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客房內。

在一段時間后，陳菲雅身子開始大幅顫抖起來，被時刻關注的莉婭第一時間發現。

“小姐……”

她面露憂愁，緊緊握住其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貝齒輕咬下唇，瞳光清寒如月，在燈光映射下幽暗難明。

“……”

陳菲雅細長眉毛緊蹙，嘴唇微微抿起，似在承受什么痛苦，令有些心疼的王行很是疑惑，數度欲言又止。

“啊！”

突兀，凄厲慘叫響徹房間，她猛然坐起，柔軟身軀在極致的痛苦之下緊繃如鐵，眼瞳大睜，汗如雨下，瞬間浸濕了所著衣裙。

突然間爆發的力量很是猛烈，將莉婭狠狠甩至一旁。

“小姐！”

隨后她身上便有紫色光華亮起，如云似霧，瑰麗夢幻，似輕紗曼舞，有別樣美感，可王行卻莫名覺得這光華更像是囚籠一般……

“阿行，我真的好痛苦啊！好痛苦啊！”

宛若夢囈般的痛苦呢喃響起在王行耳畔，陳菲雅轉頭看他，面龐扭曲，早已不復往日的沉靜溫雅，令人頓時倍感憐惜。

布滿血絲的眼睛上，瞳孔渙散，顯得有些迷離，她顫抖著抬起了手掌，好似是在尋求慰藉……

——她在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

經常承受痛苦的王行霎那間明悟，這是在極致痛苦之下而導致得精神渙散，陳菲雅此刻到底是不是清醒狀態還猶未可知。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明顯出身極其不凡的少女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我在！”

王行快步走至她身旁，緊緊握住其手，再三猶豫之下還是輕輕抱住了少女。

“阿行，我真的是好痛苦哪……”

宛若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死死抱住王行，顫抖不已的玲瓏身軀與之緊緊貼合，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痛苦。

“我在，阿雅，不痛……不痛……”

旖旎的姿勢卻絲毫未令王行產生絲毫異樣想法，唯有滿滿的憐惜與不解，他緊緊抱住少女，耐心輕撫其長發，柔聲安慰起來。

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沉靜少女身軀顫抖的幅度開始逐漸變小，逐漸安靜下來，細細的甜潤吐息輕輕撲打在王行耳側，竟是就這樣沉睡過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偏頭看向等候在一旁靜若雕塑的銀發少女，以不吵醒懷中少女的音調輕聲詢問。

“……”

“不能告訴我嗎，我真得很擔憂她……”

——是因為涉及到某些不能對外人言道的秘密嗎……

她沉默不語，王行很是失望。

“呼……”

深吸了口氣，她盤腿坐在床上，神色變幻，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道：

“也不是不能說……”

“小姐的出生很好，但也不好……”

她咬咬牙，接著道：“她自出生起就站在了金字塔頂端，深受萬千寵愛，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只是她唾手可得的一般之物……”

莉婭平靜講述，偶爾會停頓下來組織語言，王行則是默默聆聽。

“直到有一天……”

講到這，她面色哀愁下來，聲音低落：

“最寵愛她的父親死了，正如日中天、潛力無限、有望大陸頂點的她父親死了，死在一直敵對的邪道巔峰勢力的暗算！”

“不得已，已經年邁的老爺子，也就是小姐的爺爺，重新出山執掌大權，震懾宵小，方才避免了被邪道勢力侵吞隕滅的大危機。”

“可是，老爺子到底是老了。雖說真正的強者壽元漫長，可老爺子以前終究是經歷過漫長的廝殺，受過很多暗傷，也因此影響到了壽命。”

“是以，他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小姐身上，開始盡心培養小姐，希望小姐能在他大限之前盡快成長起來。”

“雖然小姐的天賦已經很好了，可是老爺子卻總是不滿意，更不滿意小姐的性格，認為小姐性格軟弱，即使成長起來也很難撐起門戶。”

說到這，她莫名看了一眼王行，停頓了下來。

看著很明顯還有什么話要說的莉婭突然莫名停頓下來，王行有些疑惑，是因為接下來的話就不能讓他再聽了么……

“那阿雅會如此痛苦，是因為……”

即使心里隱隱有些猜測，王行仍然忍不住問了出來。

“功法……老爺授予了小姐一種功法，可以逐步優化改造小姐的體質，使之更契合星力的修煉，但缺點是對身體造成痛苦。”

“星力……每天都得修煉？那豈不是和獄火訣一樣嗎？！”

“不止如此。”

莉婭搖搖頭，補充道：“小姐的體內還有老爺子花費很大代價煉制的靈器，會自行吸收星力能量，待蓄滿以后便會強勢運轉功法淬煉肉體，改造體質，但由此帶來的痛苦更是呈百倍上漲。”

“待蓄滿以后，那豈不是會重復很多次！”

王行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沒錯，一般來說是可以自行控制淬煉時間，但今天小姐施展秘術，消耗不小，可能是喪失了對靈器的掌控吧，所以……”

“你家老爺子太過分了！竟如此折磨一個本該無憂無慮的花季少女！”

王行忍不住憤慨出聲。

“呵，呵呵呵~”

嘲弄的奚落笑聲響起，王行頓時忍不住眉頭微蹙，看了過去。

“獄火訣難道就不痛苦嗎？你又為何要一直修煉呢？”

月色掩映下，銀發少女面色悲愴，眸中晶瑩閃現，正閃爍著難言的微光。

“那是……”

王行頓覺無言，復雜難言的感觸如洶涌無際的黑暗淹沒了他，幾要窒息。

他緩緩收回了目光，輕輕撫摸懷中佳人的柔順長發，自責出聲:

“對不起……我還太弱了……什么都幫不上忙……”

……

第二天。

王行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房間門口，輕輕敲響房門。

照顧了陳菲雅一夜的莉婭輕輕推開房門，面色訝然：“你還會做飯吶~”

“很奇怪嗎，不會做飯早就餓死了。”

王行若無其事。

“賣相真差~”

她皺皺鼻子，但還是接過，隨后關閉了房門。

“……”

本著時機不對的想法，王行再三克制，沒有出聲嘲諷她。

待莉婭出來，洗漱完畢后，坐在沙發等待的王行忍不住問道：“那天你讓來我家是因為……”

“錢叔會不時向老爺子傳遞消息，要是讓老爺子知道，小姐是因為施展秘術才喪失了對靈器的掌控，恐怕會更失望……”

“……”

王行面色暗沉下來，不再言語。

……

三天后，學院提前篩選出的尖子生即將出發前往各大學院，在吳放的邀請下王行參加了聚會。

墨松、戰青陽、梁選、朱玉髓、景小刀、慕鐵塔等人俱在，這幾日本就心情不佳的王行因熟人全都要離去更加心情不好，開始大喝特喝，不停勸酒。

結果眾人敞開大喝，到最后全都醉到人事不省。

五天后，王行陪同陳菲雅、莉婭前往城外集合點，準備出發去墨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