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心打開鐵門，另一邊是只有少量燈光照明的石梯，延伸向下約十來米能看到一處拐角，這會隱約聽見另一端傳來對話。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點了。”

“不知道今天會抽到哪兩個人？”

“一共就剩十幾個了，早晚的事，就看今晚是誰中獎了。”

李岳三人聽見下面的對話后，踩著半凝固到柔軟狀態的灰霧，躡手躡腳的往下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來到拐角，拿出手機探出攝像頭，這才看見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這是一間不大的地下室，約二十平米由不規則的水泥承重柱和已經裂口的橫梁支撐起來，四周墻壁還能看到開鑿時留下的鏟印，下面放著一張圓桌，周圍放著二三十把椅子。

此時這里坐了十多人，青年到老年，男人和女人都有，他們正期盼地看著中央圓桌上一本厚約四五厘米的黑皮書。

在黑皮書旁，放著一把擦得明亮的小刀和一瓶碘伏。

陳飛揚指了指李岳手機上的拍攝按鈕，李岳點點頭，拍下了這張證據照片。

任務完成，他又打手勢問到：“走嗎？”

李岳搖搖頭，他要搞明白這里在做什么，萬一對前東家不利的話，他覺得這正是還對方人情的時候。

于是三人都沒走，準備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半小時后，時間來到十二點。

這時從陰影里走出來一位穿著黑袍的男人，帶著兜帽，看不清面容。他拿出一副撲克牌，背面朝上鋪開置于圓桌上，而后小退幾步，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另外十幾人便站起來有序抽牌并翻開給眾人看，最終兩名抽到大小鬼的人留了下來，其他人坐回原位，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那兩人也不多說，抽到大鬼的率先拿起桌上的碘伏和小刀，先消毒，然后一刀割開手掌，接著將流血的手按在那本黑皮書上，但周圍沒有任何變化，而那割破手掌的男人面色越來越白，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

“那本書在吸血。”

“要不要阻止他們？”

“再等等，還沒摸清那個兜帽男的底細，別著急動手。”

兩分鐘后，抽到大鬼的男人倒地，手離開黑皮書的時候，甚至沒有漏出任何一滴血。

地下室內的氣氛很沉默，看樣子這是失敗了。

接著摸到小鬼的人如法炮制，先消毒，而后用自己的鮮血供養黑皮書，但剛過幾秒鐘，頓時這里有了反應，周圍的人露出希冀的神情，躲在入口處的李岳卻感覺到了一股并非針對肉體的吸力。

“這是在吸引神器？”

李岳與灰霧的融合度雖然才二階，卻因為家鄉拳法的緣故，融合得比別人更加全面，所以他能感覺到自己神器的異動，似乎這人在驅動那本黑皮書召喚神器，燃料就是他人的鮮血。

“動手吧，已經搞清楚這里的人在做什么了。”

“好。”

灰霧瞬間涌入地下室，不到五秒鐘便控制了包括黑袍男子在內的所有人，現在普通人范圍內已經很少有人能在力量方面超過李岳了，陳飛揚和飛石兩人甚至沒有出手的機會。

“厲害啊。”

“對付普通人厲害而已。通知調查局吧，這些都只是普通人，還有救護車，有一個失血過多了。”

李岳用灰霧給地上男人縫合好傷口后，再讓灰霧刺進胸口幫他按摩心臟，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供血不足，眼下只有人工加壓的方式來提升供血量，起碼能撐到救護車到來。

陳飛揚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那黑皮書，翻開后發現只有第一頁寫著一行字，“代價不會白費，總能與命運完成一些交換。”

飛石也接過這本書翻看了一會說到：“這種完整度，應該是下位神器，神器不可能有這么完整的，這東西的上位神器搞不好是一支筆。”

這時李岳來到黑袍男人身前，掀開兜帽一看，發現這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前東家鄭興，李岳立即解開灰霧對他的控制。

“老板？”

誰料鄭興立馬沖過來雙手抓住李岳的衣領想要把他提起來，歇斯底里道，“你在干什么！我們差點就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差點就能召喚出神器了！就差一點！神器已經來了，但是被你們擾亂了儀式！”

李岳一把推開鄭興，不敢置信的反問道：“他快死了你沒看見嗎？”

“我們都是自愿的，用不著你管！”

這時李岳才注意到周圍其他人的眼神，與廢棄大樓里的那些人如出一轍，憎恨自己擋在了他們與超凡力量之間，即使自己正用灰霧給地上昏厥的男人續命。

十分鐘后，搜查官抵達現場，任務順利交接。

但李岳一時半會開心不起來，坐花壇邊沉默不語。

陳飛揚走過來一拍李岳肩膀：“覺得自己在做壞事？”

“救人應該不算做壞事，但唯獨我沒有資格去救他們。”

李岳終于明白，為什么那天灰霧籠罩了整個丹安市，卻唯獨那顆水晶出現在便利店。

他站起身往公交車站走去，給陳飛揚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不過走了十來米后才想起來這會已經沒公交車了，只好又回來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要不你送我一程？”

“哈哈，灰醫生你真有意思。”

“我叫李岳。”

“兄弟以后一起做任務啊。”

“沒問題。”

最終地下室的人并沒有被定罪，只是被批評教育了一頓，并沒收了那本黑皮書。

次日，李岳早早地打開卷簾門，乘著早上空氣涼爽，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中間像個老大爺一樣打著奇奇怪怪的太極，老實說這畫面看上去有點詭異。

偵查任務完成了，得到了基礎獎勵和結案獎勵一共三十任務點，除此之外還收獲了一個像孔雀的朋友，昨晚已經在朝玉洲調查局官方神器使服務軟件平臺，簡稱平臺，互相加了好友。

李岳閉著眼打太極，打著打著就感覺旁邊好像有人看著自己，睜開眼一看，搜查官趙志明帶著小妹妹呂舒楠正站在便利店門前。

頓時心里一沉，和搜查官一起過來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板，她父母失蹤了。”

“怎么會？白陽搜查官不是全殲了那些人嗎？”

“具體原因不清楚，能確定的是失蹤前他們接觸過再生會。我們擔心小姑娘也被拐走，這才把她保護起來。”

趙志明說完停頓了一下：“老板，要不您休息一陣，她只是普通人。”

李岳驚訝的看了一眼小姑娘，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己擁有神器的秘密保守至今，這么久了連調查局都不知道。

“那你把她接過來是？”

“她自己要求的，不然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