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婷兒可謂聲名遠播,她也沒想到過個初卷會讓自己成為名人,面對陡起的名聲江婷兒不僅沒有喜色反而多了一份憂慮,暗地里與黎家的生意只怕也會因為黎鎮龍的到訪難以掩蓋,如今爺爺已經有察覺,只是由于之前保密的很好,爺爺和還并不了解江婷兒所涉獵買賣,如今若繼續保密就很不明智了,于是這幾日江婷兒打算借此機會向江家長輩攤牌當然主要是爺爺,雖說爺爺古板,不知道爺爺對自己和老爹的不滿是否會帶來不可預測的變故,倘若家中長輩有意沾染生意,給點好處未嘗不可,至于想要更多的話...屆時也可以考慮借用一下黎家的力量從中斡旋,畢竟是自己一手搭建的買賣,絕無拱手讓人的道理,定下注意后江婷兒便將心中想法一一于父親說明,將天河自然沒什么意見,畢竟江家還是父親做主,自己總是悶聲發財不言不語也非長久之計,此時攤牌時機不錯,日后也省得心里有芥蒂,于是將天河定了日子宴請父親.屆時必然會解釋清楚。
三日后,江婷兒爺爺一早便來到江天河住處,江婷兒在窗邊遠遠的看到爺爺似乎面色嚴肅,如此江婷兒輕嘆一口氣立馬起身出門迎接,此時的江婷兒雖然只有十一歲,卻比同齡人高一些,加上自來處事活絡成熟,所以此時的她已經褪去了孩童的稚氣,見到爺爺之時也是笑盈盈的,江宏宇看到自己孫女笑面相迎心中不悅瞬間褪去大半,但面上依然訓斥道:你們父女倒是瞞得緊,正說著江天河也快步走了過來,同樣笑盈盈說到:父親說的極是,我這不是怕你擔心么!婷兒也是怕事情沒做成連累家里,如今木已成舟就趕緊把你老請過來,你就消消氣,江天河一邊說以便將父親引進主廳,江婷兒也緊跟在后。
落座后江宏宇掃視面前父女二人歪著嘴道:就別繞彎子了,把你們的想法說說吧?
江天河看看女兒回首道:自然是愿意拿出一部分生意利潤與江家族中共享,只是這生意也是剛剛開始,且婷兒年紀尚小不易招搖,故還望父親體恤一二。
江宏宇邊喝茶說到:我不清楚你們跟黎家交易大小,但據我所知光定金就有十幾片金葉子,想來不是小手筆,丫頭今年風頭很足,這樣吧...每年給族中兩根金條,想來應該難不住你!沒等江婷兒回復他繼續道:我雖年紀大但還不傻,黎鎮龍絕不會跟你做幾十貫的小生意,還親自來賀,我說的對吧?除此以外我也不再多過問你們和黎家的買賣,至于保密那是自然,說到底也都是江家本家的榮辱,我自當保全一二,你們覺得如何?
江天河聞言眉頭緊皺看著江婷兒,江婷兒這邊沒什么波瀾躬身道:爺爺不責罰孫兒,孫兒甚幸,兩根金條雖說不少,但孫女確實有欺瞞之錯在先,愿借此悔過,爺爺做主婷兒沒有異議,孫女定全力為之。
江天河見狀也拱手附和道:天河也無異議!
江宏宇見父女二人竟如此痛快眉頭微皺,,難不成自己要少了?
不過江宏宇雖古板卻并非小肚雞腸之人,此次前來雖心有不悅...但他更清楚如今首要是要搞清楚自己兒子孫女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江婷兒與黎家有利益瓜葛,一切順利也就罷了,一旦處置不當必然會招致禍端,江宏宇畢竟六十多歲的人,自然是知道輕重緩急,于是也沒什么心思在收益上計較太多,畢竟自己也是使個大勁才要的兩根金條,事已至此再多糾結就是自己矯情了。
轉念江宏宇面一改嚴肅表情,對著江天河二人說道:只可惜婷兒是個女兒身,我娃天生智慧過人,同齡人中絕無僅有,不過樹大招風,黎家家主都招來了,你們與之相處務必小心,我江家勢弱,不易張揚,過幾天就閉門謝客一陣子吧!等到風聲漸弱再言其他,至于你們的營生我自會幫你們保密,要不然今日我也不會獨自前來,不過以后有事可不能再瞞著我,如今我也算看明白了一些事,不會一味阻攔,只是凡事一定要分寸得當,可別壞了丫頭名聲!
