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天上氣息清新宜人，鮮花餅還真的讓姬霜給做成了，就是形狀不大好，沒有精致的花紋，倒像一個個沒有褶子的包子，甚至還沒包子有型，軟塌塌的，綠油油的，一看就沒有食欲，凌彧倒是不嫌棄地捏了一塊嘗了嘗。

“雖然面相不大喜人，不過味道還不錯，有點蓮花淡淡的清香。”

一聽這話姬霜也趕緊捏了一個咬了一口，兩只眸子驚喜地睜大了些許，“還真是！”隨即她略帶得意地說：“看來我在做飯這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凌彧笑著點頭，“嗯，非常有天賦。”

晚上，凌彧把姬霜安排在了瀚澹宮正殿他平時休息的臥房里，他自己去了偏殿。

凌彧是天界太子，寢宮自然小不了，可就是因為太大了，姬霜反倒覺得空曠。

床倒是舒服，床墊被子都軟軟的滑滑的，可姬霜就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干脆坐起來，把被子裹在身上悄悄打開了門。

凌彧也還沒睡著，當窗戶被推開一條小縫時他就睜開了眼，隨即又閉上。

等姬霜翻窗進去，又悄悄鉆進他被子時他才冷不丁出聲，“睡不著？”

姬霜嚇了一跳，窸窸窣窣地從被子里鉆出來。她的胳膊時不時地碰到他的身體，雖然隔著衣服，但凌彧還是覺得那些被她碰過的皮膚燙燙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姬霜問完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這偌大的瀚澹宮除了他倆就只有輕云一個人了。輕云自然不會半夜里爬凌彧的床，那就只可能是她了。

她躺在凌彧身邊，朝他擠了擠，占了半邊枕頭，“你那個正殿太大了，睡著不踏實。”

“那要不……”

凌彧想說要不她住這兒，他回去睡，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又不說了，姬霜問：“怎么了？”

“沒什么。”

就是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這還是兩人頭一次出現在同一張床上，感覺很新奇。

姬霜靠著他，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凌彧突然說：“你想不想去看星星？”

看星星？

姬霜醞釀了半天睡意也沒睡著，聽他這么一說立馬就跳起來，“好啊！”

凌彧帶她去了九重天上最高的凌霄殿，這里是離星空最近的地方。

“好美啊。”兩人坐在屋檐上，看到滿天的繁星，姬霜感嘆道。

繁星閃爍，浩瀚無邊，她伸手想去摸一摸，可是卻什么都沒有摸到。

姬霜覺得神奇，“明明感覺星星離我們那么近，可是手一碰卻什么也碰不到。”

凌彧望著浩瀚星空，心中感慨，雖然在這九重天上已經生活了幾萬年，但還是會被這里的星空所震撼。

“小時候聽我娘說星星大多是由遠古眾神仙逝后所化，伏羲，女媧，鴻鈞，神農，軒轅，他們開天辟地，平定人間，功成身退。永恒的生命已經讓他們覺得厭倦，干脆選擇離開，他們的身魂歸于天地，元神歸于虛無，唯剩一縷精魄化為天上的星星，以此來證明他們存在過。”

“這些人我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創造人類，天下紛亂四起的時候是他們平定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時他們幫助百姓安家，總之他們很厲害，也很偉大。”

關于這些人物的傳說，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人們口口相傳，流傳至今。

“是啊，他們很偉大，也很讓人仰仗。世人皆想要永恒的生命，可他們偏偏不屑于此，反而愿意歸于寂靜，化為一顆遙遠的星星，遙遙望著這片他們曾經守護的六界。”

“可是天上的星星這么多，仙逝的神仙有這么多嗎？”

“當然沒有，這些星星除了由仙人所化以外，還有一些佛家人。佛家不入輪回，往生后也會化為星星，只是這樣的佛很少，他們大多會選擇消散于世間，與萬物相融。”

凌彧補充道：“凡人也有可能會化作星星，只是需要有很多的功德，能有這樣功德凡人并不多見。”

姬霜聽著凌彧的聲音，看著眼前的壯觀卻無聲的美景，困意漸漸襲來。

第二天姬霜一醒來就沒看見凌彧的身影，她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找他，卻發現榻邊擺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粥和幾樣點心。

粥和點心被罩在一團金色的光里，姬霜一碰，那團光就慢慢散開，變成了幾行字懸在空中。

“我有事處理，午后回。”

姬霜端著粥吃了兩口，覺得這樣的留言的法子也太好用了，她也要學。

輕云應該是被凌彧留下來照顧她了，姬霜出了偏殿就見他在照顧那幾朵文君拂塵。

“你醒了？”

