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意識磨損】修復的沃斯看起來情緒不是很高，這讓他想起來記憶中的人類基層，也是如此任勞任怨。

他身后跟著一人一眼，準備離開墨都，回到共體網絡。

身后傳來里德爾的聲音。

“沃斯，不忍心嘛？”

“新生的眼族們不能誕生【原生智慧】，只能在剩下的【瑞拉周期】內去尋找催生【次生智慧】的辦法，若是不能……”。

里德爾沒有繼續說下去，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若是不能，就變成修復其他智慧眼族【意識磨損】的供血庫，”

“是這樣嘛，里德爾？”

面對沃斯的詢問，里德爾回答：

“是的，沒有智慧只有基本本能和簡單認知的眼族，沒有任何特殊職能，他們只能通過后天的學習和際遇獲得【次生智慧】，智慧的眼族給予知識與道路，他們自愿提供部分意識用于修復磨損。。”

沃斯笑的很滲人：

“里德爾，【無名眼族】也是眼族的一份子，你說他們有選擇嘛？”

沒等里德爾回復，沃斯自說自話：

“我想是沒的選的。”

沃斯知道，有火車，自然有鐵軌。

“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里德爾感嘆，

為了【智慧】，每個人都在付出，

有的付出頭腦，有的付出身體。

……

此時三者來到【共體網絡】虛擬大陸，通過中央相似的【共體高塔】將意識重新導入身軀。

燭臺被點亮，扭動觸手抽回，背靠【眼族燭臺】坐倒的三具身軀紛紛蘇醒。

沃斯剛睜開眼，就聽到一道聲音傳來：

#你們醒啦，讓我等的好著急！#

一個滾動的圓球體眼族映入眼簾，瑞拉貼在沃斯的大腿外側，碩大的交叉舌頭將沃斯的身軀舔舐的黏黏糊糊，他身上好聞的香氣是罪魁禍首。

“瑞拉，你好。”沃斯打招呼，順手將其推遠，慢慢站起身。

身旁的一人一眼也已醒轉，看向沃斯、瑞拉。

“瑞拉，吃掉眼族同胞可是重罪。”監察者眼球盯著瑞拉告誡。

可惜體型的差別，瑞拉并沒有被嚇到：

#我沒想吃沃斯，我開始只想聞聞#

可惜瑞拉沒有控制住自己，它舔了一口就忍不住了，沃斯身上創世神的香氣讓它著迷。

里德爾的目光看向他處，如此無聊的事情不能吸引他分毫，

隨著他的目光漸行漸遠，一直延伸到共體大陸邊緣，之外是藍色的水線、浮動的賽斯們。

“沃斯，我們去看海吧！”里德爾詢問。

沃斯不知道藍色海洋有什么好看的，難道里德爾有其他事情？

隨后，

沃斯目光同樣看向共體大陸邊緣，那里是一片藍色海洋，還有一道隱形的禁行屏障。

“好。”沃斯回答。

“我們也要去。”監察者眼球和瑞拉圓球體異口同聲。

隨后幾‘人’走向海邊，只不過隊伍多了一個滾動圓球瑞拉。

……

一【瑞拉時】后，

四道身影呈現各自的姿態，站在共體大陸邊緣，其下是死亡眼族細胞堆疊的丑陋斷層，被不斷涌動的泡沫海水沖擊著，遠處海面是游動的賽斯們，

再遠些，只剩下遼闊的海水，海面盡頭是模糊的銀色弧形屏障。

“這就是如今的共體大陸邊緣，也是眼族文明的邊界。”

“當擴張到世界邊界那天，我們終將攀上天空，試著前往世界之外。”

“也不知那是什么光景！”

里德爾感慨，這片世界終歸是小了些，他額頭豎眼能借用神的部分視野，一眼便能望到盡頭。

“世界之外是虛無，沒什么好看的。”

“神說，每次文明蛻變，世界都會擴張。”

沃斯如是說道。

迪普斯厄身軀外，只有無盡的漆黑與海水，幾乎不存在生命，他遇到的那批蠕蟲狀分解者，也是靠著海底黑泥中的物質生存，并不好相處。

“看來文明、世界的成長是協同的，如今的眼族剛剛煥發生機，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里德爾感慨道：

“我無時無刻不再憂心眼族的未來，我們對這片世界知之甚少，不知何時，出現的災難和未知神明都會輕易摧毀這個初生的嬰孩。”

“眼族看似強大，實際脆弱不堪。”

里德爾很早就想培養【繼任者】，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合適人選，如今遇到沃斯，他覺得是上天的恩賜。