言畢,江天河急忙起身深施一禮道:孩兒謹記在心,江婷兒也緊隨其后躬身施禮。
江宏宇起身道:該談的事都談完了,我就走了,月末我再來。
江天河剛要上前言說一二畢竟午飯都沒吃,卻見父親擺手道:去忙吧,都是一家人哪來這些客套...我走了!
爺爺沒有多留就離開了,江婷兒也放松很多,神經也難得的松弛下來,最近過于忙碌也確實該把生活節奏拉回來,于是江婷兒聽從了爺爺的建議閉門謝客,呆在閨房專心設計黎鎮龍定做的馬車,累了就逗逗黑仔,由于之前有備料倒是不用江婷兒采買,小玉小櫻最近一直在服侍母親,算子日子不到半個月就是預產期,江婷兒讓玲兒準備了很多小孩的衣物,也做了一些小玩意兒,只是受限于科技水平還不知道母親生的會是弟弟還是妹妹,當然這都不重要,一切順利才是要緊。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來到了母親的預產期,江婷兒這幾日特意叮囑小玉小櫻不要離開母親身邊,即便晚上也得輪流守候,二人也是不敢半點馬虎,在江婷兒的提議下父親提早把接生婆請到家中居住,這種操作在當時并不罕見,只是費用頗高,一般人家難以消受,一天就要三十貫,當然這些對于江婷兒來說都不是問題。
預產期兩天后母親終于順產生下了自己的弟弟----江萬成,江婷兒這幾日放下了手中工作一直陪伴在母親身邊,她深知女人生產后會很虛弱,父親醫館需要照料也沒法實時守候,江婷兒就肩負起哄孩子的大任,畢竟前世做過父親,照顧孩子不能說信手拈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其完全不像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劉翠對江婷兒的表現很是欣慰和驚訝,她真沒想到自己女兒拾掇小孩如此熟練,很難想象這是個十一歲的小丫頭,不過想到自己女兒之前的種種事跡反而覺得不算意外,比起考初卷哄孩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如此一來江婷兒可太忙了,白天看著弟弟,晚上畫圖紙,這幾日馬車圖紙完成了大半,江文江武最近也忙碌了起來,如今的他們已經能熟練的運用冶煉屋制作金屬部件,江福、江澤以前做過木工,木制部件也難不倒他倆,馬車的零部件也逐漸被累積起來。
這幾輛馬車的設計江婷兒頗花心思,黎鎮龍身高大約一米七五左右,車內臥榻長度便不能低于一米九,之前的馬車并未考慮上下車的便捷性,故此次特別設計了四級階梯,最低兩級可以翻折成為馬夫坐凳,由于臥榻的存在,車內不能擺放桌凳,于是江婷兒增加了馬車寬度,多出來的寬度變成兩排侍女的座凳分列車內兩邊,座凳下邊是儲物格,臥榻枕頭處做了類似床頭的斜面為了方便倚靠,至于桌面則被集成到車頂,需要時可以從車廂棚頂中央拆下變成桌子,車廂中江婷兒設計了暗格六處,減震弓板也做了更精細的適配,就這樣第一輛馬車耗時十天制作完成。
馬車成型,江婷兒試車后改進了幾處小問題,由此參照第二輛馬車也在十天后完工,兩車除了暗格不同以外,外觀以及內飾幾乎一模一樣,江婷兒看著兩輛馬車若有所思,她在想....黎家為何要兩輛外觀相同的馬車?思考著,江婷兒恍然:果然有錢人才是最怕死的!!
