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月,“多象城慘案”的熱度幾乎消失,關于它的言論已經寥寥無幾;而“誅殺缽迦”這樣的大事,在獨輪城的民眾之間也慢慢失去激情,生活已趨于正常。
不過這并不代表人們從此無話可聊,這個社會永遠不缺的就是八卦,很快,外來的商人又給這座小城帶來勁爆消息,惹得吃瓜群眾又匯聚一堂。
“聽說東面的般遮羅國出了大事了!”一個吠舍商人在酒樓率先引起話題。
“是好事還是壞事?”這個提問其實挺有意思,因為鑒于般遮羅國最近的表現(半分國土、阿希且多羅之拜),該國已經被貼上“失敗者”的標簽,遭贍部洲上下一致嘲諷,可謂慘上加慘。因而聊起該國,人們便不難聯想這個“失敗者”之國又有什么倒霉事發生。
“好事!據說般遮羅國國王木柱要招親了!”那商人一臉得意地講道。
“胡說,誰不知道那木柱王膝下無兒無女,何來招親?”
面對他人的質疑,那位商人只是輕蔑地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對方的無知。
“你呀,就沒點想象力,誰告訴你一定要有孩子才可以招親?”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露出驚訝神色,雖說是招親,但也不一定是孩子招親,木柱王老人家在位至今未有子嗣,其成就可比福身,難道是他?
“沒有孩子可以變個孩子出來??!”這話簡直就是侮辱路人智商了,孩子還能變出來?你當真以為這是個神話故事?。肯窆缮菢?,孩子從大腿自動蹦出?
大家紛紛向“吹水”商人投去關愛智障的眼神,然后轉身嫌棄離開,然而商人的一句話,又把他們給拉回來。
“木柱王的孩子可是向火神祈禱,獻祭而來的。”
什么!獻祭!這下大家可精神起來,自覺地靠攏在商人周圍,畢竟祈禱出奇跡可是一件能讓大眾喜聞樂見的事情。
不得不說,贍部洲的商人都自帶“講故佬”的屬性,那人咳嗽一聲,喝了口水,又講述一個故事。
話說,木柱王在經歷了大?。〒屃艘话雵粒┖驮俅髷。ū话⒅苣遣犊`)后,已經英名喪盡,連帶自己的國家也走滑坡路,原本的“中土強國”儼然變成了“中土病夫”,原本聽話的周邊小弟此刻也不安分起來,眼看這數十代人的努力就要在自己的手上毀掉,木柱王內憂外患、心情極差,很難不病倒,王后看丈夫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都快要去找閻摩報到,心急如焚,尋遍世間良醫治病,結果無一而終,直至一位有名的婆羅門圣賢上門來說出他的病因。
“木柱王的病并非身病,而是心病,心病不除,吃啥藥都沒用?!?
圣賢的這句話說到了木柱王的心聲,趕緊哀求對方治病良方。圣賢閉目沉思,手指掐算,最后搖頭嘆息說道:“沿閻牟那河上游走,有一處圣地名叫正法之門,那里過去被認為是恒河的源頭,因此無數婆羅門聚集于此,當然少不了至賢大圣,運氣好的話還能碰上仙人,他們也許有根治你心病的方法,我如今給你開一些調理身體的藥方,至于你的病能不能治好,就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木柱王聽完大圣賢的話,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親自設宴答謝圣賢并聽從對方的教誨,在調理好身子后,便沐浴更衣,帶上幾個隨從,沿閻牟那河直上前往正法之門。
由于人生路不熟,加之身體不大好,盡管有人服侍,但經過連日來的輾轉,木柱王的裝扮已經跟叫花子差不多,不過這也有好處,就是能跟婆羅門更親近些。(畢竟那些于林中修煉的婆羅門也是這般模樣)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兜兜轉轉,幾次迷路后,木柱終于找到了圣地正法之門——一個滿是大神的地方。
木柱不是般度,沒有能招圣人大仙論道的本事,再加上聲名狼藉(背叛婆羅門好友),在那兒基本算是“不吐痰唾棄”已經算優待的地步。
正常人看到這般待遇怕是逃之夭夭,但我們的木柱王有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特點——執著。
執著,既能說是優點,也能說是缺點,中聽的講是堅持不懈,不中的講是冥頑不靈,具體好不好看情況,而在正法之門這群大老爺們眼里,那就是“真誠”。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眼看木柱王像個仆人一般親自服侍他們,任勞任怨,苦修者們也不得不逐漸改觀,畢竟對方可是一介國王,地位尊貴,來這艱苦之地給自己服務實屬“前無古人”。終于,某位大仙被木柱王的“真誠”所打動了,決定要幫他一把。
不過,當木柱王將事情的經過稟報給這位大仙后,大仙后悔了。起初大仙以為有什么冤屈,然而當得知是木柱背叛德羅納在先時,大仙立馬嗤之以鼻,但金口已開,確實很難推搪,再加上木柱有意地“輕描淡寫”德羅納離開后的遭遇以及“添油加醋”自身的慘況,讓信息不對稱的大仙也為其“抱打不平”,再三考慮后,勉強答應。
大仙閉目思考,又為木柱祈禱祭法,許久過后,長嘆一聲,無奈對木柱說道:“祭軍啊(木柱的尊稱),你德行有虧,你有此劫乃是天意,至于心病,你倒不如放松心態,潛心正法之行,自然藥到病除了?!?
“大仙你的意思是說我命該如此?”見大仙那點頭肯定的反應,木柱血壓飆升,一口鮮血沒忍住從嘴里噴出。
“我不服!我不服!”木柱仰天長嘯,癱倒在地上,把仆從和大仙嚇得不輕,仆從趕緊攙扶主子休息,一般人到這份上都已經神志不清,乖乖的休息便是。但請記住,木柱是一個十分執著的人,他內心怨恨不消,即使是在快睜不開眼的狀態下,也咬牙切齒,力圖保持清醒向大仙說道:“古人云,仙人言出必行,此乃正法!大仙既然說要幫我,為何叫我安于天命?是大仙你沒有這個能力嘛?”
說大仙沒能力那就跟罵男人不行是一個道理,大仙自然是當場發飆,仙人發火氣,后果很嚴重,天色為之巨變,行雷閃電交錯,再配上大仙那臟發亂揚的可怕模樣,正常人(例如仆從們)早就被嚇軟腳。
不過我之前也提及過,木柱是一個異常執著的人,執著到不是正常人,因此這個非正常人盡管看到“天罰將于身前”而不改色。
大仙看到木柱這份決心,沉默良久,之后又講:“也并非毫無他法,只怕你到最后得不償失。”
聽到大仙有法,木柱王眼睛再亮,請求對方賜教。然而大仙看木柱那副近似于狂熱的模樣,猶豫了一下,之后講道:“順勢而為,添一毫可事半功倍;逆天而行,損一毛亦反噬其身。祭軍啊,我助你之法乃是有違常理,我自必損修行,但至于你,也許能助你一時,但怕日后將加倍報應,你可得想清楚??!”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警告”多少還會有些猶豫,但我們的非正常人木柱想都沒想,多想一刻都是對自己的不尊敬,直接同意。
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見對方執意如此,大仙也不再多言,直接說出方法。
木柱不會想到,從他決定那一刻,命運已經發生改變,不僅是他個人,般遮羅、俱盧乃至整個贍部洲都將變軌走向另一方向,猶如蝴蝶效應般,粒石激起千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