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廿色應道。

看來他也只是語言能力強一些。

畢竟說和寫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廿色神色淡了幾分，不過也談不上失望。

聽故事的興致散了，倒是把注意力移到了旁的事物上。

度空已經換下來了那身長袍，穿著她們這里的服飾。

肩膀寬闊，一根黑色腰帶束出勁瘦的腰身，比例極好。

廿色眨了眨眼，身子再次前傾。

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披散的墨色卷發隨著動作剮蹭到手臂上。

黑與白交織，鮮明惹眼。

她確實無所察覺，神情自若：“度空，我見過的別的宗教信仰者，對自己的信仰十分堅持，甚至還有人因此喪命，你是怎么想的呢？”

在廿色看來，度空太平靜了。

就像一個娃娃一樣，任人擺布。

讓他學語言就學，讓他融入新的生活他就去習慣。

度空注視著那雙猶如深海寶石般神秘高貴的眼睛，唇瓣微動：“殿下覺得，我也應該反抗一切嗎？”

廿色歪了歪頭，似是不解：“我并不這樣認為，我只是單純好奇而已。”

度空的目光微微下移，不再看那雙仿佛能夠攝取心神的眼睛，而是繼續落在小巧精致，于他而言就是安全的鼻尖上。

“殿下可以理解為，我貪生怕死。”他如是說道。

廿色似乎被他的回答震驚了。

殿內的氣氛安靜下來。

幾瞬，便被悅耳清脆的笑聲打破。

她在笑。

度空再次下意識地去尋那雙眼睛辨認對方的情緒，好似平靜的湖面蕩起波紋，愈發地生動。

只看了一秒，他就控制著自己的視線移開了。

“度空，你的性格跟我想象的，差距還挺大哎。”

廿色原以為像他這種人，都是古板克制的，沒想到，度空還有點冷幽默在身上。

度空不置可否：“一個人的性格總不止一個樣子。”

廿色點頭贊同：“你說得對。”

她知道好多人都把她視作神袛，不食人間煙火那種。

但她是個人，也有七情六欲。

胳膊動了動，廿色改為雙手托著下巴的姿勢。

她面帶淺笑，眨了眨眼睛：“度空，有沒有人說過，你長的好好看。”

劍眉星目，鼻挺唇薄，偏生眉眼間情緒淡然，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度空搖頭：“殿下，您是第一個這樣夸我的。”

“那你想一直被夸嗎？”廿色追問，那雙寶石般幽綠色的眼睛泛起興奮的情緒。

在她視線盲區的位置，度空手掌收緊：“我覺得，夸贊并不是進食睡眠那種必需品。”

默了幾秒。

“哦。”

廿色撤開身子，神情淡了幾分。

抬了抬手，旁邊一直當背景板的莉莉就呈上來了剝好的葡萄。

精致的琉璃盞上，個個珠圓玉潤飽滿欲滴。

配的還有一根細細的叉子，用來叉葡萄剛好。

廿色在吃葡萄，不說話，莉莉繼續當起背景板，同樣坐著的度空也沒吭聲。

吃了幾顆，廿色覺得愈發索然無味了起來。

她又戳了一個，力氣大了些，葡萄在叉子上裂開，滲出汁水，慘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