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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古人常說事不過三

  • 淪陷熱戀
  • 理理三醬
  • 4105字
  • 2022-07-30 09:18:43

第十三章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溫詞意都沒等到許思眠回復,她起身下床,打算化個淡妝去上班。

許念給她發消息說要在親戚家住幾天,溫詞意便想著自己解決早飯,考幾片吐司抹番茄醬這些,她還是勉強能做做的。

等吐司熟的功夫,溫詞意敲了敲手機:學弟,起床了沒?

許思眠:起了。

他絲毫沒提昨天晚上聊的內容,溫詞意問道:吃早飯了沒?

許思眠:吃了。

溫詞意驚訝,現在才六點。她分心取出吐司回道:學弟還吃的下嗎?

許思眠:?

溫詞意:來學姐家里幫學姐分擔點怎么樣?

幾乎是這一條消息發送出時,那邊就立馬回復過來:不用了學姐。

唉,溫詞意搖頭想了一會,她點擊屏幕發道:學弟你往陽臺那邊走幾步,向下望,可以看到有一盆我養的仙人掌。

許思眠發了張圖片過來:怎么了?

溫詞意將番茄醬慢慢擠在吐司上,一只手卻點住了語音按鍵,她嘴角透露出笑意,徐徐道:“那仙人掌上的每根刺就像學弟每次的拒絕,扎的學姐好疼?!?

清麗的嗓音在空寂的房屋里回蕩,許思眠緩慢地頓了下眼,沒多大反應地回道:學姐該上班了。

溫詞意心里那叫一個郁悶:這孩子怎么就那么冰山。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學弟放學有空嗎,能不能來接學姐下班?

她用的是能不能,而不是別的陳述詞,許思眠瞥了眼玄關臺面處放的鑰匙,答應了下來:嗯。

這也算邁出了一小步,溫詞意姑且算作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在自己臥室柜子洋洋灑灑放著的車鑰匙上挑挑撿撿,最后選了一把保時捷的。

這些都是溫詞意一時興起買的。

但等到溫詞意進了公司之后,就一直沒時間給許思眠發消息,她太忙了。

這一忙忙到夜色將近,溫詞意才有時間停下來喝口水歇一會,她今天有個酒局要應付。

再過一個小時,溫詞意想到待會要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商業圈滑頭灌酒,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恰逢許思眠發了條消息:學姐,下班了嗎?

溫詞意眼皮也不眨地回的道:還在加班,今天下班會很晚,就不麻煩學弟來接了,等我以后補償學弟。

她可不能讓許思眠見到她滿身酒氣的樣子,那太毀形象了。為了追學弟,她還是得要點面子。

她剛打完這句話發送出去,手機就沒電自動黑屏了,溫詞意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她忘記給手機充電了,她想著帶上何畫,卻又倏地想起何畫今天請假了,一年365天,偏生挑了這天。

溫詞意認命嘆道:這是天要亡她。

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溫詞意收拾了一下心情,露出了個公式化的笑容就準備去酒店赴約。

而許思眠看著那條消息微微蹙起了眉。

周末從后面撲上來搭上他肩膀:“走啊哥,吃飯去。”

“不了,”許思眠拒絕道:“我還有點事,你們去吧?!?

他說著就要往反方向走,他走得快,沒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有人問道:“許哥走那么急,有事?”

“嗯,”周末肯定的點點頭:“而且我看這不是一般的事。”

“那是啥事?”那人好奇地問道。

周末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深沉道:“終身大事?!?

那人:“……”

溫詞意面上端著客套的笑容,桌底下卻按著自己的胃,她的面色瀕臨泛白。

坐在她左邊的人看她這樣子,有些于心不忍,趁著那些人在虛與蛇委,他低聲道:“溫總,你還好吧?”

溫詞意壓著痛意勾了勾嘴角道:“沒事,我還能抗?!?

