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儒被趙斗量這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連忙跪在地上說：

“微臣不敢，微臣絕不是這個意思！”

趙斗量瞥了眼林學儒，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馬妖……哦！不！馬仙子雖然救了陛下，但畢竟是個外人，陛下還是應當與她保持距離，否則即便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說，天下的百姓也還是會議論啊！”

林學儒苦口婆心地勸著，儼然一副忠臣模樣。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馬仙子救了朕的命，朕當然要以禮相待，但這跟太子卻沒什么關系，太子上位后自然也就沒這些事情了！”

林學儒聽到這里，連忙叩首，情深并茂地大呼：

“陛下英明！”

趙斗量看著地上的林學儒，說：

“你今天既然敢冒死覲見，想來是值得托付的良臣，朕退位后就由你來輔佐太子吧！”

林學儒聽后大喜，連連叩首，語氣激動地說：

“謝陛下隆恩，微臣一定不負陛下所托，定會輔佐太子將這天下建設為繁榮盛世！”

“行了！回去吧，我有些困乏了。”

趙斗量揮了揮手，示意林學儒可以離開了。

“微臣告辭，陛下注意保重龍體！”

林學儒退出書房后快步走在過道里，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但齊福能看出來他現在非常地興奮！

但齊福也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林學儒夢中的臆想，特別是最后任命的那部分。

盡管如此，齊福還是從林學儒和趙斗量的對話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但這還不夠！

齊福心念一動，粉紅色的霧氣凝聚，變成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人，然后他一個跨步，剛好擋在林學儒的面前。

“父皇跟你說了些什么？”

齊福變成的太子趙岳朝林學儒問道。

林學儒迎面遇到“趙岳”，差點沒撞上，但看到后就連忙俯身行禮，說：

“稟太子殿下，皇上說要我來輔佐您，助您治理國家！”

他沒有疑惑趙岳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是他的夢，夢不需要邏輯。

齊福化身的趙岳點了點頭，然后問：

“那馬仙子的事情呢？”

“陛下依舊不愿意對馬仙子動手，不過聽他話里的意思，太子殿下登基后便不用再特殊禮遇馬仙子了。”

林學儒將同趙斗量的對話如實稟報。

齊福輕輕頷首，這些事情他在趙斗量書房聽過，眼下之所以詢問，只不過是為了測試林學儒會不會說謊。

測試的結果是不會，所以齊福直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那些妖醫是什么時候出現在皇宮的？”

齊福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他之前和付松明從那些安放同聲蠱的蠱師那里，了解到他們早在八年之前就已經來到這寶相國了！

但是后面齊福從各方打聽到的消息，卻說這些蠱師是在趙斗量病倒后才出現的！

這里面至少差了七年的時間，如此巨大的時間跨度，不可能是某一方匯報的內容有誤。

如此，只能說明那群蠱師來到這寶相國后，一直潛伏著。

而根據金鈴的說法，他們是被請來的！

那么是誰請的呢？

這就至關重要的！

至于金鈴對趙舞陽說的那些什么他們才是受害者之類的話，齊福壓根就沒在意，這種善惡游戲跟小孩子聊聊就行了。

林學儒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行了一禮回答：

“就是在皇上中風之后。”

齊福心中有些失望，看來即便是高級官員的林學儒，對那群蠱師的存在也依然不知曉。

不過也是，以那群蠱師表現出來的實力，除了趙斗量外應該無人能夠察覺。

那么是趙斗量將他們找來的嗎？如果是，他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齊福在心中將各種線索拿出來組合，但總是感覺缺少關鍵的拼圖，凌亂的線索根本湊不齊一個完整的事件來。

于是他又問：“父皇以前為什么不傳位于我？”

這種話如果是現實世界中的趙岳，根本不可能問出來，而林學儒，也根本不可能回答。

但是這是在夢中，齊福又擁有忘憂天母這種專精此道的神格！

所以林學儒猶豫了下，說：

“對此微臣并不是很清楚，但從過往陛下表現出的態度來看，應該是他自己舍不得王位！”

“那為什么他現在又舍得了？”

“不知道，或許是人老了吧，人一老，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想通了。”

齊福聽完沒有對此評價什么，而是將新獲得信息拿到腦海中拼圖，卻還是沒有一條能將其全部串聯的線索。

他無奈，只得繼續問：

“那皇上為什么會將這些諸王召集到一起？”

林學儒依舊是想了下后回答：

“不知道，皇上當初召集諸王的理由是要在退位前舉行一場家宴，但我們懷疑他是想削弱各地藩王的勢力！”

“為什么？”

“因為皇上在位的前二十年，一直在對外征戰，各地藩王因此籠絡出了不小的勢力！皇上在世還能壓住他們，可一旦他去世了，各地藩王怕是會有別的什么想法。”

齊福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心中繼續拼著那塊線索圖。

“我想這也是為什么皇上愿意傳位于太子殿下您了，那一場中風讓陛下知道，他也是只是凡人，也是會死的！

“他死后這江山會怎么樣？就全靠太子殿下您了。”

齊福沉默，到目前為止，林學儒講的內容一切正常！就是老皇帝重病一次后開始琢磨后事，準備交接王位。

這種事情在無數的國家，無數的朝代里，發生過無數遍！

可這與那群革新派蠱師口中的姑姑又有什么關系？

金鈴說那位馬仙子的目的是為了培育一種蠱蟲，而那種蠱蟲似乎有能夠預知未來的能力，這兩點是金鈴在光罩之外主動透露的。

當時齊福不以為意，壓根不想采信，但事情到了這里，缺乏關鍵性的線索了，齊福還是忍不住將這一點考慮進來。

如果！如果金鈴沒有說謊的話，什么蠱蟲會有這種能力呢？

事情想到這里，齊福又陷入了瓶頸。

就像他不夠了解王道一樣，他也不是很懂蠱道，所以他并不知道什么蠱蟲能夠預知未來。

如果他知道是什么蠱蟲的話，就能從那些蠱蟲里倒推培育的條件！

這樣很容易就能獲悉那群革新派蠱師的目的，也能借此了解到究竟是誰將他們提前叫來，然后隱匿在這寶相國中至少八年！

可惜這里是夢境，齊福既無法通過牛角聯系到牛兄，也無法詢問付松明蠱蟲的事宜。

事情也問得差不多了，齊福對林學儒說了句：

“再見！”

然后便準備散成一道粉色的煙霧離開。

他并不害怕林學儒看到，反正這也只是夢境而已！

先不說凡人會不會把夢當真，光是醒來后能完整記起夢境的人，都十分稀少。、

林學儒對還沒有散成粉色霧氣的齊福俯身行禮，然后說：

“太子殿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咚！”地一下掉到地上，然后又彈了兩下，最終滾到齊福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