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哐唧一聲,楚卿從床上掉了下來。
不覺身體的疼痛,楚卿只覺得心里一陣凄涼。
那畫畫的竟然不是人!
而是一頭白虎!!!還是一頭叫卿卿的白虎!
衛(wèi)郢不會是因為一頭白虎才娶的楚卿吧!
那最初的楚卿還真是命途多舛。
寧王衛(wèi)郢看著摔倒的楚卿,正猶豫是扶還是不扶時,卻看著楚卿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正顫顫巍巍的往前挪著步子。
看那方向,是自己掛在書房已久的一幅畫。
衛(wèi)郢挑挑眉,放輕了腳步跟隨其后。
直到看到楚卿伸手想要觸碰畫時,才語氣有些生硬的出言阻止。
楚卿看著那畫,不知不覺已是走近,正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觸碰時,卻被衛(wèi)郢不帶感情的聲音阻止了。
楚卿有些不解的緩緩回頭。
衛(wèi)郢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緩了緩才道:「這畫許久沒有人觸碰,上邊落得灰塵莫要臟了王妃的手。」
嘖,明明幾個月前還抱在懷里了。
楚卿撇撇嘴,但也知趣的沒有再去繼續(xù)動作了。
衛(wèi)郢這小子,莫非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否則怎會對一副畫著老虎的畫露出那般神情姿態(tài)。
想到這里,楚卿一陣惡寒,但卻很快釋懷。
罷了罷了,現(xiàn)在的小輩們想法千奇百怪,花樣百出。就……隨他們?nèi)グ伞?
「王妃這表情怎像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衛(wèi)郢破天荒的皺了皺眉。
「這畫是?」楚卿沒有回答衛(wèi)郢的話,而是把自己心中的不解問了出來。
「我曾經(jīng)養(yǎng)的一頭白虎,名字也是卿卿。」衛(wèi)郢很快舒展了眉頭,又是一副打量的神態(tài),他很想知道楚卿知道這頭白虎也叫卿卿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他自然不知道楚卿老早便知道了,還曾作為一幅畫被他抱過。
楚卿沒有注意衛(wèi)郢的眼神,繼續(xù)好奇的問道:「這頭老虎是有人送你的?」
「是的,是太皇太后在我小的時候送于我的。」
「哦哦。」楚卿隨即點點頭表示知曉了。
原來是太皇太后送的。
這太皇太后為人處世倒是頗為獨特,送人如此特殊的禮物。若是可以,她倆肯定是能坐一起把酒言歡的。
誒?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楚卿也隨之驚呼出來。雙手也不自覺的抓住了衛(wèi)郢的衣襟。
衛(wèi)郢低頭看了看楚卿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又皺了皺眉,只是并沒有同以往一樣甩開。
「卿卿對于太皇太后好像有些……」
「啊,沒什么。」楚卿看出衛(wèi)郢神色有些不對,訕訕的笑了笑,松了手!
她是做楚卿太久,癡傻了不成!太皇太后不就是她!
不曾想,那白虎竟是自己送的。
可當初自己送的不是只小白貓嗎……
楚卿撇嘴,她當時定是老眼昏花。
「臣妾能去看看它嗎?」楚卿緩過來之后,有點想去看一看這個「小家伙」,不知道它還能不能認出她來。
啊,不對,她換了副軀殼,生靈怕是再有靈性也認不出來她吧。
陷入回憶的楚卿完全忘記當初她還是這幅畫時,所聽到的衛(wèi)郢所說的話。
「它走了。」衛(wèi)郢說話時,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
楚卿愣了愣,抬頭看向衛(wèi)郢,一眼便望進了他漆黑的眸子里。
「送人了……?」楚卿不太相信是她所認為的那個意思。
「死了。」衛(wèi)郢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睛。
楚卿皺眉,神色有些復雜。
竟是…死了。
和過去還有的聯(lián)結(jié)突然就斷了,過去的事好像突然所有都過去了,
上官菀玉終究是過去的了……
楚卿有些哀傷,抬了眼看向衛(wèi)郢,有些怕觸碰到對方的傷心事,但依舊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它是……怎么死的。」
問完后,楚卿才發(fā)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衛(wèi)郢把楚卿帶回床邊,讓她坐下以后才緩緩回道:「太皇太后走的那日,它被人下了藥。」說到這,衛(wèi)郢不再掩飾自己的戾氣,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被人下藥?」
竟還是在自己死的那天,楚卿直覺事有蹊蹺。那只白虎的死,定是與自己的死有關(guān)。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會害她,甚至連她送出去的白虎都不放過!
不過,有一方面楚卿已經(jīng)了然,對方定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否則,寧王的白虎,豈是普通人所能接觸?
或許,還是熟悉之人。
楚卿嘴角動了動,真是有意思,她的這個重生好像是冥冥注定。
此時的楚卿,也是周身戾氣。
只是同在書房里的這兩個人,一丁點都沒有注意到對方的不對勁。
直到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才打破了兩人的恍若暴風雨下的平靜。
是寧王府的管家衛(wèi)莒。
「王爺,宮里有人來報,太后想宴請王爺王妃…」
說到這里,衛(wèi)莒眼神有些怪異的看向了楚卿,怪異的甚至有些無禮。
楚卿這才想起來最初的楚卿留給自己的記憶。
她第一次進宮,可以說是相當?shù)膩G人。
雖然是首富的女兒,世面是見過,但規(guī)矩卻不如那些世家正統(tǒng)。進宮的楚卿,收到來自各方的試探,打量,不齒,鄙夷。自然是大失方寸,亂了陣腳。
這管家這般看著她,自然是怕她再次失了寧王府的體面。
衛(wèi)郢看向身旁的楚卿,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說你身體抱恙。」
倒是善解人意。
只不過善解的是最初的楚卿,如果現(xiàn)在在這里的是她,她會感激不盡。
但是,現(xiàn)在的楚卿,不再是最初的楚卿了。
她可是上官菀玉,曾經(jīng)的太皇太后,宮廷禮儀于她真真是閉眼都會手到擒來。
只不過去趟皇宮,對她來說只是回家。
見太后的話,楚卿忍不住想笑,對她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兒媳婦,她有何可怕的?
生前不知身后事,她現(xiàn)在倒是可以明明白白的去看一下她死后某些人如何了。
楚卿隨即伸手扯了扯衛(wèi)郢,笑瞇瞇道:「無妨,作為寧王妃,總是身體抱恙不聞世事,說來說去終究是拂了寧王府的臉面的。有些事情終歸是要習慣,王爺放心便是。」
衛(wèi)郢有些詫異,但看到楚卿堅定的眼神后,才應了。
低頭看了看楚卿抓住自己的手,這是她今天第幾次抓住自己了?他不記得了,但是他好像越來越?jīng)]那么排斥了。若是旁人怕早已被他不動聲色的撇開了。
他也不知為何,以前明明是無所謂其他人的。現(xiàn)如今卻是有點在意。
而這個變化好像是剛剛才有的,大概……是見到楚卿醒來之后。
向來敏銳的寧王很清楚自己內(nèi)心的變化,只不過他向來不會因這種事情惱羞。順其自然吧,若是真的可以能擾了他的心,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想到這里,衛(wèi)郢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楚卿自然不清楚她這個大侄子內(nèi)心波動這么多,她一門心思已經(jīng)飄向了皇宮,那個她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
故人,故地,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