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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本序

《列王紀》(又譯《王書》)是波斯詩人菲爾多西(940—1020)所創(chuàng)作的一部六萬雙行的波斯民族史詩。本書選譯了這部史詩的代表性篇章,即“四大悲劇”[1]

《列王紀》卷帙浩繁,書中人物眾多,其內容是描寫從開天辟地到公元六五一年阿拉伯人滅波斯帝國時的歷代王朝的興衰大事。按書中敘述的內容,時間跨度在四千六百年以上。十八世紀末以前,人們普遍認為菲爾多西的《列王紀》就是波斯帝國的歷史。在那以后,波斯古代史的輪廓逐漸明朗,用歷史事實與《列王紀》中所描寫的內容兩相對照,才最后確定了這部作品的民族史詩的地位。

《列王紀》于十至十一世紀產(chǎn)生在波斯不是偶然的。這部作品乃是伊朗古代豐富的神話傳說、勇士故事及阿拉伯人入侵所激起的波斯人愛國情緒,以及新興的達里波斯文學語言相結合的產(chǎn)物,這三者的結合和諧地體現(xiàn)在詩人菲爾多西身上。

詩人菲爾多西生于波斯東方霍拉桑地區(qū)名城圖斯的巴惹村,家庭屬貴族階層,他青年時期還有相當多的財產(chǎn)。他早年受過良好教育。有些資料說明菲爾多西掌握當時具有重要作用的阿拉伯語及巴列維語。[2]

菲爾多西(他的全名是:阿卜爾·卡賽姆·曼蘇爾·本·哈桑本·沙拉夫沙赫)生活的年代,波斯人早已在遠離阿拉伯人統(tǒng)治中心巴格達的波斯東部、東南部、東北部及中部建立了相對獨立的地方政權。這些地方政權的統(tǒng)治者表面臣服巴格達哈里發(fā)政權,實際上,他們自行其政,在文化思想方面,主張重振波斯文明,宣揚波斯文化傳統(tǒng)的優(yōu)越性,從而培養(yǎng)了波斯人民的民族自信心,甚至煽動對阿拉伯人的歧視。由于波斯地方政權統(tǒng)治者的倡導與推動,當時,出現(xiàn)了反對阿拉伯人的強大的思潮,即“舒畢思潮”[3],在“舒畢思潮”的影響下,波斯人抵制阿拉伯語,堅持以本民族通用語巴列維語(即中古波斯語)寫作,宣傳波斯的悠久歷史及古代文明。當時的斗爭焦點之一便是語言。巴列維語與阿拉伯語斗爭的結果,促使了另一種語言,即達里波斯語(即近代波斯語)成為全國的通用語。詩人菲爾多西正是在這種愛國主義的浪潮中,以新興的波斯語,撰寫這部充滿古代神話傳說、勇士故事及歷史故事的不朽的史詩的。

統(tǒng)治者大力提倡寫《王書》這一歷史事實,詩人菲爾多西在他的《列王紀》的開頭便已涉及,其一是詩人《對阿卜·曼蘇爾·穆罕默德·本·阿卜杜列扎格的頌詞》。此人身為霍拉桑總督,曾向大臣下令召集四方熟悉古代傳說的人士,共同撰寫了一部頗有影響的散文體《王書》。其二就是在同一部中的《關于詩人塔吉基的故事》。塔吉基是東北部薩曼王朝(875—999)的宮廷詩人。曾受命寫《王書》,但只寫了一千行,便被仆人殺害。他寫的是《卡什塔斯帕的故事》,菲爾多西把這一千行詩收錄在《列王紀》中,以資紀念。所以不能把《王書》看作是菲爾多西的史詩的專有名稱,在他著手創(chuàng)作之前,已有五部《王書》問世,其中三部為散文體,兩部為詩體。

因此,可以說,《王書》的創(chuàng)作乃是“舒畢思潮”的出現(xiàn)、發(fā)展與波斯帝國的修史傳統(tǒng)相結合的產(chǎn)物,它使豐富的古代傳說增加了反抗異族侵略的內容及文學色彩,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獲得了新的生機。

雖然在詩人菲爾多西以前及以后都有人撰寫《王書》,但是給后世留下一部堪稱偉大史詩的只有菲爾多西一人。

菲爾多西約于九八〇年左右開始創(chuàng)作《列王紀》[4]。一〇〇九年完成第一稿,到一〇一五年修改一次,臨終前又做了最后一次修改。

詩人塔吉基被殺的年代可能是波斯太陰歷三六八年或三六九年(即公元978年或979年),據(jù)伊朗文學家扎畢胡拉·薩法估計,此后不久菲爾多西即開始了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薩法認為菲爾多西很可能得知塔吉基被害的消息,并且也知道他的《王書》創(chuàng)作中斷,所以才立即著手創(chuàng)作的。還有一個情況值得注意,即菲爾多西打算開始這一工作時,手頭并無不可缺少的曼蘇爾散文體《王書》。但是,他本鄉(xiāng)的一位可敬的朋友為他提供了這一寶貴資料,因此他便開始了這項工作。