江婷兒的分析沒錯,黎家這兩輛車就是兩方面考量,其一確實喜歡江婷兒的馬車,舒服、精巧、耐用,其二黎家這種權貴之家尤其官職涉及軍中的,官場上難免有對家勢力,尤其黎家近十年曾在軍中處決過不少人,這些人在軍中結黨,且常開賭局甚至招妓于軍中嚴重影響士氣,為立軍威只能處決或者發賣涉事者,要知道這樣的人基本都多少有些小背景(否則也不會如此妄為),所以即便黎家勢力再大也要提防小人,兩輛馬車更像是一種明牌障眼法,雖不是什么高明手段,卻可見身居高位的黎家人潛意識中也對未知的敵意保有防范之心,江婷兒看透了這一點,于是在檢查對比兩輛馬車的時候并非單純尋找車輛瑕疵,更多的是把兩輛車所有外在都變的外人無法分辨,而自己一眼就能分辨...說白了五輛馬車中黎家這兩輛才是最難搞的!
所剩時間已經不多,江婷兒開始加緊開始著手剩余的三輛馬車,母親如今已經可以單獨照料弟弟,她難得抽出時間來到木材市場,可讓她失望的是木材市場的清秋木全部賣光,此種木材非常耐腐且木制輕,很適合做車頂,但此木必須經特殊手法蒸煮才能使用,否則不僅易開裂還有一定毒性,皮膚接觸后會紅腫奇癢難耐。后來幾經打探才知道清秋木由于銷量過大且制備過程對人的傷害不小,官府近期已經禁止售賣此木材,替代木材價格是清秋木的十倍有余,只是前陣子閉門謝客正好錯過了消息,如此短時間內也難再找到合適的替代材料,江婷兒沒有回家而是改道去了冶煉屋,冶煉屋中江文江武正在忙碌,看到江婷兒敲門急忙開門迎接,江婷兒沒有過多客套,來到冶煉屋開始查看備用冶煉材料,大約十幾分鐘后江婷兒擦著手坐了下來,她想合成一種類似鋁的金屬材料,但這么短的時間成功幾率太低,這可是有點難為人了,合適的木材買不到,制作鋁合金不論時間還是條件都不允許,她看著窗外的紅竹若有所思,突然她眼神神采一閃腦中突然萌生起另一種前世司空見慣的材料“玻璃纖維”。
她快步走到屋外砍掉兩根紅竹,查看著竹子截面不禁大喜,隨即用刀子順著截面刨開,只見紅竹被齊刷刷的一分兩半,期間更是有無數纖維絲絲牽絆,兩半紅竹之間纖維的分離度遠高于前世的竹子,換句話說紅竹很容易分離出竹纖維,竹纖維通過蒸煮軟化再輔以樹脂就可以定型,如此不僅能解決車頂材料的問題,還可以用此種方法制作很多奇形怪狀的部件和裝飾,想到這里江婷兒身上突然充滿力量,立刻叫來江福、江澤二人,安排好二人工作(制作竹纖維)后她又只身來到深山中,這次她還帶著五個大水袋。
來到深山中只為采集樹油(樹脂),樹油是需要配比的,如果用單純一種樹油很難達到理想效果,需要江婷兒耐心的配比才能做出既有硬度產量又大的樹脂劑,穿梭在山林中的江婷兒異常忙碌,樹油不會立刻積攢起來,來的一路她用樹葉制作了收集器,走一路收集一路,收集器又能當作路標防止迷路,就這樣半天的功夫江婷兒走了足足十里地,幾百個收集器布置完畢。
次日沿著自己的收集器一路分類收檢樹油,她收集的很仔細,在這個過程中她發現有的樹油一直是液態,很粘稠,有的已經結塊但松松垮垮,只有少數幾種樹的樹油能凝結出比較堅硬的樹脂塊,且當江婷兒用高溫炙烤后才會軟化,就此江婷兒也將樹油做了細致分類,等到全部收檢完畢樹油總量也不算多,不過用作調制樹脂應該差不多夠一輛馬車用了,接下來就要配比樹油了,這是一場極其考研耐心和對材料基本判斷的大考,江婷兒把樹油分別放在七個小盆中,七種樹油狀態各異,有的是堅硬固態但易碎,有的十分粘膩始終不凝固,還有兩種好比果凍顫顫巍巍一個是黃色一個是乳白,有兩盆樹油凝固但松散用手一捏就會碎,最后一盆比較特殊,其只有表面凝固,底部依然是液態,這說明此種樹油相對中性,既有氧化特性又能保證內部保持原有特性,簡直是調制樹脂的絕佳調節劑。