姬霜點頭，“凌彧去干什么了？”

輕云搖頭，“好像是戰神一大早把他叫走的，可能是哪個地方又出亂子了吧。”

“有沒有危險？”

“一般不會，咱家殿下平時刻苦得很，修為精進，再說了，還有戰神護在左右，一般的神鬼妖魔是傷不了他的。”

戰神一聽就像是個厲害人物，凌彧跟他在一起應該不會有危險。

姬霜放了心，便要出去玩。

輕云放下手里的東西，說：“我陪你去。”

她對著天宮不熟，要是不小心沖撞了哪位仙家，惹出亂子就不好了。

姬霜擺擺手，“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輕云不放心，還是一路跟著來了。“你想去哪兒？”

其實姬霜也沒注意，就是覺得反正凌彧不在瀚澹宮，她窩在里面也沒意思，還不如出來長長見識。

她倒是挺想去月老那兒的，可輕云跟著，應該行不通，那要不……跑？

姬霜撒開腿往印象中月老宮的方向跑，可還沒跑兩步，輕云就突然出現在了她眼前，她差點撞到他身上。

輕云后退兩步，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你是不是傻？我是仙你忘了？”

姬霜尷尬地想扣墻，她還真給忘了。

“說吧，你打算跑去哪兒？”

“沒哪兒，我就是想自己逛逛。”

“天上仙家眾多，大多脾氣古怪，我跟著你，是怕你闖禍，懂不懂？”

“知道，可是我又不是真那么傻，見了人也往上沖，你放心，我保證不會給凌彧惹麻煩的。”

輕云嘆了口氣，“那好吧，你既然想自己去轉那就自己去，一定記住，不要沖撞了那些神仙，溜達完就趕緊回來。”

“知道了。”說完姬霜就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嗯？我記得月老宮好像就在這個方向啊，怎么找不到？”

姬霜印象中的月老宮好像就在這附近，可是怎么沒有呢？奇了怪了。

姬霜正準備去別的地方再找找，就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迎面走來。

她身后的侍女朝姬霜喝道：“大膽！哪里來的小仙侍，見到天后娘娘，竟然不行禮？成何體統！”

天后？

璇璣說過的天后？

姬霜點了點頭，“天后娘娘好。”

原本天后不會注意那些尋常小仙的，可她感覺到姬霜并不是仙人，反而身上朦朧著妖氣，便多看了兩眼。

這天宮可不是尋常小妖能來的。

這一看不得了，這不就是她兒子喜歡的那個女人嗎？而且，看著還有些面熟。

天后眸子微微瞇起，之前在凡間見時，她沒仔細看過姬霜，因為她不愿花費時間去關注一個壞她好事的凡人女子。可現在這么近距離的一看，她覺得姬霜長的有些像她認識的人。

她一時想不起來姬霜究竟像誰，但打心里對她很厭惡，似乎姬霜對她有威脅。

“小小下界小妖竟然也敢來這九重天？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天后手指成爪，聚起一團光憤憤扔向姬霜，姬霜壓根沒想到這天后會突然動手，來不及躲閃，只能抬手抱住腦袋。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她什么疼痛都沒感覺到。

她悄悄睜眼，只見她身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鱗片，泛著微微亮光，將她保護起來。

是凌彧的鱗片！

姬霜摸摸心口，原來凌彧說得沒錯，這個鱗片真的會保護她。

天后一副氣急敗壞又不敢相信的樣子，她不敢相信，她的兒子竟然把保護他心口的那片逆鱗給了姬霜！

他怎么可以！

遠在千里之外的凌彧察覺心口有異，想到為什么他會覺得心口疼便神色一緊，瞬間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后想奪回那片逆鱗，接連對姬霜下手，但都被逆鱗擋在其外。

天后咬牙，手掌抬起，手指再次曲成爪，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她手心聚起的光不是金色的了，而是紅色的，暗暗的紅。

姬霜終于覺得害怕了，她后退兩步，轉身想跑，卻已經來不及了，那團猩紅的光已經直沖向她。

光團越來越大，越來越艷，姬霜直覺這一定是天后用了全身力量的一次攻擊，鱗片，還擋得住嗎？

果然，在紅光沖到眼前的那一刻，她似乎聽到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鱗片裂縫了……

姬霜知道這下誰也保護不了自己了，正想聚集體內的力量來試著擋一擋，萬一她運氣好，能保一條命呢。

天后已經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了，但在這時，一條白色的龍扭曲著身子朝她們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