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泊又名羅布淖,《山海經》稱之為幼澤。它位于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最東部。公元三百三十年以前,這里湖水較多,著名的樓蘭古城便建在離此不遠處。二十世紀中后期,這里河流流量減少,迅速退化,后來便完全干涸了。
我們三個坐在這干涸的湖床上,心里有些失落。說實話,好多東西往往只是名聲響亮,真正去到實地勘察后不免會失望。就如這神秘的羅布泊,除了一塊刻著它名字的石碑外,所有的一切都已深埋在這黃沙之中了,所有的答案也只能在書中和傳說里解得一二。感概了一會兒,我們三人拿出手機合了影,決定盡快離開這里向下一站出發。
就在這時,我看到西邊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壓過來,在不斷的向前翻滾著、擴張著,漸漸的近了,才發現是漫天的黃沙,在狂風的撕扯中洶涌而來。接著轟隆隆的聲音像天塌地陷一般傳入耳中。
我大叫一聲:“美女們,沙塵暴!是沙塵暴來了!”錢丹和江菲菲正好奇的看向那里,聽我一喊,嚇得花容失色:“那我們該怎么辦?”我看到不遠處的車子,大喊一聲:“快上車!”我牽著她們沒命的向車上跑去。
其實在來時的路上,我已經細心留意了,不遠處有一處沙丘,沙丘后面有一塊突出的巨大石壁,如果能及時把車子開到石壁下面,倚靠著石璧和沙丘的阻隔,興許還能躲過這場風暴。車子上裝載著我們所有的生活物資,不保住車子,即使我們三人能躲過沙塵暴,估計在這荒漠中也會被渴死餓死。
我把油門一腳踩到底,雙手死死地抱著瘋狂擺動的方向盤,朝前方的大石壁轟過去。背后早已是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如過道的陰兵,緊緊的尾隨在我們后邊。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車子從石塊右邊掠過,我一腳踩死剎車,向左側猛地一打方向盤,車輪子痛苦的嘶叫著牢牢的沒入沙堆里,車子便穩穩的橫側在了石壁下面。
這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已看不清了,碎石把車窗砸得劈劈啪啪響。我大吼道:“快抱著頭,趴在車座下!”就在我張嘴的瞬間,沙子滿滿的涌入口中,眼睛里鼻孔中耳朵里也不能幸免。我們三個人抱著頭一動也不敢動,又過了好大的一會兒,風沙漸漸的遠去了,雷暴聲也弱了,我們才艱難的從車子里爬出來。
看著幾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頭發上和衣袋里全都是討厭的沙子和碎玻璃,錢丹懊惱地說:“李玉餐,我后悔了,我想回去。”我擁著她,輕輕彈掉她額頭上的沙子,說道:“咱們至少先把車子清理出來,還有菲菲,咱們也不能把她送到半路。”錢丹本來也不是真的想半途而廢,只不過耍些女生都會耍的小脾氣,被我安慰了幾句,就變得乖乖的了。接著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半掩在沙土中的車子清理出來,除了玻璃窗被擊碎外,其它地方倒也沒什么損傷。只不過裝載食物和水的牽引箱卻不知被風暴卷到什么地方了。
這時候正是中午時分,風暴過后太陽又熱辣辣的獻身了。我查看了所剩不多的水和燃油,對她倆說道:“咱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路上不再多耽擱,要不然真要把小命留在這里了!”她倆默不作聲地坐到了后排,一臉的沮喪,再也沒有了當初談笑風生的神采。
我立馬啟動車子,心里忽然有了一絲恐懼,之前我們都把這當成了一次旅游,總以為沙漠再大也不過是一腳油門的事,可現在水和燃油都將告急,沒有了它們,我們在這里什么都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車子不知疲倦的奔波,陽光毒辣無情,終于我們喝掉了瓶中最后的水,卻還是看不到前方有任何的希望。我的身體倒還能支持,可錢丹和江菲菲卻越來越虛弱,她倆倒在座椅上,嘴唇發白干裂,體內的汗珠似乎也快被蒸發殆盡。
我心急火燎地停下車,不停的掐她們的人中,用瓶子里空出的水滴滴進她倆的唇縫中,她倆只是意識模糊地叫著:“水……水……”我絕望地跑到沙地上對著大漠嘶吼,可這除了讓我的喉嚨更加干燥外,對她倆沒有一丁點的作用。
這時候遠處一陣車子的轟鳴聲,讓我瞬間感到希望的降臨。不一會兒,那輛車子停到我的面前,崔星海和長發妹走了下來,我的心頓時一沉,冷冷的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崔星海看了看暈過去的錢丹和江菲菲,對長發妹吩咐道:“去把車里的水拿來。”長發妹懷疑的看著崔星海,一臉抗拒的從車上拿下一壺水扔在我腳邊。
我十分不解的看向崔星海,他卻轉過頭冷冷地說道:“先把人救了!”我于是急忙抓起水壺,飛快地跑進車里,左一口右一口的給錢丹她倆喂了一些。看見她倆緩緩的回過神來,我心里已經下了決定,無論一會兒崔星海讓我做什么,我都無條件答應他,因為是他的水救了我心愛的姑娘。
錢丹和江菲菲此刻意識還不太清楚,兩人瘋狂的想把水壺中的水全灌下肚子。我控制著一次給她們喂一點點,因為脫水的人喝的多了反而會有生命危險。直到她倆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已經沒有了生命之憂,我才走下車。
崔星海一直靜靜的站在那里,我走過去對他說道:“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只要保證她倆的安全,你哪怕讓我死在這里也是可以。”
崔星海眼中帶了少許的不屑,說道:“很簡單,開上你的車和我比賽,看誰能活著走出羅布伯!”