沃斯知道很多隱秘知識，又如此關心底層眼族的生活，若是加以培養，

里德爾相信，沃斯一定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文明領導者】。

沃斯聽到里德爾這些話，感覺像是交代后事，一點不吉利，他接話:

“眼族都有悠長的壽命，有著足夠的時間去探索未知、去開辟疆土，創造出璀璨文明。”

“到那時候，你會發現，神明也只是強大的生物。”

“所以，里德爾你只是徒增煩惱，不如將手上的職能，分于有潛力的智慧眼族，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

沃斯在眼族生活這些這段時間，他也看出來眼族的純粹性，仿佛聚集著‘人類’所有美好品質，而像自私、謊言、暴虐這些負面極少有。

或許初生的文明都是如此，為了生存不得不團結互助。

里德爾看向沃斯，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他伸出自己的手掌：

“沃斯，來和我一起帶領眼族前行吧！”

“我需要領導文明的繼任者。”

面對里德爾的邀請，沃斯輕笑:

【讓祂當你的繼任者，里德爾你是頭一個。】

他猶豫片刻，握上里德爾手掌：

“我很感興趣，里德爾，沃斯本就是眼族的一份子，”

“直到沃斯生命終結。”

眼族歷史性的一幕，只有監察者眼球、瑞拉圓球體在此見證。

……

沃斯開始思索，是時候將渡鴉喚醒，引導一下阿米巴，

這幾日阿米巴一直在天空翱翔，熟悉自身新的力量，沃斯覺得這就像每天閑逛，無所事事，浪費了自身天賦。

他在眼族的生活開始忙碌起來。

……

【巨鳥形態】阿米巴翱翔于天空之上，對翅膀和擬態的運用越發熟練，擬態逐漸變成類似于本能的應激反應，他覺得這樣很方便，

同時阿米巴也發現了維諾設立的【無形意識屏障】，嚴重阻礙了他的意識探測，他想飛到海的另一邊瞧瞧。

可惜，阿米巴至今沒想到辦法。

突然，

阿米巴感知到一股特別的意識波動從胸腔中傳來，這導致他一瞬間的停頓，激動的無以復加，差點從天空墜落。

“老師，是你嘛？”

“老師，你醒了？”

阿米巴頻繁的詢問，而一道來著渡鴉核心的意識遲疑片刻，也緩緩回應：

“阿米巴……是我，我以為自己不會醒來了！”

“上一秒的記憶還是和那些光族死斗，我直接炸裂，如今醒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阿米巴，這是哪里？”

厄斯意識詢問聲傳來，阿米巴回道：

“老師，這是無色新世界，”

“阿米巴變聰明了，很高興老師醒來。”

“有很多話想跟老師訴說。”

“還有一個重要的東西要給您看，相信老師會喜歡。”

阿米巴的一腔話說完，便將星空豎眼畫面灌入厄斯核心意識中。

“這……，這是星空，好像不太一樣！”

“虛幻巨眼是什么？”

“太震撼了，猶如記憶中那個數星星的午夜，告白被拒絕的痛徹心扉再次涌上心頭。”

“啊……。”

厄斯感受著這一切，美輪美奐的星空，歷經重生，自己又看到了。

若是此時有人類身軀，厄斯早已熱淚盈眶，能在另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再次感受到家中最熟悉的事物，這無異于在恐龍時代遇到操著一口流利漢語的男人，

太親切了！

厄斯仿佛身體每個細胞在顫抖！

他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了歸屬感。

“老師，老師。”

阿米巴的呼喚讓厄斯回到現實，他才想到現在自己只剩下核心，還沒有身軀，感受著阿米巴傳來的巨鳥形態擁有的所有能力，

他想到一個辦法：

“阿米巴，我可以借用你的部分身軀嘛？”

“老師，當然可以。”阿米巴回答。

隨后厄斯的核心從被層層包裹的巨鳥胸腔鉆出，往上游動，

“啵……。”

如同氣泡破裂，血肉炸響，

厄斯的核心鉆出阿米巴頭頂，細胞組成的血肉蠕動著組成一個‘渡鴉’身形，眼睛與翅膀等等皆有，渡鴉腳下與巨鳥緊緊粘連，

“好了，這樣我也能看到外界了。”渡鴉厄斯道：

“這天，這海，可真漂亮啊！”

阿米巴與厄斯實現【一體雙生】，兩份智慧生物共用一個身軀。

隨后渡鴉振翅，發出瘋癲狂笑:

“嘎嘎嘎嘎！”

阿米巴的洪亮聲音傳來，夾雜著尖嘯的氣流爆破聲：

“老師，讓我們一起享受飛翔。”

【巨鳥雙體形態】收攏變形孢子云團，開始加速，飛向無形屏障。

……

這是變形族踏上最強單體生物的偉大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