雖然菲爾多西可能是在塔吉基被害后開始創(chuàng)作的,但是他從年輕時就已經(jīng)為創(chuàng)作這部巨著做了準備。他曾說過:

我曾辛勞不倦,閱讀典籍,

有的是阿拉伯語有的是巴列維語。

又說:

我無數(shù)次向人們請教詢問,

怕是年深日久往事湮沒無聞。

關于塔吉基的詩,他也有明確評價,他認為:

詩中語句乏力,松散纖弱,

往昔歲月在他筆下未能復活。

而真正復活了波斯帝國往昔歲月并為之注入新的生命的是菲爾多西。

菲爾多西的《列王紀》分三大部分,即:一、神話傳說,二、勇士故事,三、歷史故事。

勇士故事部分約占全書一半篇幅,也是《列王紀》中的精彩篇章,本書的“四大悲劇”都是選譯自這一部分。

詩人對數(shù)十個勇士的描繪是《列王紀》中著意之筆,而勇士群中的中心人物就是高大的民族英雄魯斯塔姆的形象。他出身皇族,是著名勇士薩姆(他的祖父)、扎爾(他的父親)的后代。他幼年身強力壯、膽識過人,還未成年便殺死難以對付的白象。此后,他便以波斯第一位勇士的面貌出現(xiàn)在與敵國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詩人把這一英雄形象置于錯綜復雜的統(tǒng)治集團的內部斗爭中,在無數(shù)困難與考驗中展示他的英雄性格。詩人筆下的魯斯塔姆形象中最突出的兩個特點就是忠誠與勇敢。魯斯塔姆對統(tǒng)治階級最高代表國王的忠心是堅定不移的。忠誠是他的靈魂,是他勇敢戰(zhàn)斗的思想基礎。詩人對魯斯塔姆幾乎用盡了一切贊譽之詞,近一千年來,這一形象一直活在伊朗人民心中,是他們心目中高大完美的民族英雄。

魯斯塔姆是貫穿勇士部分的主要人物還可以從以下這點中看出來:在本書所包括的“四大悲劇”中有三個悲劇與他有關,其中兩個悲劇的主人公就死在他的手下。

菲爾多西的《列王紀》中大小精彩的故事有二十個以上。按照伊朗學者莫哲塔比·米諾維的觀點,只有這四個故事是悲劇,其余的可稱為故事或戲劇。這四個悲劇就是:一、伊拉治的悲劇,二、蘇赫拉布的悲劇,三、夏沃什的悲劇,四、埃斯凡迪亞爾的悲劇。

伊拉治是古代國王法里東的第三個兒子。他的兩個哥哥認為父王分封國土時有意偏袒伊拉治,因而設計把伊拉治殺害;蘇赫拉布是魯斯塔姆的兒子,但是,他出生后未與父親見過面,在兩軍戰(zhàn)場上的搏斗中被魯斯塔姆殺死;夏沃什是國王卡烏斯之子,因拒絕王妃求愛,結怨于王妃。敵國土蘭興兵進犯,他遂乘機請兵拒敵,得勝后,卡烏斯不準言和,逼迫他再戰(zhàn),于是他流落到敵國,終被殺害;埃斯凡迪亞爾是國王卡什塔斯帕的兒子,他打敗敵國土蘭,立下戰(zhàn)功,按國王的許諾,要求繼位。國王找借口派他去征討魯斯塔姆(國王認為魯斯塔姆對自己不敬),致使在搏斗時埃斯凡迪亞爾死于魯斯塔姆之手。

“四大悲劇”都是年輕人的悲劇。詩人在蘇赫拉布悲劇的開頭,提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難道注定年輕人在世上得意洋洋?

難道注定年邁的命喪身亡?

從老年人的角度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為什么詩人把悲劇命運加在四位正直勇敢的波斯貴族青年身上呢?換句話說,我們從這四個年輕人慘遭殺害的故事中看到了什么呢?我們看到的是波斯古代宮廷激烈斗爭的血淋淋的畫面;看到貴族中年輕一代正直勇敢,胸襟開闊;看到老一代國王及其他統(tǒng)治者的暴虐無道、嗜血兇殘,他們?yōu)楸W∽约旱耐跷徊幌褂靡磺惺侄危踔僚皻⒆约旱挠H人而在所不惜。