這種大型酒局一年總得有個四五次,按理來說溫詞意早就應該習慣了,但她在國外遭受的經歷卻怎么也讓她適應不起來。

那段刻在腦海里深處的記憶,將她的軟弱放大了無數遍,但她現在又不能表露出來,她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有弱點,因為這是最后的一次酒局。

意義重大。

一絲一毫的心怯都不能有。

她感覺自己的腦后在隱隱作痛,那陣痛意密密麻麻布滿她的神經,絞緊在一起。

酒杯抬起又放下,繼而又抬起,再放下,好像都快15杯了,溫詞意數著,控制在與以往一樣的數量,她才借著力站起身,禮貌地對眾人道:“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溫詞意玄關上包廂門,里面討論的聲音一潮接著一潮傳進她的耳膜。

“溫總和以前還是老樣子啊哈哈哈哈……”

“害,這小丫頭沒什么長勁,你忘了,她剛回國坐上CEO一職,底下人都抗議不斷,更有甚者辭職跳槽,現在不也是一樣的?!?

“太年輕了,哪里玩得過我們啊,就算她現在坐的穩,也不過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坐得了多久?”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能坐得了多久?反正比你們要長遠的久,溫詞意捏了捏冒汗發麻的手心,她剛要抬步去往洗手間,眼尾不經意的一掃,硬生生松怔在了原地。

許思眠站在離她不遠的距離,面容沉峻,一雙冷淡的眸子與她堪堪對視上,讓她無故生出幾分撒謊被抓包的羞愧感。

許思眠剛向溫詞意走近就聞到一股酒味,他漠淡的開口:“不是說在公司加班?”

“嗯……臨時有個酒局。”溫詞意小心的答道,迫于撒謊的原因,她的語調多少帶點底氣不足。

許思眠皺眉:“你喝了多少?”

溫詞意剛想笑著暖場,腦后卻倏然傳來一陣刺痛感。

“走吧,去醫院?!痹S思眠徑直轉身道。

“?。俊睖卦~意愣神,反應過來后又急忙果斷的說道:“不行哎,我酒局還沒散。”

許思眠停下步子,偏了偏頭,眸子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強迫:“我說,去醫院?!?

“就這一次,我不能走?!睖卦~意站在原地沒動,語氣里帶著鮮少有的認真。

許思眠聽后,低笑了一聲,他邁開步子,聲線冷的仿若那萬年冰窟里的一潭寒水:“隨你?!?

與之前如出一轍。

機械地重復著之前的抬杯端酒,溫詞意的喉嚨早就沒了知覺,從一開始的火辣辣,再接著漸漸平息,最后麻木無感。

包廂門推開又關上,烏烏泱泱的一群人都紛紛找借口跑了,到最后只剩下溫詞意,她的臉色白如濃雪,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但她沒有醉。

反而一直很清醒,看著自己接酒,看著自己被灌,到最后看著自己徹底僵化。

但對于她來說,這種商業酒局,也是最后一次了,溫詞意反而還有點慶幸,在國外拼著一股勁挺下來了。

她按著胃緩了緩,才站起身,眼前卻驀然一片黑,溫詞意無措地簒了下指尖,才慢慢睜開眼睛。

在酒局上好意關心溫詞意的人剛一進來就看到溫詞意扶著額,他猶豫著問道:“溫總,要不我送你一程?”

溫詞意被突然出聲的他嚇了一跳,那人連忙道:“我衣服忘了,過來拿衣服?!?

“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勞煩您了。”溫詞意帶著歉意的開口道。

她只是不想麻煩一個不太熟的人,而且在外面,她早已經適應了什么事情都一個人扛。

那人見溫詞意態度堅持,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道:“那溫總路上小心?!?

“你也是?!睖卦~意說。

等他走后,溫詞意干脆蹲在了地上,她挪了挪位置,瘦削的薄肩耷拉著,靠著墻壁蜷縮成很小的一只。

反正也沒人看到,她自暴自棄的想,就再待一會就好了,腦后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來,而胃里仿若起了一場焰火,燒的她喘不上氣。

像是在大火上反復煎熬,聯系著胃的一絲一毫,被反復揉捏,拉扯,最后再慢慢地撕碎,血肉不堪。

雙重身體上的毛病讓溫詞意白潔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溫詞意低著頭,汗珠順著鼻尖滑落,砸在地上,凝聚成很小的一攤。

不知過了多久,溫詞意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她疼得迷迷糊糊的,卻也不忘迷茫地向上看。

她對上了那雙涼薄淡漠的眸子。

溫詞意努力地想擠出一個笑容,最后又放棄了,許思眠每次都能碰上她最狼狽的時候。

古人常說事不過三。

可現在已經第三次了,她索性埋頭裝死。

許思眠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勾住溫詞意的肩膀與腰側,他足下換了個位置,在溫詞意下意識的驚呼聲中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溫詞意:“?!!”

