纖細,而江婷兒的字,不僅極其規整,其筆畫之間竟透著一股蒼勁,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氣勢隱于其中,這種字,更像是男人寫出來的,可現實是,這字竟是出自一個小女孩之手。李主事不禁懷疑,這孩子難道從小在家習字?不可能啊?即便她叔叔江天海都寫不出這手字。想到這里,李主事搖搖頭收回思緒不再多想,疑問太多,,有一點可以肯定,若無意外,江婷兒以后必然將是“程云書堂”最好的學員之一,這種天資,過初卷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