四位悲劇的主人公同是波斯古代貴族青年(三個是王子,蘇赫拉布是魯斯塔姆的兒子),但是,在他們身上仍然表現(xiàn)出明顯的差異。伊拉治善良單純,他根本想不到他的兩個哥哥會對他下毒手;蘇赫拉布勇敢而驕傲,他第一天打倒魯斯塔姆之后,竟然放了他,致使第二天死于其手;埃斯凡迪亞爾慓悍有余而見識不足,而且他迫不及待要登上王位以致送命。比較起來夏沃什的道路更加曲折,經(jīng)歷更加復雜。他所面臨的矛盾也更加激烈,所以他的悲劇較之其他三個悲劇更加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他拒絕王妃蘇達貝的挑逗,說明他的頭腦是清醒的,他決不越禮而悖逆父王。當卡烏斯要懲辦蘇達貝時,他為她求情,更表現(xiàn)出他的深思遠慮。他知道國王震怒下作出決定,日后會后悔而遷怒于他。這樣他在敵軍犯境之際,請兵拒敵的行動就不令人感到奇怪了,他決心要離開宮廷這塊是非之地。戰(zhàn)勝之后,在敵人交還占領土地,交出貢物及人質之后,他與敵人簽訂和約,目的是“永罷刀兵使心靈從仇恨中解脫”。應該說,他既保衛(wèi)了祖國,又達到永久和平的崇高目的。不料卡烏斯窮兵黷武,悍然下令再戰(zhàn),這時,他斷然拒絕了這一無理的命令:

父王對我所作所為處處不滿,

他事事從中掣肘百般刁難。

他悍然下令命我驅軍再戰(zhàn),

再啟戰(zhàn)端豈不違背自己的諾言?

到這時,他的性格發(fā)展已經(jīng)達到頂點。開始他是一位正直的王子,后來他成了一位大軍統(tǒng)帥,戰(zhàn)勝簽訂和約時我們看到他的政治家的胸襟與氣魄,最后,拒絕再把兩國投入一場殘酷的戰(zhàn)爭,這時的夏沃什已是站立起來的理想的英雄。在他拒絕執(zhí)行卡烏斯命令這點上與埃斯凡迪亞爾形成鮮明對照。埃斯凡迪亞爾明知他父王要征討魯斯塔姆是不義之舉,但他仍然遵從國王的命令。而夏沃什在緊急關頭則能明辨是非,選擇正確的道路。埃斯凡迪亞爾委曲求全,不過是為了自己早日登基為王,而夏沃什卻寧肯放棄唾手可得的王位也不委曲求全。這時,他的個人命運與崇高的歷史使命聯(lián)系起來,他的行為已不僅僅涉及個人道德操守,而是升華為維護正義與真理的勇敢的抉擇。

“四大悲劇”是社會政治悲劇,全都是圍繞著爭奪王權這一主題而展開的,四個年輕人都死于他們的親人之手。從這些悲劇中,我們看到在殘酷而激烈的王權爭奪中,親子關系脆弱到何等地步。也許這正是這部史詩的主要價值所在,是詩人菲爾多西的偉大之處。

《列王紀》問世一千年來,它的多方面的成就日益為人們所認識。首先,《列王紀》在團結人民,激勵他們的愛國熱情方面,發(fā)揮過巨大作用,詩人自己說過:

我三十年辛勞不倦,

用波斯語拯救了波斯。

這種估計并不過分,在過去,當為出征御敵的將士送行時,就朗誦《列王紀》的詩句,以壯行色。

另外,在文學上,《列王紀》是一部承上啟下的作品。它既是古代傳說的總匯,又是后世多部作品的源頭。

在反對異族侵略占領斗爭中,在語言這一敏感的領域,《列王紀》也發(fā)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正是由于這部史詩的問世,達里波斯語作為全民通用語的地位才最終確定下來,后世歷代著名作家及詩人無不推崇《列王紀》中的語言是達里波斯語的典范。

菲爾多西開始創(chuàng)作《列王紀》時,他的家鄉(xiāng)圖斯還在薩曼王朝統(tǒng)治之下,但寫完此書時,霍拉桑已經(jīng)易主,成了伽色尼王朝國王瑪赫穆德的版圖了。詩人把史詩獻給這位國王,不但未獲封賞,反而受到迫害及追捕,不得不到處流亡。

據(jù)稱瑪赫穆德可能不贊成書中的反抗異族侵略的思想(他是突厥人),另外,國王屬伊斯蘭教遜尼派而詩人則屬于什葉派。這一政治上與宗教上的分歧決定了詩人的命運,他晚年只得在顛沛流離中生活。逝世后,由于圖斯宗教首領的反對,遺體竟不能葬到公墓,只得埋在自家后院。一九三四年伊朗政府為詩人建造了陵園。

