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居然能無生無息地靠近我們！”
悚然之下，三人陡然后跳至房間角落，方耀手指輕揚，一團黑火蘊現，照亮四方。
高大偉岸的滄桑身影露出蹤跡，方正面容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怒意，“老夫的學生居然也敢妄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甘雄！居然會是你，不好！”
方耀明顯認識他，面色變得鐵青，一招手就沖破房頂，帶著鄧鋒和常林消散無蹤。
“甘老？”
甘雄駢指輕劃，束縛王行的繩索斷裂，王行急忙拔掉導管，直起身子，“甘老，你怎么會在這……”
嗡~
嗡鳴聲響徹四方，攜著濃厚至極的能量波動。
“稍后再說。”
甘雄若有所覺，帶著王行躍出房頂，落在地面。
天際，四盞碩大黑燈懸列四角，放射黑色光柱，光柱上，有無數黑色能量線互相串聯，接著化作方形光罩將整個黑燈寨籠罩在內。
光罩甫一成型，便有浩瀚威壓無處不在，壓迫得王行體內運轉的真力都凝滯下來，只覺在馱負大山一般。
甘雄隨手一揚，幽藍色的真力如云似霧包攏王行，瞬間讓他感覺輕松下來。
“甘雄！你傷勢痊愈了嗎？就敢來我的老巢！”
天際，三道高足有四米的筋肉虬結的人形怪物，撲扇著鳥形翅膀，周身骨節密布，尖刺叢生。
猙獰面目隱隱可見原本輪廓，是方耀三人。
方耀一馬當先，鄧峰和常林分列左右。
三人呈三角形俯沖而下，洶涌的氣血和真力有若實質，攏覆于身，宛若心臟般律動不止。
不止如此，四面黑燈齊齊放射出洶涌光柱直照三人，融匯氣血、真力，形成百米能量光球。
在王行的感知內三人好似融為一體，像是沉眠多年即將噴涌的巨型火山，要覆滅天地萬物。
看這樣子好似要比當日的高首還要強大百倍，讓王行實在是推斷不出這種攻擊究竟是處于什么境界層面。
“好一個能量同頻、氣血共振之法，果真厲害！”
甘老凜然無懼，甚至還面露贊許之色，他挺身站在王行身前，弓馬步錯開，緩緩拉開拳架。
“王行，看好了，接下來老夫使用得是，多年未曾施展的壓箱底的絕技！”
“喔！”
豪邁威沉的話語令王行頓時有些振奮，連忙凝神貫注，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
大如沙包的拳頭，巨量幽藍色真力匯聚在上面，不停壓縮旋轉，化作碩大漩渦，璀璨得宛若天上太陽。
漩渦甫一成型，就產生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吸力。虛空上，開始浮現星星點點的各色光芒，宛若漫天流螢，那是天地間流轉的無主能量。
與此同時，無處不在的大氣凝練壓縮，化作道道白色氣浪，裹挾著漫天流螢般的無主能量如百川歸入海般匯入甘老拳鋒處凝結的碩大漩渦上面，化作能量光球，隨著漩渦高速流轉不息。
“斷滅空！”
甘老一聲冷喝，一記樸實無華的正拳擊出。
嗵！
伴著驚天巨響，能量光球如行至壽命終點的天上恒星，驟然爆炸。
天地間驟然白茫茫一片，只有無數能量如粒子流般洗刷天地萬物。
“這是什么？你傷勢恢復了！”
“不！！！”
虛空上傳來方耀不可置信的凄厲大吼聲，骨骼和肌肉俱都發出戰栗般的哀鳴聲，吱呀作響，他只覺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被燃燒、被撕裂。
毀滅性的能量沖刷下，三人身體開始崩解，漸漸失形，最終灰飛煙滅！
許久，視線清晰起來，王行游目四顧，有些呆滯，在兩人落腳處之外，竟是一片碩大深坑，整個黑燈寨都在這一拳下化為飛灰，不留寸瓦。
“接著。”
甘老隨手拋出四樣事物，原來是縮小了無數倍的四盞古樸黑燈。
“我已清楚印記，你可祭煉成自己的靈器。”
“哦……”
見王行沒有什么欣喜的表情，甘老笑罵了一句：“小東西，真不識貨，這可是精品上級的靈器。”
“精品上級！!”
