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雇傭關系的認定標準

——王某芬、宗某訴安徽省淮南農場、安徽皖墾土地開發復墾有限公司提供勞務者受害責任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書字號

安徽省淮南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皖04民終1473號民事裁判書

2.案由：提供勞務者受害責任糾紛

3.當事人

原告（被上訴人）：王某芬、宗某

被告（上訴人）：安徽省淮南農場（以下簡稱淮南農場）

被告：安徽皖墾土地開發復墾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皖墾公司）

【基本案情】

宗某林于2016年5月從安徽益益乳業有限公司退休，退休前被淮南現代農業開發公司多年聘用擔任維修管理和服務全公司用電，每月工資400元，全年工資4800元。2016年12月，經淮南農場領導審批同意支付其全年工資4800元。2017年3月7日下午，宗某林在淮南農場養殖場灌溉渠北側一水泥電線桿上工作時，電線桿從根部折斷向南傾倒，宗某林摔傷。之后被送到淮南新康醫院住院治療194天，經診斷為：高處墜落傷一、全身多處復合傷：（一）特重度顱腦損傷1.右額顳葉腦挫裂傷伴急性硬膜下血腫；2.外傷性蛛網膜下腔出血；3.顳葉溝回疝形成；4.面顱多發骨折；5.前額部及顏面部多發軟組織挫傷；6.下唇貫通傷；（二）失血性休克；（三）骨盆骨折；（四）兩肺挫傷、第五肋骨骨折；（五）脾包膜下血腫；（六）腰椎橫突骨折；（七）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二、高血壓病；三、氣管切開術后。共花去醫療費用118972.22元，淮南農場支付40000元。2017年11月27日經安徽理工司法鑒定中心鑒定：1.宗某林從電線桿上摔下受傷致持續性植物生存狀態評定為I（一）級傷殘；2.宗某林誤工期以傷后至評殘前一日為宜，營養期以傷后180日為宜，護理期以傷后至評殘前一日為宜，需兩人護理；3.宗某林的護理依賴程度為完全護理依賴（自2017年10月23日鑒定之日起）。

戶口簿記載宗某林出生于1950年5月2日。其于2018年1月29日死亡。王某芬系其妻子，宗某系其女兒。

【案件焦點】

1.宗某林與淮南農場、皖墾公司之間是否存在勞務關系，如果存在，與誰存在勞務關系；2.宗某林的死亡原因是什么；3.淮南農場、皖墾公司是否應當對王某芬、宗某承擔賠償責任；4.宗某林對損害結果的造成是否存在過錯。

【法院裁判要旨】

安徽省淮南市大通區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從請求支付聘用電工工資的報告內容看，淮南現代農業開發公司多年來一直聘用宗某林擔任維修管理和服務全公司用電，每月工資400元，全年工資4800元。2016年12月，淮南農場的領導也予以認定，并同意支付宗某林全年工資4800元，應視為與宗某林建立了勞務關系。從本案現有證據看，皖墾公司只是委托淮南農場發放淮南農場水禽養殖場墾塘復墾項目征遷補償費，并未委托或授權淮南農場從事坑塘復墾工作，也未委托其招聘工人，對淮南農場聘用宗某林也不知情，故宗某林與皖墾公司不存在勞務關系。從王某芬、宗某提供的宗某林住院病案、淮南市公安局宮集派出所出具的出警情況說明，結合當事人的陳述，能夠證明宗某林系從電線桿上摔下，造成特重度顱腦損傷、失血性休克、骨盆骨折、兩肺挫傷、第五肋骨骨折、脾包膜下血腫、腰椎橫突骨折等傷情的事實。淮南農場、皖墾公司沒有提供證據證明事故發生后，有其他可能引起宗某林死亡事件的發生，故可以認定宗某林的死亡與其從電線桿上摔下具有因果關系。雇員在從事雇傭活動中遭受人身損害，雇主應當承擔賠償責任。宗某林系淮南農場的聘用人員，在執行工作任務時造成人身損害，故淮南農場應對宗某林造成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皖墾公司與宗某林無勞務關系，故其不承擔民事責任。電線桿系從地平面以下斷裂，造成宗某林摔傷繼而死亡，對該事故的發生宗某林既無故意也無過失，故其不存在過錯。

安徽省淮南市大通區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第二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第一款、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一款、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一款、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九條、第三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八條第二款、第十條規定，作出如下判決：

一、被告淮南農場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王某芬、宗某醫藥費78972.22元、營養費54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5100元、護理費39857元、誤工費3025元、死亡賠償金408184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0元、喪葬費29551元、交通費2000元、處理喪葬事宜誤工費2000元，合計624089.22元；

二、被告皖墾公司在本案中不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三、駁回原告王某芬、宗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淮南農場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安徽省淮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根據一審已經查明的事實，可以認定宗某林系從電線桿上摔下，造成特重度顱腦損傷、失血性休克、骨盆骨折、兩肺挫傷、第五肋骨骨折、脾包膜下血腫、腰椎橫突骨折等傷情的事實。宗某林受傷后處于持續性植物生存狀態，最終死亡。一審關于死亡原因的認定并無不當，予以維持。關于宗某林生前與淮南農場法律關系一節，結合一審證據，可以認定，宗某林在從事雇傭活動中遭受人身損害，淮南農場應當承擔賠償責任。關于責任比例劃分一節，事發時電線桿系從根部折斷，非宗某林提供勞務行為中存在過錯所致；淮南農場上訴稱宗某林系私拆電表、電線所致，但并無相關證據證明，不予采納，故一審劃分責任比例并無不當，予以維持。綜上所述，淮南農場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判決：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法官后語】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人民健康狀況越來越好，退休人員再就業的越來越多，在就業過程中，人身損害事件也時有發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第一款規定：“雇員在從事雇傭活動中遭受人身損害，雇主應當承擔賠償責任。雇傭關系以外的第三人造成雇員人身損害的，賠償權利人可以請求第三人承擔賠償責任，也可以請求雇主承擔賠償責任。雇主承擔賠償責任后，可以向第三人追償。” 在審判實踐中，由于多數退休人員再就業時，沒有和用人單位簽訂書面合同，用人單位在管理過程中也存在諸多不規范的現象，發生人身損害后，對是否存在雇傭關系難以認定。就本案而言，淮南農場的下屬單位淮南現代農業開發公司（不具備法人資格）多年來一直聘用宗某林擔任維修管理和服務全公司用電，每月工資400元，全年工資4800元。淮南農場同意支付宗某林全年工資4800元。可以看出宗某林是提供勞務一方，淮南農場支付宗某林一定報酬。宗某林的工作內容受淮南農場監督、管理和支配。因此，能夠認定宗某林與淮南農場之間存在雇傭關系。宗某林在淮南農場養殖場灌溉渠北側一水泥電線桿上工作時，電線桿從根部折斷向南傾倒，致宗某林摔傷，后因此死亡。宗某林并沒有超出其工作范圍，且在執行工作任務時摔傷，其近親屬請求淮南農場賠償相關損失，應予支持。

編寫人：安徽省淮南市大通區人民法院 詹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