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走到紅裙女子面前，頓了下來。
紅裙女子詫異地看了看他，卻看見他驀然跪倒在地，頭顱伏低，有低沉中蘊含著期待的聲音響起。
“請讓我拜你為師！”
“……”
“師尊，請讓我拜你為師吧！”
“……”
紅裙女子低頭看了下來，只見少年身軀顫抖個不停，無比的期待中夾雜著濃濃畏懼失敗的惶然之意。
天地景物仿佛瞬間虛化失形，幻化成數不清的斑斕線條流轉遠去，只有眼前這個少年的身影無限放大開來。
“為何？”
“你既然準備教導我，那自然就是我的師尊！”少年硬聲道，聲線起伏個不停。
“是么……”
在紅裙女子的視角之下，眼前這個男孩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好似是與記憶里的某些身影重疊了一般，帶來無比復雜的滋味。
有些往事本以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徹底磨滅，卻沒想到在眼前這個少年的觸動之下，又是變得如此刻骨銘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紅裙女子神色驀地一冷，消瘦的臉頰驟然繃緊，如刀削斧刻。
“別開玩笑了，小鬼！”
少年身子驀地一顫。
“你和我之間只是個交易，我應該已經暗示過你了吧！”
“……”少年沉默不語。
“我會盡我所能完成你的執念，在完成你的執念之后，你就得盡你所能幫我做一件事情，這不是早就說好的嗎？！”
“可是你做的就是師尊才會做的事情啊……”少年沉落道。
“這不一樣，既然是交易，那你我之間就不可能有師徒關系！”
“那到底要如何做你才會承認？！”還不死心的少年咬牙道。
“……”紅裙女子沉默了下，譏諷道：“待你強到可以完成那件事情再說吧！”
“好，那我就一定會完成！”少年執著道，嗓音里有無比的堅定和不服輸！
紅裙女子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接著駢指微動，只見紅色真力在指尖閃爍開來，少年就感覺到一股柔力讓他直起了身子。
“在你完成那件事之前，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
王行默然良久，方才收斂起思緒，低沉道：“那我該怎么稱呼您？”
紅裙女子怔了怔，方才回道：“叫我紅吧。”
……
兩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隔著桌子面對面。
紅率先說話。
“現在有兩種方法可供你選擇。一種比較穩妥，但進境可能會慢一點。以你的天賦來算，可能會比其他人需要的時間更長。”
“另一種則會非常之艱難、非常之痛苦，同時進境也會非常之快。前提是你能承受得住，不然你的強者之路有非常大的可能會半路夭折！”
說到這兒紅頓了片刻方才繼續說話：“所以你需要慎重考……”
“不必了！”
不待紅話音落下，王行徑自開口：“我選擇第二種，如果我的執念需要千百年后才能完成，那一切都將毫無意義！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立于極巔之上，然后找到我那傲慢的父親并且戰勝他，最后問一句——”
“為什么要如此對我？”
看著少年桀驁不遜的臉龐，紅不由詫異地挑了挑眉頭：“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在你之前神棍已經物色了很多所謂的{強者胚子}，但這些{強者胚子}俱都無一例外地夭折在了半路上！”
王行詫異道：“難不成他們都選擇了第二條路？”
“……”紅沉默了下：“沒錯，單就這一點來看我不得不佩服神棍的眼光，但我還是建議你思考一下，因為……”
“紅還真是溫柔呢……”聽到這兒，王行嘴角微勾，略顯柔和地笑了笑。
“……”
紅面無表情地看著王行，緊接著身子微傾，快速駢指背彈到少年的腦門正中央，少年在這股大力之下一個踉蹌差點倒摔在地。
“不許打岔。”
“是……”少年慘兮兮地捂了捂額頭。
看出少年有打岔之意的紅也就斷了心思：“也罷……希望日后你不會為今日選擇后悔。”
“接下來就說說你的執念吧。”
聞言，王行嚴肅了下來。
“你要成為東極域的至強者是嗎？”
“是！”
“想要成為至強者，那就必須要比所有人付出更多的汗水、經歷更多的戰斗、承受更多的痛苦、思考更多的武道。”
“這和之前的選擇不是剛好契合嗎？”少年質疑道。
紅沉吟了下：“不，細節上可能不太一樣。”
“是么……”
“從現在起也得敲定你的戰斗風格。”
“戰斗風格？”
“沒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從起步之時就應該決定好自己的方向，這樣才能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上面。”
“是么……”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不太準確，紅素手托著下巴開始沉吟，良久才張口說話。
“應該是學而博、專而精吧。”
“此話何意？”
“意思是：無專精則不能成，無涉獵則不能通也。”
“我懂了！”
看到少年雀躍的樣子，紅不由詫異地挑了挑眉頭，旋即微垂下眼簾，從中透出審視的眸光。
“說來聽聽。”
“我的想法是：要多掌握一些手段用來應付復雜局面，但所有的手段都應服務于一個核心上的……什么的……”
說到這兒，少年想不到一個貼近的詞來概括，下意識地撓了撓頭。
紅斜斜瞥了急得撓頭的王行一眼，奚落道：“小鬼，下次說話之前麻煩多思考思考，你還差得遠呢！”
“……”
——真是的，就不能溫柔點說話嗎……
王行窒了窒，有些說不出話來。
紅換了個方式問道：“你所希望的或者你所擅長的是什么？！”
——所希望的？所擅長的？
一個英姿偉岸的男人背影驀然出現王行的視線之上，露出半邊沉毅臉龐，曲起一側手臂握拳朝天，沉聲道：“我愚蠢的兒子呦，真男人，一定要學會用強健的肉體，來開辟出獨屬于自己的時代！”
“近戰！”
“近戰啊？使用兵器還是徒手？”
“徒手！我要用這一雙鐵拳，來開辟出獨屬于自己的輝煌時代！”
聽到少年如此堅決的話，紅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紅？”
“沒事，不用在意。”
“紅希望我走什么樣的道路……”
紅冷笑了一下。
“小鬼，別搞錯了，是你在選擇道路！”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