江婷兒和玲兒帶著樹油來到冶煉屋,冶煉屋有個專門做實驗的小屋,于是江婷兒安排玲兒做助手,開始了樹脂實驗。
就這樣三日后江婷兒終于配置出預期最接近的樹脂劑,此樹脂劑大約三個時辰就可凝固,顏色為透明淡黃色,硬度略高于塑料,耐溫性極佳,略有一絲靈黃樹的木香(類似陳皮氣味),為了增加配料精度江婷兒特意做了兩個天平,玲兒在一旁學的很用心,但江婷兒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覺得奇妙無比,普通的樹油怎么就能變得如此堅硬?天平如此奇妙為何每次都能稱的這么準?還有江福、江澤做的紅竹絲是做什么用的?這些疑問她都林林總總問了一遍,江婷兒也會耐心解答,但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玲兒再聰明也難真的理解其中奧妙,有一點可以確定,只要按照江婷兒說的做肯定沒錯。
又用了兩天時間江婷兒收集了更多的樹油,家中馬車框架材料已經準備就緒,在江婷兒的指揮下江福、江澤按部就班開始制作車頂模具,江婷兒回憶起前世泰姬陵的圓頂,又聯想起體育場館的穹頂,決定這三輛馬車采用薄殼圓頂造型,只是造型有所不同,三輛車要區分出三種性格。
一輛棱角分明,車頂可以用竹纖維配合樹脂,如此造型更加隨心,車廂四面做了三道階梯紋理,紋理中印刻精美花草,印刻凹槽內用晶瑩樹脂填充,遠看雕刻栩栩如生,隨著光線變化更顯得生動無比,整車均為紅竹和木色原色,經過加工顏色更深一層,氣勢十足。
第二輛車則將所有棱角打磨圓潤,所有拐角不論內外均作圓弧圓角處理,數樹脂顏色加入了少量白色,如此整輛車呈現出一絲駝色,區別于之前的馬車此車顏色明亮,車頂經過精細拋光猶如玉石般溫潤,遠遠看去如仙使座駕,高貴無比。
第三輛車通體為亮金色,此車顏色最難調整,因為這一世本就沒有金色染料,為了呈現出真正的金色江婷兒特意破費十幾片金葉子把金葉子不斷攤薄磨粉,如今的她還做不出金箔,只能將金子磨成金粉混合于樹脂液中做成金漆,為了讓樹脂漆更加明亮,樹脂中特意加入了一些亮晶晶的礦粉(具體是什么江婷兒也分辨不出),功夫不負有心人,金色樹脂涂在馬車的一瞬間江婷兒眼前一亮,金銀兩色交相輝映,效果竟然比預想的金箔好太多,其表面有樹脂的保護很是光亮,也不用擔心其脫落,待馬車金漆涂刷完畢,整個馬車用金碧輝煌形容毫不為過,果然土豪金不論在什么時候都讓人喜歡。
還有十天就到交貨期了,江婷兒已經托人與黎家通信,黎鎮龍也將飾品送到,江婷兒原本以為是多貴重的飾品,實際上就是三個轎牌,這轎牌說白了就是身份的象征,金色為皇家座駕,紅色為皇親,藍色為官員,黑色為商賈,白色為百姓,懸掛此物也是彰顯身份的方式,而黎家比較特別,轎子上有紅藍兩種,只因黎鎮龍的爺爺(皇帝親衛)曾經在一次御駕親征中搭救過先帝,先帝為表示感謝特賜下高官并給七歲的黎鎮龍賜名,要知道尋常人家給孩子起名是要避皇諱的,否則就是冒犯天威,除非皇帝賜名,黎鎮龍本名黎曉峰,賜名后才改名鎮龍,其中鎮龍也有督君之意,黎家也自此崛起,這洪林城內能與黎家地位相當的也就只有城主了。
轉眼到了交車的日子,江婷兒將所有馬車蒙上黑布,帶著下人前往造物處。
這邊黎正和黎鎮龍已經等在造物處等候,看到江婷兒眾人驅使馬車慢慢靠近心中更是期待萬分,直到所有五輛車全部停到造物處院內黎鎮龍才步伐穩健的從主廳內走出來,江婷兒略施一禮并未太多言語,黎鎮龍點頭道:打開看看吧!
