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青石板，漾著悠久又寂寞的意味。宅字，鋪?zhàn)哟蟛糠侄际腔野缀谌渖T前掛著喜慶的大燈籠與聲控?zé)簦蛘呷藗兂Ｕf的辟邪的天師鏡。

轉(zhuǎn)過藤蔓圍繞而成的拱形門，上面點(diǎn)綴著好幾種顏色的小花，小孩子坐在門前的石階，吃著糖葫蘆。

柳樹下，老爺爺躺著搖椅子上，陽光細(xì)細(xì)碎碎的打著他身上，時(shí)不時(shí)打開眼皮，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神情如古樹，一派安寧。

程唯星從青石板走動(dòng)到旁邊的碎石小路上，河埠有兩三個(gè)婦女拿著木槌捶打著衣服。

還一邊聊聊天。

幾個(gè)小女孩，坐在石頭圍城的小池上，小腳丫子，踢踢晃晃。

跨過臥陽橋，小街熱熱鬧鬧，叫賣的聲音，大人的聲音，小孩子嬉鬧的聲音……

路上，李阿公買了些腰果給她。

她一邊吃，一邊適應(yīng)。

到了醫(yī)合館，年邁的錢爺爺給李阿公抓藥。

“老李啊，一把老骨頭了。”錢大夫，拉開中藥盒柜，“怎么就閑不住呢。”

非要管那么事情。

撲面而來的草藥味，讓她很放松。小時(shí)候，經(jīng)常賴在錢爺爺這，不走。

都是李阿公來哄她回去，“媱媱，乖。”站起身，牽住她的小手，“明天帶你去廟會(huì)。”

錢爺爺看見，他身后的小姑娘，“小姑娘，等會(huì)啊。”

“她是媱媱。”李阿公回他。

“哎喲，都長那么大了啊，小姑娘，亭亭立玉的。”他推了推老花鏡，笑的親和。“管管你李阿公，閑不住，把這幅身體搞的破破爛爛的。”

李阿公不甘示弱地回他：“半條腿入土了，不應(yīng)該自在些嗎。”

“養(yǎng)那么多狗，又有一池塘的荷花和魚，菜園子，還有那么多的荔枝樹要打理。”

“可不看看，自己什么東西。”錢爺爺把藥給程唯星，白了李阿公一眼。

兩個(gè)人對視，火藥味極重。

她和錢爺爺告別就和李阿公回去了。

剛剛不泛紅的眼角，又要從頭再來。

李阿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應(yīng)該做這些。可以開很多小店教別人，古琴，古畫，圍棋，書法。

可是他好像……

一直都在等，故人歸。

熱鬧的街道，她背著他說：“阿公，我想去買衣服。你先自己回吧。”

李阿公點(diǎn)點(diǎn)頭，“注意安全啊！”

逛完一條街的衣服店，她買些貼身衣物，一套玄青色的古風(fēng)衣著和幾套運(yùn)動(dòng)套裝。

回去時(shí)，阿公在廚房做菜，屋頂冒起白煙，遠(yuǎn)邊的青山高大，煙霧纏繞周身，宛若仙山。

“媱媱，吃晚飯了。”李阿公在她房間下叫喊。

程唯星大聲的回他：“知道了。”

她出了門，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走，老宅占地70畝地，記不清有多少這里的布局了。

“汪汪汪汪——”三只小田園犬，圍著她轉(zhuǎn)圈圈，搖著尾巴。

走到她前面，然后回頭看看，站在原地不動(dòng)。

又叫了幾聲，眼眸異常的好看，含著泉水一般，惹人疼愛。

飯桌上，荔枝酒，蓮藕排骨湯，西紅柿炒雞蛋，糖醋鯉魚塊，大白菜豆腐。

她把飯?zhí)粢恍┙o小狗吃，“這這這—，過來。”

李阿公轉(zhuǎn)過去，看見這一幕，把小狗趕了出去，“媱媱，在挑飯都沒得吃。”

她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李阿公沒轍了，坐在她對面。

拿起筷子夾菜給她，“吃吃看，最近李阿公手藝大漲。”

“好吃。”程唯星一邊咀嚼肉，一邊回他。

都是我愛吃的。

看著她開心，心情也不錯(cuò)，說：“媱媱，過幾天有廟會(huì)。李阿公陪你逛逛。”

“好啊。”程唯星點(diǎn)頭附和。

程唯星吃著菜，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個(gè)人不約而同的都沒有打開話題，李阿公吃些就吃不下了，看著她齒。

不禁想起，小時(shí)候她一臉嫌棄的說：“李阿公做的菜不好吃，我要找君姑告狀。”小嘴說個(gè)不停，在他的利誘之下，程唯星道：“帶我出去吃。我找君姑一起去。”

她“嗯嗯”兩聲，再重復(fù)一遍他的話，“李阿公要跟君姑一起吃飯，帶上媱媱。”

“有好吃的！”她手舞足蹈，梨渦凹陷。

李阿公看見，程唯星整理碗筷，要洗碗。

攔下她：“出去走走，李阿公洗碗。”

她乖乖的點(diǎn)頭，剛出道門口，李阿公不放心，“你把那只大的田園犬拉出去，它有靈性。”

一臉放心，有他狗不會(huì)不聽你的話。

漫步在燈火通明的小鎮(zhèn)上，夜生活正在推進(jìn)。

走到人群多的街道里，太擁堵了，然后就走開了。

到橋旁邊人少的地方，買這些零零碎碎的小攤。

“姑娘，貧道幫你算了一卦。”穿著一身黃道服，身后背著桃木劍，從簡陋的攤位走到她面前。“你在尋找記憶深處的東西。”

風(fēng)吹過，她皺眉，“騙錢？”

他懶散，笑著說：“天機(jī)不可泄露，我都為你泄露天機(jī)了，招雷劈要劈也劈我啊。”

“舍己為人，虧的是我。”他輕輕摸一把胡子，“要錢是安慰幼小的心靈。”

他說的又理直氣壯。

不遠(yuǎn)處傳來一道聲音，“道士，幫我算一卦。”穿著白藍(lán)的T恤，一條米白色運(yùn)動(dòng)褲的小女孩，而旁邊跟著一位男生，比她高很多。

程唯星不感興趣，牽著狗往前走。

突然后面被人抱住腰，前面的狗在喊叫，她下意識地的想動(dòng)手把人給甩開。

一股梔子花香在空中飄，“阿姐！”她感覺到冷意，跑過來的時(shí)候準(zhǔn)備好開口了。

她停止動(dòng)作，愣神，“安寧。”

聲音隨和又帶有細(xì)微的軟意。

“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程安寧看著她的臉，黑眼圈有些重，眼睛里幾縷血絲。

程唯星撫摸著她的腦袋，不知說什么，酒窩淺露。

道士突然說：“小姑娘，送你一首歌《千年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