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脾氣,黎家的黎雨是第一。論心機,黎家的黎明是第一,至于黎軍,純粹是個公子哥,在家里有母親趙秀云罩著,在外面有黎國棟的英名,黎軍都是靠老子撐面子。
如果問黎軍和于磊的關系,他是又怕又恨,于磊一身腱子肉,雖然退伍不參加訓練了,他曾經的散打亞軍也不是瞎吹的,所以他把于磊獲得亞軍的事到處張揚,也為他嚇退了許多小混混和社會人,他恨于磊的原因是有兩次約架于磊沒到,他被群毆了。
察言觀色是黎明的本事,這幾天見大姐和于磊冷戰,她知道兩個人又鬧矛盾了,她從媽媽嘴里打探出一些消息,于磊在外面可能有女人。
黎明心里一動,埋在心底的事終于找到了解脫的辦法。
早晨起來,黎明主動和于磊打招呼:“姐夫,今天你有沒有時間?我去你公司找你。”
“有什么事直接說,何必跑到公司還麻煩。”于磊邊擦臉邊回應道。
“這件事很重要,我不想弄得滿城風雨。”黎明偷偷往姐姐的臥室瞄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
于磊笑笑沒說話,岳母在廚房忙碌著,他進去幫忙擺好碗筷,多年來,家務事都是他輔助岳母,其它人都是袖手旁觀。
六歲的女兒于淼從屋里跑出來喊他:“爸爸,你幫我找衣服,我今天要穿那件米老鼠的衣服。”
“淼淼,去找媽媽,爸爸要幫姥姥干活兒。”于磊哄著女兒。
“媽媽說不能讓你閑著,閑著就會想小三了。”
于磊有些愕然,黎雨這么對孩子灌輸思想,遲早會害了孩子。
吃早飯的時候,黎明匆匆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暗中踢了一下于磊的腳,平時她挨著姐姐坐,今天突然插到兩人中間。
于磊開始以為是黎明不小心碰到他,剛要說話,見黎明沖著她眨眨眼睛,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聯想早晨黎明說的話,他猜想這個小妮子可能有事。
離開飯桌從家里出來,黎明站在路邊猶豫好久,終于下定決心,揮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她直接來到金禾大廈,于磊的峰華傳媒就在十五樓。
峰華傳媒其實沒有員工,只有于磊一個人,租個地方為了開展業務,金禾大廈是個寫字樓,里面有幾百家公司入駐,黎明沒有等于磊出來坐他的順風車,她認為于磊很聰明,知道她踢他一下的含義。
黎明高考沒有考上,打算復考又沒選好去什么學校,正是整天無所事事的時候,今天突然早早出門,于磊猜想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早晨暗示他的意思他能猜個差不多,這小妮子又是有事求他。
其實他不需要整天待在公司,都是有外人來或者有什么項目才到公司,沒事的時候都是到處約酒或約人聊天,他現在的車是黎雨換下來的紅色捷達,算是八成新的車,黎雨新買了一輛合資黑色本田車。
從家里出來,于磊直接開車到金禾大廈,他覺得黎明會在樓下等他。黎明在黎家是個機靈鬼,但是論聰明,于磊可以當她師傅,當年黎國棟那樣的人,都喜歡于磊的聰明能干。
停車的時候,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深秋的痕跡已經很明顯,地上到處落著楊樹葉子,偶爾一陣風,形成一個個小堆,環衛工人一天得打掃好幾次,當然,這些工人都是金禾大廈的人而不是馬路上的環衛。
金禾大廈一樓,黎雨背對落地窗坐著,她不想遇到熟人,她猜測于磊會發現她,因為最近的很長時間,她沒有坐到于磊身邊吃飯了。
當于磊手里顛著車鑰匙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拍拍身旁的沙發,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于磊沒坐,用腳碰碰她的鞋子說道:“既然來了,上樓再說吧,這里人來人往的說話也不方便。”
黎明下意識地朝門口望一眼,她知道姐姐平時不會來這里,但還是不可控制地看了一眼,于磊走在前面,她小跑幾步跟在后面。
上了電梯,正是早高峰的時候,兩個人挨得很近,于磊能嗅到黎明身上傳過來的氣味兒,他總覺得她身上的氣味與過去不一樣了,黎明上學的時候,晚上放學很晚,于磊曾經接過她一段時間,黎明會隨便地挎著他的胳膊,他也沒覺得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于磊的辦公室就是一大間,一張大的老板臺,老板臺上擺放著一個大的地球儀,還有一個桌旗。桌旗是黨旗和國旗組合,于磊是黨員,對這個擺件很欣賞。
老板椅后面是一組沒有幾本書的書柜。屋里還有一組沙發,一張大的茶桌上擺放著茶具,桌上隨便擺放著沒開封的幾副姚氏撲克牌,沒事的時候,他這里經常來人玩牌。
黎明隨便地坐在沙發上,于磊坐在老板椅上,他覺得坐在老板椅上才有身份,特別是面對熟人的時候。
“姐夫,我懷孕了。”黎明看著老板臺后面的于磊說道。
“什么?”于磊一下子跳起來,差點兒帶翻了老板椅。
“我要去做手術,你得陪我去,另外我沒有錢。”黎明坐在沙發上平靜地說著,像是說別人的事。
“黎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能算我頭上吧?”于磊瞪著眼看著黎明說道。
黎明微微一笑說道:“這事還真得算你頭上,你得陪我去還要簽字。”
“黎明,這事有些過份了,雖然我接你放學,可是咱們根本沒有實際接觸過,就算你挎過我胳膊,也不能賴上我吧?”于磊指著黎明的鼻子,已經快碰上了。
“我沒說孩子是你的,只是求你幫個忙,因為孩子爸不能來,他剛上大學不能露面。”黎雨眨眨眼,表情讓人看不出想什么。
“你是說孩子是別人的,他上學沒時間讓我頂替?”
“你別臭美了,我是讓你當一次臨時爸爸,孩子有三個月了,得馬上處理掉。”
于磊一下子坐在沙發上,擦擦額頭上的汗罵道:“你這個蠢貨嚇死我了,這事我不管,你愛找誰找誰去,我可不干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事。”
“你真的不管?那我就跟我姐說,看你管不管。”黎明也站起來說道。
“你跟你媽說也沒用,一查就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你騙誰?”于磊滿不在乎地說。
“要是我在手術單上寫你的名字,你看我姐相信不相信,我明白,你是說驗DNA查不到你,我把孩子做完,就不可能驗DNA了,我找人簽名的錢也得你出。”黎明一副吃定于磊的樣子。
聽到黎明這么說,于磊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剛才還是正身坐著,這時已經軟成一團,他是躺在沙發扶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