聞言江婷兒便命人逐一揭開黑布,當黎家父子看到馬車全貌時都不由瞪大了眼睛,黎鎮龍更是一時語塞說不出話,黎正則快步上前上前大呼妙哉,妙哉!
江婷兒躬身道:不知此五輛車是否滿意?
黎鎮龍回過神來正色道:甚妙,此車想來整個羅云帝國也無出其右,想來是下了很多功夫,這車我很滿意!!
江婷兒:黎叔叔黎公子滿意就好,不過馬車到底還是要乘坐的,不如上車一試?順便小女也為二位講解一二。
黎鎮龍:嗯!上車吧!
來到車上,江婷兒將所有暗格位置做了詳細的介紹,黎鎮龍也頻頻點頭,黎正則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到處摸索,接連講解完五輛車后江婷兒對黎鎮龍鄭重道:小女有一事相求,還請黎叔叔借一步說話。
黎鎮龍聞言立馬揮手道:這邊來吧。
江婷兒順著黎鎮龍所指方向來到一處墻邊,黎正還在幾輛馬車間穿梭觀摩,站定后江婷兒輕聲道:黎叔叔可知你的兩輛馬車如何區分?
黎鎮龍微頓點頭道:確實難以分辨!
江婷兒:兩輛馬車所有外觀均經過精細調整,外觀尺寸目視難辨,制作難度比另外三輛更高,為了區分且看栓馬繩打孔的位置即可,一個對稱開孔,一個略微錯開三指,此處穿繩后會有遮擋根本不會引人注意,除此以外只是暗格數量不同,其余都一模一樣。
黎鎮龍聞言微微笑道:好!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你的馬車我很滿意,甚至可以說遠遠超過我的想象,如此也算幫我了個大忙,馬車費用就按每輛四根金條,你看如何?
江婷兒:謝黎叔叔,價錢小女沒有意見,不過小女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黎叔叔能否幫助通融?
黎鎮龍聞言眉毛輕佻道:何事?不妨直說?
江婷兒:我想買一塊地,此事體大,還望黎叔叔能幫忙一二!
黎鎮龍:不知丫頭看中的是哪塊地?
江婷兒:上湖村河田旁的野林地,大約十來畝的樣子。
黎鎮龍:那里啊,并非田產,一片野林而已,距離你家不算遠,倒不是不可,但土地并非一般物品,我有必要知道你要這塊地的用意,且地契不能以你的名義,想來也應該知道自古高卷以下女子無契,此事需要你與家中長輩商榷通秉一下,屆時再議不遲。
聞言江婷兒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黎鎮龍竟如此好說話,急忙回道:想來以后在黎叔叔的幫襯下這馬車生意會越來越好,隨之必然需要大量木材,本次清秋木的禁售也讓我差點沒能完成約定,故想要一片地,種植一些用得上的木材,至于家中長輩...擇日會呈上拜帖親自登門商議具體事宜。
黎鎮龍:還有一事你要知曉,十畝地產十根金條,你可明白?
江婷兒聞言立馬躬身行禮道:晚輩明白!
兩人聊完回到院內,此時黎正已經將金條備好等在那里張望。
來到黎正近前,黎鎮龍指著黎正身旁的箱子道:這是你的了,以后的事我就不多過問了,轉首黎鎮龍對著黎正正色說道:多虛心向人家學學,江家丫頭就是現成的老師。
江婷兒接過箱子沒有清點,簡單寒暄幾句便從造物處退了出來。
看著江婷兒離去的背影,黎正心中頗感不舍,他很珍惜與江婷兒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在他目光流連之際,只聽黎鎮龍溫和道:是不是特別喜歡江婷兒?
黎正目光沒有收回自然的回道:喜歡,太喜歡了!!下一秒黎正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此時黎鎮龍正嚴肅的看著黎正,正色道:阿正,看來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你根本沒聽進去啊?