長發妹指指打開的后備箱,那里放著兩大桶純凈水和兩桶柴油。長發妹環手抱胸說道:“你可以取走一半,這是崔少送的,這樣比賽才公平。”
我疑惑的看著她并沒有動手,她冷哼一聲又說道:“黃毛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和崔少比下去了,現在也只有你才讓崔少覺得是個對手。怎么樣?敢不敢應戰?”
我不再猶豫,抓起一桶水和一桶油,朝自己的車走去。長發妹隨即又說道:“怎么?你就不問一下,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
我一愣站在那里,錢丹和江菲菲也從車窗里不安的望著我。這個崔星海確實不簡單,現在的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其實無論他要我做什么我都覺得理所應當,我唯一擔心的是他會打錢丹和江菲菲的主意。
果然長發妹冷漠的聲音又回復了我:“你們若贏了,崔少以后見了你繞道走;你若輸了,崔少要求和你交換女伴,用我曹茜換她兩個。”
我沒有回頭,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權利回答。如果姓崔的給我來硬的,我會毫不猶豫的和他死磕到底。可他不但救活了錢丹她們,還把在沙漠中無比珍貴的水和油分給我一半,無論是輸是贏,我都覺得心里不舒服。
錢丹看出了我的為難,翻了翻靈動的大眼睛說道:“李玉餐,答應他吧!你不答應反而顯得不尊重他們,況且我們也不一定會輸。”
崔星海聽了錢丹的話,犀利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贊許之情。我想了想,終于答應了,于是我們各自整理東西,坐回了各自的車里。想走出羅布泊,還有很遠的路程,在這場比賽中比的主要是耐力和物資,而不是速度,所以我們雙方都在不緊不慢的向前開著。
此時的太陽,雖然已傾斜于西天,但仍舊威力不減,反而比正當午時還要強烈。錢丹和江菲菲都把外衣脫了,蒙在玻璃窗上。又用一大塊紙板給我做了一個遮陽板,放在駕駛室的上方,這樣開車的時候太陽也曬不到臉了。剩下的小紙板則被她倆做成了兩把小紙扇,兩人輪流的給我扇著風。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她倆只穿著文胸的酥體,被香汗浸得濕漉漉的。二女也發現了我的不正經,反而滿臉笑嘻嘻的,也沒有了嬌羞和扭捏,都快熱死了,看就看吧。我在心里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把她們帶出去!
崔星海的車子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們不遠處,曹茜駕駛著車子,目視前方,表情冷漠。她扎著馬尾,白皙的瓜子臉,身材也是極品,站到一起絲毫也不比錢丹和江菲菲差。我真是想不懂,崔星海怎么會想出這么個賭注?特么是不是變態呀?我不由得向崔星海望了一眼,崔星海正好也冷漠地望向我,用一根大拇指指了指前方。
我轉頭看去,忽然發現了前面的奇景。在兩百米開外的半空中,隱隱約約看見一大片的荒野,荒野上野蠻地生長著大片的野草,朦朦朧朧的,有黃的綠的青的紫的,似乎還在風中微微搖動。
我一把扯掉擋風玻璃上的紙板,頭也不回地叫著錢丹和江菲菲:“你倆快看!那是什么?海市么?”錢丹和江菲菲聞言迅速的扒過來,驚呼道:“哇!海市蜃樓!真的是海市蜃樓也!”兩女慌亂的拿出手機,瘋狂地拍個不停。我又轉頭向崔星海他們望去,崔星海和那個曹茜還是淡定地端坐在車上,滿不在乎的瞥了一眼,該開車的開車,該抽煙的抽煙,連一句廢話也沒有。
海市蜃樓一直在半空中持續著,雖然我們的車子不停的往前跑,但與它的距離似乎一點也沒拉近。我心里清楚,這種現象本就是光的折射和全反射形成的,眼前的景象都不是真實的。即使出現了一條河一片湖,對我們也是沒有絲毫的幫助,所以也就不再想那么多,靜下心來像曹茜一樣,小心的開著車子,我可不想車子壞在半道上而輸給他們。
天上忽然刮來了一陣風,是從海市蜃樓方向吹來的。風旋轉著,勁道越來越大,直向我們撲過來。轉眼間周圍的沙子又飛舞起來,但這風遠沒有那場沙塵暴厲害,而且我感覺到還是一場反方向的風:風向不是吹過來,反倒是像把我們吸過去一樣。
就在我驚詫了一瞬間,準備停車躲避時,那股反風暴瞬間加大了吸力,竟然把我們的汽車硬生生地吸了起來,而且快速的沖向半空中的蜃景。我腦袋中一時白茫茫一片,只聽到錢丹和江菲菲的尖叫聲。崔星海和曹茜的車子也和我們的一樣飄在了空中,并且越來越快的向海市蜃景中的荒野飛去。此時,我終于看到他倆不再淡定的表情,和我們同樣的驚恐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