《列王紀》最早的外國文字的譯本是阿拉伯文本。一個名叫班達里的譯者于一二二三年把其中一部分譯為阿文。十五世紀出現(xiàn)了土耳其文散文譯本。十八世紀以后陸續(xù)有英、德、法、俄、意、拉丁文詩體及散文體譯本問世。俄國杰出的民主主義者車爾尼雪夫斯基在《小說中的小說》里,稱贊菲爾多西是與彌爾頓、莎士比亞、薄伽丘、但丁并列的“第一流詩人”,俄國東方學家茹科夫斯基(1783—1852)根據(jù)魯斯塔姆與蘇赫拉布故事創(chuàng)作了一首俄文敘事詩,受到讀者歡迎。英國著名詩人阿諾德(1822—1888)也創(chuàng)作了一部敘事詩《蘇赫拉布與魯斯塔姆》,同樣,也得到英國讀者的高度評價。一九三四年,全世界文學愛好者配合伊朗政府舉行“菲爾多西誕生千年祭”時,我國《文學》雜志(第三卷第五號)發(fā)表署名伍實的文章《波斯詩人費爾杜西千年祭》,文后并從英文譯了《列王紀》中一個故事:《真犀德和曹亞克》(即賈姆席德與佐哈克的故事,見本書開頭部分)。伍實的文章比較詳細地介紹了詩人菲爾多西及其《列王紀》。我國著名學者鄭振鐸在《文學大綱》一書的第十五章《中古的波斯詩人》中,也對菲爾多西及《帝王之書》(即《列王紀》)做了詳細介紹,并給予高度評價:“他(指菲爾多西——譯者)的詩名極高,在歐洲人所知道的波斯的詩人中,他是他們所熟知的第一個大詩人,如希臘之荷馬一樣。《帝王之書》包含波斯古代至弗達西(即菲爾多西——譯者)之前代,即阿剌伯人之侵入(公元六三六年)時為止。他所用的文字是波斯文字的最純粹者,阿剌伯字用得極少。《帝王之書》中有許多節(jié)是非常美麗的,其描寫力之偉大與音律之諧和,沒有一個詩人可以比得上他。”

解放后,隨著外國文學研究與教學的開展,菲爾多西及其《列王紀》成為外國文學或東方文學課堂上重要的講授內容。一九六四年我國出版《列王紀》中一個故事即《魯斯塔姆與蘇赫拉布》譯自俄文的漢文譯本(上海文藝出版社,潘慶舲譯)。

本書中的四個悲劇是譯自波斯文,原本是埃爾米出版社一九六五年出版的穆罕默德·達畢爾·西亞基博士審編的《列王紀》第二版。一九八六至一九八七年譯者有幸作客伊朗德黑蘭大學半年,在那期間得到德大大百科全書編輯部三位學者,即德大教授沙希迪博士(Prof sayyed Jafar shahidi)、達畢爾·西亞基博士(Dr.Mohammad Dabir siyaghi)、蘇托德博士(Dr.Ghoram Reza sutude)的幫助,翻譯了這四個悲劇,在回國以后繼續(xù)修改譯文,今年多承伊朗朋友托拉比博士(Dr.Sayyed Mohammad Torabi)及伊朗駐華使館文化參贊薩貝堤先生(Mr.Jayad sàbeti sana't)的熱心協(xié)助,此書才得以出版。在此謹向上述各位朋友一并致謝。

在翻譯與修改的過程中曾參考蘇聯(lián)科學院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出版的俄文譯本《王書》。

雖然這一翻譯工作得到上述朋友的幫助,但限于譯者的理解水平及表達能力,難免有誤譯之處,誠懇希望讀者予以指正。

張鴻年

一九九〇年九月

詩人菲爾多西創(chuàng)作《列王紀》的情景


[1] 據(jù)譯者所知,“四大悲劇”的提法首先見于伊朗著名文學家莫哲塔比·米諾維的《菲爾多西及其地位》一文。此說為伊朗與外國學者所贊同。百年來世界上研究與翻譯《列王紀》也是先集中介紹這四個悲劇的。

[2] 巴列維語是中古波斯語,是波斯安息王朝(公元前250—公元224)及薩珊王朝(公元224—651)時期的通用語。阿拉伯人入侵(七世紀)后逐漸為近代波斯語所取代。

[3] “舒畢”一詞為阿拉伯語。阿拉伯人征服各國后,實行民族歧視政策,被征服民族(主要是波斯人)援引《古蘭經(jīng)》語句,說明各民族及部族一律平等,舒畢意為部族,因而這一思潮以舒畢為名。舒畢思潮即波斯人反抗阿拉伯人侵略和統(tǒng)治的愛國主義思潮。

[4] 公元九八〇年相當于波斯所流行的太陰歷三七〇年,所以伊朗教科文組織于一九九〇年(太陰歷1369年)召開國際學術討論會紀念《列王紀》創(chuàng)作一千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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