黎正聞言緊張道:孩兒不敢。說完趕忙跪下低頭不敢再言語。
黎鎮龍繼續道:你如今年少可能還看不出什么,即便為父到現在都看不透這江家丫頭,此女絕非池中之物,雖為女輩但日后做為絕非如今可以預見,如此年紀就出眾不凡,能做出這些精妙至極的東西,這些事你覺得是尋常人能做的?
黎正聞言道:孩兒能理解父親所言,只是.......
黎正話沒說完立馬被父親打斷道:記住了!我們與江家不可能結親,死了這條心吧!你好自為之!說完黎鎮龍甩袖轉身回府去了。
留下原地站立的黎正,此時他心情大起大落,他不懂為何父親為何如此決絕,可是明明父親與江婷兒談的很融洽!回到屋內黎正雙手托腮內心還未平復,他畢竟年少,家境優渥的他極少被父親苛責,很難理解父親用意,剛才他本想爭取一二,但明顯父親根本沒給他回還的余地,如此斬釘截鐵,至此黎正也不再多想,雖然心情差點,但日子還得過,以后還要跟江家人打交道,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峰回路轉。這樣一想黎正也算提起了一絲精神,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后的事情比較順利,江婷兒將買地的事情與父親和爺爺詳說后家里都沒有反對,與黎家遞上拜帖后就算打通了上層通道,之后的事就如砍瓜切菜般簡單,江天河來到衙門一手交錢一手簽地契,此事有黎家做媒,衙門還特批送了五畝河灘,江婷兒自然是高興的很,置地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后續一些事情布置起來也會更加便利。
買地的用處有三,其一此處以后必然要種植那些可以產出有用樹油的樹木,其二江婷兒非常清楚火云豹的體形,若不給它安排一處穩妥之處,不超兩年其身形就會與牛犢一般大小,怎能在家中活動?其三之后的日子里她需要更多奴隸為其工作,居住地就變成問題,這樣一個山林之地,伴有河灘,這些人生活起碼不是問題。
時間過得很快,簡單的休息幾日轉眼書堂就要開學,作為書堂暫時唯一的過初卷的女學員也變換了聽課的屋子,聽課的也均是通過初卷之人,人數也只有十幾人。
書堂開課后江婷兒變得越發的忙碌,完全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江天河甚至覺得自己完全幫不上什么忙,新購置的林地也被清出一片空地,幾個月的時間空地上便建造出了六間偏房,這幾個月王詩月也來了好幾次,古箏非常好賣,當然江婷兒的手筆絕不會就此停下。
就這樣過了兩年,此時的江婷兒與黎正的馬車生意已經風生水起,從最初兩個月一輛到每月四五輛車,其收益也越發可觀,洪林城的達官富貴皆有向往,訂單更是排到了一年以后,甚至更多臨城之人也有訂購,定金也從金葉子變成了金條,車價隨之水漲船高,幾乎沒有人定制兩根金條的基礎版,這些權貴都頗具身家,馬車也是彰顯身份的方式,故幾乎都花了三倍甚至十倍的價格做了定制,江婷兒白天去書堂,晚上畫圖紙,早上早早的召集人手分配工作,她依舊延續著給奴仆們發錢的習慣,江文、江武帶著四人負責冶煉屋運轉,江福、江澤帶著七人負責所有木制品制作,江雙、江全也是老人,帶著八人負責林地的休整和雜役,購買的林地從最初的十幾畝如今已到五十余畝,橫跨整整兩座山,山林茂密黑仔每日逗留其中幾乎不用刻意隱蔽就能隱藏其中,在江婷兒授意下黑仔盤桓在林地中,現在的黑仔比之前壯碩太多,已經可以自己捕獵,身形如成年獅子,但卻依然依賴江婷兒,黝黑的皮毛已經有暗紅色隱隱泛出,火紅的眼睛神采奕奕,江婷兒把黑仔留在這山林中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保護這些奴隸,畢竟山野之間難免野獸出沒,上湖村每月都有人被野獸攻擊的消息死傷者甚多,如此火云豹就是最好的巡護員,難能可貴黑仔的聰明程度,這幾年與江婷兒相處下來已經可以理解絕大部分人類語言,這一點遠超江婷兒預料,所以把巡視山林的任務交給黑仔之后,奴隸們從那以后幾乎再也沒受到過野獸襲擾,如此收集樹油和田林勞作也不必過多提防,黑仔也很喜歡在自己的領地內馳騁。
山林處六間偏房住著近二十余人(奴隸)偏房不遠處開辟了十余畝田地,奴隸們能自給自足,江婷兒每隔幾日就分發十幾斤肉供給眾人補給,所有奴隸對江婷兒都心懷感激之情,沒想到被發配為奴后能遇到江家這樣的主家,不僅能分到錢,還能有肉有錢,這種生活即便普通人家都很難做到,于是所有人對江家的忠誠度極高,做起事來也更加用心。
江家已經與當初發生很大變化,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上湖村第一富戶,江婷兒也知趣的提高了給爺爺的金條數量,從第一年的兩根,第二年直接給了五根,如此舉動甚得江宏宇好感,江亭兒每月都為二叔買幾壇好酒奉上,二叔只要有酒肉別的事幾乎不怎么關心,江家如今也算有些財勢,作為江家二公子自覺也多了份顏面,在外說話也不自覺的高了三分聲量,雖然也好奇大哥為何這幾年越發順遂,但這些還重要么?瀟灑就好,瀟灑就好......
