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早上,當我在馬路邊看到奄奄一息的恬妞時,我的心情很不好。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貓爪痕布滿甜妞的全身,使得它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血泊中。看到我走來,恬妞有些吃力的張開眼睛,我急忙跟老賀打電話,送恬妞到最好的動物醫院,同時我握緊拳頭,狠狠地瞪向宏輝廠的宿舍樓:該死的白貓!
一連幾天,我都懷著滿腔怒火搜尋謝三千和那只白貓。白貓遙無音信,就連謝三千也像從人間蒸發了,不見任何動靜。幸虧老賀打了一個電話,說恬妞已經沒有生命大礙,我的心情才好了點。
點上一支煙,我苦苦思索著,事情從一開始就是謝三千講給我聽的,因為那只怪貓,一個叫蘭小云的女孩嚇得住進了精神病院,宏輝廠的員工走了個精光。而我也發現那只眼睛會放光的怪貓確實厲害,這也的確證明謝三千所說無假。可是后來,為什么謝三千會和怪貓出現在一起,又莫名其妙的把一個磚塊一樣東西拋進水塘里?
水塘!
我的心頭一亮,是的,水塘!一切都和水塘有關。從我第一次和怪貓打斗,它被打火機燒到,就是跳進了那水塘里。想到這里,我興奮的急忙奔向那個水塘。
這是本地的一戶私人魚塘,有一畝地大小,正好與宏輝廠的宿舍樓相鄰,中間隔著一扇三米高的圍墻。水塘邊栽了些桑樹、桃樹,塘里的水渾渾的,水與塘沿持平,看不出深淺。像這樣的水塘江南隨處可見。可是這樣普通的水塘真的會藏著那只變態的貓嗎?雖然這只貓曾經證明了它不普通,但把貓跟水聯系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有一些好笑。我嘆口氣,真不知道該如何追查下去。
這時旁邊兩個本地的老阿婆爭吵聲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們說著我聽不懂的江浙一帶的方言,看樣子很氣憤。我攔住一個路過的美女詢問,美女應該是本地人,她聽了一會就用普通話轉述給我。原來是最近一段時間,魚塘里養的魚忽然少了很多,而且老阿婆們養的下蛋的雞也丟失了不少,被拔下的雞毛都堆在池塘一角,只是總不見賊影。我轉頭看去,池塘對岸的墻根處,果然凌亂的堆些臟雞毛,還沾著不少血跡,很像是被什么東西生扯下來的。
一陣風吹來,塘邊桃枝上一朵苞花掉入水面,悠悠地打著轉。我盯著水面,忽然間升起一個念頭。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也就是3月28那夜,我趴在書房的陽臺上,一邊喝著紹興黃酒,一邊得意的望著不遠處已被抽去了多半水的水塘。清冷的月光下那水塘很是安靜,宏輝廠的宿舍樓連同旁邊的樹和草,全都被映了進去,似乎是被它吞進了腹中一般。
“再有兩天,這水也就抽的差不多了。”我得意的想著。“到那時,管你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現形了。這可是我出了幾千塊才征得水塘主同意而抽水的啊。”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我遲疑著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孩。在我看到她第一眼時,我心頭一震,脫口叫了聲“錢丹”。但是我馬上發覺認錯人了,她只是長得像錢丹而已。在和錢丹同樣美麗的大眼睛里,閃現著女孩子們少有的一些執著。今夜其實很很冷,她卻穿著黑網襪和短褲,明顯是一個為了風度而不要溫度的凍人形象。
“不好意思,小姐姐,我認錯人了。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我解釋道。
她嬌笑道:“想不到大宇星河還這么惦念著錢丹,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在她的面上幫我一個忙。”
我心里一驚,狐疑地望著她:“你怎么知道我的網名?你跟錢丹什么關系?”
“哼,那是我姐!你跟她在QQ上聊過,我多少知道一點。”她大大咧咧的抱胸站著,絲毫不顧忌那低胸單衣里流露出的無限春光。
“你姐?”我睜大眼睛望著她,難道眼前這個女孩真的是錢丹的妹妹?難怪剛才我會把她錯認成錢丹。而我那個署名大宇星河的QQ號是只有錢丹一個人知道的,我的心一下子沸騰起來,激動的抓住她的手問:“你姐呢?現在在哪里?她是不是也來了?”
“啊!你弄疼我了。”她用一種小綿羊的眼光可憐兮兮的望著我,故意拖長聲音叫道,“不過姐夫,我會給你一些我姐的信息的,前提是我也有個小條件,舉手之勞呦。”
“那么凍小姐,你說找我有什么事?”
“咯咯!”她竟花枝亂顫的笑起來,“姐夫你真逗,叫我凍、凍小姐!哈哈,知道我凍還不快讓我進屋!”說完一把推開我,徑直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到這樣毫無顧忌的女孩,我不禁有些無奈。
“來!先喝點再談。”她喧賓奪主抓過桌上的啤酒瓶,嘣開蓋,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下去。
我只得在她對面坐下,苦笑著問:“叫什么名字?”
“蘭小云,蘭花的蘭,小小的一片云。”她咽口酒,笑嘻嘻地打量著房間。
“蘭小云?”我皺起眉,錢丹的妹妹,怎么姓蘭?
蘭小云似乎早料到我會有此疑惑,不等我開口就喋道:“我倆從小沒見過爹媽,我被姨家抱走養大,跟了姨丈的姓,這個解釋行不行?”
我搖搖頭,眼前這個女孩給我一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我索性不再言語靜坐在那里。蘭小云點上一支煙,渡到陽臺邊吐了一個煙圈。然后她轉過臉,表情忽然變得很莊重:“你可不可以停止抽水?”
“啊?”我一愣,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停止抽那片水塘的水。”蘭小云伸手指向窗外,“這里有我姐的一個秘密號碼,除公司外平常是不容許任何人知道的。我現在可以拿它來交換。”
我有點不快起來,難道我對錢丹的真心是能當做交換的條件嗎?看到蘭小云臉上表現出的那種信誓旦旦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我又有點困惑起來:我抽水是因為我懷疑那只怪貓就藏在水底,可是跟眼前這個女孩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