許思眠垂著眼:“學姐可以抱著我的脖子?!?

溫詞意明顯頓住了,她猶豫了許久,最終接受了現實,心一橫,胳膊淺淺擦過許思眠的下顎。

許思眠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大廳里空蕩蕩的,以至于這公主抱的一幕都沒什么人注意。

許思眠將溫詞意小心地抱入車后座,盡量避免磕絆,而自己則繞道了前面,他低頭啟動車子:“學姐可以先躺一會,我們現在去醫院?!?

他拉下副駕駛的車柜,從里面拿出一個漆黑的保溫杯,他抿著唇將保溫杯側身遞給溫詞意:“這里面是醒酒湯,學姐先緩一緩?!?

“小學弟,你這么關心學姐啊,你就不怕學姐感動得痛哭流涕后面要以身相許?”溫詞意即使虛弱,面上卻依然帶上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

她甚至還有心情和他來開這種玩笑。

許思眠從后視鏡里瞥著她,語氣平平:“如果學姐能多為自己考慮一點,興許下次就不用這么狼狽了?!?

溫詞意能聽出來他語氣里帶著別扭的關心,她垂眸笑了笑,之前還說這人像薩摩耶,但其實更偏向于北極狐。

“沒什么大事,死不了。”溫詞意眼底劃過一絲自嘲,蒼白的面容帶著少有的疲倦。

許思眠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語氣里有著罕見的嚴肅:“學姐是女孩子,拼酒不能用命扛,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溫詞意錯愕的愣了一瞬神,這種話,她在外國他鄉的時候,曾經也聽到過。

那時的她心高氣傲,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在一次晚會上,有個女孩子被起哄著要罰酒,她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而那些靠近她的人,帶著不懷好意。

溫詞意原先只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來到了這場宴會,她摻合了進去那場酒局,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那些人只會變本加厲的灌她酒,幸好,后面她還是喝贏了,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把那一群富家子弟都灌倒在了酒桌上,丑態百出。

而那個女孩,也早就不知所蹤,但是她不后悔,就算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不管在哪,以欺凌女性來提高身價的人,是最應該被唾棄的。

她后面喝多了,初來乍到,一個人也總是不習慣,況且那時的她無依無靠,她只能順著墻壁一步一步極緩地走。

她那時胃疼得幾乎沒了意識,只記得恍惚間,好像落入了一個懷抱,那個懷抱有著幾分冷清,卻帶著一股幽幽的冷檀香,溫詞意不由得清醒了一瞬。

那人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輕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女孩子的話,還是不要碰酒的好,畢竟酒也是傷身體的一種東西。

這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安慰,但這種話,是站在女生的角度,第一次有人對她說。

異國他鄉,就算待的久了,也想著木塵歸土。

等她再次醒來就已經在宿舍里了,她問了室友昨天有沒有人送她回來,室友卻說沒有。

她心下著急,又去問了別人,只有個和她沒那么熟悉的人說,好像是看到了一個高高瘦瘦的人。

但她沒有那人的聯系方式,后面由于逐漸繁重的學業,這一件事,也就是慢慢拋之腦后了。

遨游天外的思緒倏然回籠,而車也徐徐停了下來。

溫詞意不出意外地重新縫了次針,給她縫針的醫生是那天護士給她找的幫忙簽出院證明的醫生。

那醫生恨鐵不成鋼地道:“我看你好住在這里了,一個星期不到進來了三次。”

而溫詞意只是抱歉地笑了笑。

她余光注意到,許思眠倚在墻邊,平時漆黑如墨的眸子半垂著,似乎像睡著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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