江婷兒那過人的心智深諳人情世故,她很了解金錢的力量,即便親人也難不為所動,她對江家感情說不上多深,但卻是她成長路上必不可少的支撐,在與黎家做生意的路上慢慢把江家的家底夯實,江家的強大對她很重要,她從未因為金錢與黎家有過爭執,給黎正的分紅能多不少盡顯大氣,黎正也早已淡去了玩世不恭之氣,早早的多了一絲沉穩,如今的他已經慢慢理解了父親當年的叮囑,因為這幾年與江婷兒打交道的過程中他也逐漸明白一些道理,現在的正元商號能有今天完全是在乘風而行,自己與江婷兒的差距幾乎是全方位的,從開始到現在黎家與江家都是互取所需,幾年下來自己也累計了當初不敢想象的財富,他知道江婷兒賺的只會更多,但即便如此江家依然恪守約定沒有單干,甚至養林、種地也沒對外公開任何馬車的消息,這種生意與其說是合作倒更像是饋贈,江家的馬車也好折扇也罷,任其與任何人合作都會有不錯的效果,這其中道理還要多做解讀么?
黎正對江婷兒也不是沒有遐想,只是江婷兒從來沒有對其有過會意,慢慢的黎正內心的溫度也就慢慢降了下來,江婷兒看不出黎正的心思么?....當然看得出!只是她對這種事依然很排斥,雖說如今已經熟悉這副身體,已經熟悉了一個女人一切,但自己本性對男女曖昧之事還是難以接受,她的心智早已超出所有人的想想,以至于如今她對男女情愛之事早已淡然,心中沒有一點多余的欲望,江婷兒也深知自己的問題所在,畢竟一百多歲了,再談感情...太難入戲!她已經有孤獨一生的覺悟,因為她實在不敢想象到底什么樣的人能打動自己!
玲兒如今已經成為江婷兒的“秘書”幾乎如影隨形,小丫頭聰明伶俐,幾年的陪伴,玲兒在江家的地位更像是一個小管家,老管家雖然對此有些不滿但卻不能奈何江婷兒的強勢,如今也只能幫江天河簡單管理些家務不敢涉足江婷兒這邊,玲兒成為了這個世界最了解江婷兒的人,她把江亭兒視為榜樣,言行談吐都有幾分江亭兒的影子,以至于很多下人都叫她“江小妹”
婷兒偶爾也會抽出時間帶著自己弟弟江萬成玩耍,她覺得自己這弟弟人不大膽子倒是不小,路都走不穩卻天天拿著木刀揮舞,最近半年才算能咿咿呀呀說幾個字,也許是江婷兒活得太久的原因,現在的她很是喜歡面前的小弟弟,當然,喜歡江萬成的不止江婷兒一家人,爺爺江宏宇早已樂開了花,有事沒事就會來江天河家里帶著孫子玩耍,以至于江婷兒看著腹誹不已,果然年紀大的人都容易對孩子失去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