……
夜晚，篝火熊熊。
甘老將烤好的獸腿遞給王行，看著其狼吞虎咽的樣子，泛起慈和笑意。
“甘老，你怎么剛好就能趕上救我呢？太巧了。”
王行邊吃邊問，有些好奇。
“廢話，老夫一直尾隨在后，還能讓你受到傷害嗎！”
他有些恨其不爭道：“你真是太大膽了，一個人就敢橫穿緩沖地帶，這不是馬上就遇到危險了嗎！”
聞言王行有點訕訕，也不好把紅的事情往外說，只得尷尬笑笑，不過甘老教訓的話語如道道暖流流淌在心間，令王行很是感激。
“說起來，老夫還得感謝你哪。因為你的緣故，那兩位仙子聯手治愈了困擾老夫多年的暗傷，使老夫得以恢復到全盛狀態，不然這招斷滅空老夫還施展不出來。”
他微笑出聲。
“是這樣那……”
王行方才明白之前那方耀說的傷勢是確有其事，他有些興奮看向甘老：“甘老，那招斷滅空實在太帥了，簡直比螺旋肘還帥哪！”
“哦？”
甘老再三打量王行，嘴角微勾，戲謔道：“怎樣，想學嗎？”
“嗯嗯嗯！”
王行眼前一亮，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這可是真正的鐵血男兒才配使用的武技哦。”
“甘老，我就是啊！我就是貨真價實的鐵血男兒啊！”
王行急忙拍胸脯保證道。
“哈哈哈哈！”
看到一向穩重的王行露出如此童真模樣，甘老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他開始講解道：“斷滅空分為二式，一式是凝練能量光球，用于大范圍殺傷，我剛才使用的就是。”
“二式則是凝練能量光束，用于精準擊打。”
“此招按照精煉程度，可由淺及深地分為三個階段。一階段抽取體內真力形成漩渦，壓縮凝練，再放射出去。”
“二階段則是在一階段的基礎上更進一步，通過抽取周遭大氣，壓縮凝練后結合真力放射攻擊。”
“三階段則更進一步，可抽取周遭逸散的天地能量……”
待講解完畢后，甘老拿出一本書拋給了王行，道：“這就是斷滅空，一應修煉難點我已做好備注且附加了一定心得。從今以后，你就是斷滅空的第一代傳人了！”
“放心吧，甘老！我一定會讓螺旋肘和斷滅空的威名響徹大陸，讓他們知道，這是偉大的甘雄甘大人創造的無上絕學！”
“哦？好啊，哈哈哈哈哈！”
慷慨激昂的話語令甘雄不由心緒涌動，激動地不停捋動蒼白胡須。
兩人之間氛圍溫馨，像是活潑的家中晚輩和慈和的家中長輩話談家常一般。
“可惜，你該去扶蘇帝都入學帝院的，不然老夫就能一路護持你成長起來了。”
大笑過后，甘雄略有些遺憾。
“甘老，我……”
“不過三年后你最好能來帝都，參加扶蘇帝國舉辦的青年天驕大賽。”
“青年天驕大賽？”
“對。”甘老認真道：“屆時，所有扶蘇帝國內三十以下的天資彪炳之輩都會望風而動，前十名更會有帝國頒發的各種獎勵。”
“若是奪得魁首，更會有意想不到的機緣等著你。”
王行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見狀，甘老趁熱打鐵，蠱惑道：
“少年，不心動嗎？這可是官方舉辦的比賽，非常具有權威性。若是成為魁首，你扶蘇第一天驕的名號可無人可以質疑。”
“心動……必須去……扶蘇第一天驕……嘿嘿……”
王行有些癡癡地聽著甘老講話，眼神越發明亮起來，那是熊熊燃燒的野望。
連綿起伏的山嶺高足萬丈，有濃厚的瘴氣彌漫。
在甘老的護持下，王行攀登上去，又順山而下，穿過了足足有百里的彌漫瘴氣。
瘴氣內，兇猛魔獸、高階魔蟲、甚至還有各種可以攻擊人的花草樹木，令穿行在其中的王行越發心驚起來，難以想象若是沒有甘老的護持，憑他一人之力究竟該如何穿越過去。
當然依賴紅也是可以的。
穿過魔障又前行數十里，第一處村莊總算是出現在王行視線內。
“到了這里，老夫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甘雄頗為有力地拍了拍王行肩膀，凝重道：“下面的路就得你自己去走了，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只有成功渡過了成長期，才有資格去向更高的山峰攀登！”
“是，甘老！”
甘雄擺擺手，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謝甘老一路護持之恩！”
望著甘老離去的異常高大而又略顯滄桑的背影，王行深深一禮。
“三年后的天驕大比，可別忘了。”
滄桑聲音遠遠傳來，王行高聲道：“學生定不會忘記。”
待那道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在視線內后，他方才直起身子，轉身向著前方那處炊煙裊裊的村莊而去。
此刻余暉落山、夕陽向晚，大片金霞落羽般披拂在少年身上，好似踱上了一層溫柔金盔，就像少年那無所畏懼、滿懷著憧憬野望的強者之心一般。
——我王行的成道之基，就在這！
（第一卷，扣山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