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主管點頭，并沒發現云蕭靜的異樣。

云蕭靜說道：“許主管……我希望你能明白，你這份工作，是藝霧給的，而不是羅希塔給的。”

許主管瞳孔猛縮，但僅僅一下，而后平靜如初。

“云總這是從何說起，對于藝霧而言我自然是萬分敬仰，但和羅希塔有何關系？”

云蕭靜眼神有些冷：“你告訴我，是林青折他們拒絕了和羅希塔合作，還是你拒絕了他們和羅希塔合作？”

許主管看著云蕭靜，真誠的說：“如剛剛我說的，蟹鉗拒絕了我們的合作……云總，您這是對我懷疑什么？”

如若平時，云蕭靜可能就信了她的話，因為沒有反駁的理由……但她了解林青折，這次的合作對這家新公司的好處可想而知，他們沒理由拒絕。

“那你告訴我他們因為什么拒絕的？”

許主管自然說到：“他們認為時間過緊，而且質量要求太高了，我給他們講述藝霧追求完美的想法……但很遺憾，他們認為自身技術有限，無法達到這份要求。”

云蕭靜坐在椅子上，和這位許主管說道：“無法達到要求？許主管，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許主管想到了很多細節，這才恍然大悟，說道：“難道，云總認識林青折？”

云蕭靜看見窗外的雨，她腦中不禁臆想：林青折一個人在雨中孤單走著，職場上的失敗讓他的意氣風發被無情澆滅。

她會心疼的，盡管知道會有人陪伴他，也盡管知道那個人不是她。

因此云蕭靜會很生氣，她看著許主管，點了點頭。

許主管看出了云蕭靜的怒意，一時不明白怒意從何而起。

“我不僅認識他，我還了解他，你和我說他無法達到完美的要求？技術有限？很遺憾的告訴你，許主管，這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懂他。”

云蕭靜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這讓許主管很難堪，因為眼前的少女可能心機并不深，但卻有權讓她七年十年付出一切成為過去。

許主管從未見過這種情緒的云蕭靜，很憤怒，但目光卻在窗外，似乎在追隨什么幻影。

云蕭靜看向了許主管，她說道：“許主管，你在公司這么些年了，很多事其實我們都知道……不然你覺得你在這呆這么久為什么才一個主管？”

許主管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是羅希塔的人，畢竟這些年她套了多少個項目給羅希塔，現在的她對羅希塔唯一的作用只有這個了，那里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走。

云蕭靜忽然輕聲說道：“許主管，你在藝霧這些年……也是有些感情了，我不管這你和羅希塔有什么關系，你只需要記住，羅希塔現在已經容不下你了，藝霧的情感盡管有著目的，但你還在這不是嗎。”

許主管沒說話，因為云蕭靜說的是實話，羅希塔已經沒她的位置了，而在這，她至少還是個主管。

她也明白云蕭靜的意思：不管你曾經是不是羅希塔的人，現在的你可以不是。

她從這走后，大概一無是處，一文不值，羅希塔便沒有理由收留她。

綜合而言，并無退路。

許主管嘆口氣：“云總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云總希望我做什么？”

云蕭靜說道：“許主管，你現在降為組長，但是，我希望你能拿著藝霧的合作，再找一次蟹鉗，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許主管點了點頭，但也是感覺到這個林青折和云總的關系似乎不對。

“云總……就實際而言我還是認為羅希塔更適合這次合作，蟹鉗畢竟只是個新公司，而且里面只有幾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沒有保障。”

這倒是真心話，許主管明白已經選擇了藝霧，很多事就做的正確一點。

云蕭靜想了想說道：“我的意思是，和蟹鉗商討本次合作，再根據成品進行研究……我只是給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如果他們的成品能夠過關，那自然就歸他們了，如果質量有問題，再考慮別家公司。”

許主管咬了下嘴唇，此刻她是一點不敢輕視眼前這個沒畢業的少女。

許主管忽然說到：“那對于林青折，我們是否需要特殊照顧？”

云蕭靜果斷搖頭：“他的成功不應該由我給予的，對于他的成品，如以前一樣一視同仁，我只是不愿意他被不公壓倒，至于走多遠，是他自己的本事，盡管我相信他的實力。”

“云總這是……喜歡他？”

“這不難看出來。”云蕭靜沒有否認，這讓許主管很驚訝，也明白了自己的主管位置能否恢復，取決于她是否能把蟹鉗的合作做好。

“那真是那小子的福氣，云總年紀輕輕就如此優秀，他很有幸。”這倒不是拍馬屁，許主管此刻只是感嘆。

“錯了……我喜歡他不是他的福氣，許主管，記住，有些事只是你的選擇，而非有人讓你這么去做，記住，你并不認識云蕭靜。”

許主管深深地看著云蕭靜，有些事只言片語就能體會的很清楚，同時也將林青折的身影在腦海里回放觀察。

云蕭靜又看著窗外的雨，燈火通明的城市里車輛將雨水掀起，似乎望著的遠方，就有他的身影。

——林青折，余秦效，齊莫棠三人坐在同一輛車里。

“怎么辦，怎么辦啊，合作丟了，現在剩下的員工又要走了。”

“他們四個也要走了？我還以為要再等幾周，他們能在這呆這么久，也算是盡心了。”

那是四個人加上現在車上三個人，就是蟹鉗公司，很蕭瑟骨感，雖然工資中等，但因為工作太累，晚上又不能留下做東西，所以壓力很大，能留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沒人怪他們，只是惋惜。

“音效姐，小青……你們說我們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啊。”

余秦效抹掉了齊莫棠的淚水說道：“怎么會呢，我還在，小青還在，還有你還在，只要我們一個人還在，那蟹鉗就還在不是嗎？”

“嗯，音效姐，我以后不會再那么天真了，我以后一定會做個合格的老板，我以后一定不會再偷懶了。”

林青折沒說話，因為他感覺到齊莫棠其實一直都在忍著淚水，無論是平日里的哪一次失誤，哪一次被甲方批評。

她以前一直都無憂無慮，因此對很多事缺少認知，以至于幼稚的看待很多東西。

但人的成長并不是哭泣堆積出來的，而是每一次想要哭泣的時候卻露出假笑，因為明白了什么叫不合時宜，那個時候，也可以叫成長。

每個人的內心都很脆弱，從出生開始，哭泣逐漸減少，并不是內心堅硬了，而是懂了。

后來的每個人都把微笑掛在臉上，只是在深夜或者獨處時，才將平日里的一切委屈難過用淚水傾訴，因此這些哭泣都顯得歇斯底里。

只是可悲的是，傾訴后，還要掛著微笑承受下一次委屈。

大概也在這次哭泣中，少女成了女士，不復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