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林清憂就瞧見了不遠處的三個人,她走過去,說:
“媽,阿姨,奶奶,你們怎么都來了?”
可她還沒聽到回答,頭上就搭了一只手,從后面?zhèn)鱽砺曇簦?
“還有我。”
林清憂一頓,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你怎么回來了?”
少年粲然一笑,揉了揉女孩的頭發(fā):“我家小朋友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缺席。”
于沁嫌棄地推開自家的兒子:“一邊去,今天憂憂歸我們。”
喻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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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是在喻家吃的,三個大人做了滿滿當當?shù)囊蛔雷硬耍阋院臀逍羌壌髲N相媲美。
“祝憂憂高考圓滿結束!”此刻的三個大人像個小孩一般。
喻升慢悠悠地給人夾菜:“怎么不是給我接風洗塵呢?”
“沒有經歷過高考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林清憂插了一句。
“得,保送還是我的錯。喻升笑著說。
林清憂:“……”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旁的于奶奶也殷勤地給女孩子菜,游梨攔住,她好笑地說:“阿姨,您吃自己的吧,不用管阿柚,小升照顧著呢。”
此話一出,飯桌上多伴有股曖昧的氣息。
林清憂噎了下,喻升倒是和沒事人一樣給她輕輕拍著背:“吃慢點。”
林清憂嘟囔:“我吃的不快。”說完,她還抬頭瞪了自己媽媽一眼。
被瞪的人渾然不覺,依舊和自己的好友談笑風生。
“那怎么噎著了?”喻升似好奇地看著女孩。
林清憂:“明知故問。”
“我知道什么了?嗯?”喻升敲人的頭。
“咳咳。”于沁在旁邊咳嗽了聲,“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你和阿姨不都是過來人嗎?”喻升看向對面的兩位中年女性。
于沁:“……”這個兒子不要了行嗎?
游梨:“……”這個女婿不要了好吧?
吃完飯,喻升就把林清憂拐出門了,雖說被拐的人心甘情愿,但也掩飾不了某人的歹心。
走在路上,兩人相繼無言。林清憂抬頭看身邊的人:“我的兒童節(jié)禮物呢?”
“嗯?我有說過要給你禮物嗎?”
林清憂呆住,隨即氣呼呼地說:“可你說過要給我補上的!”
喻升停下腳步,裝作思考的樣子:“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什么叫好像?明明就有。”林清憂皺眉瞪人。
對面這人終于收起開玩笑的心思,用手撥開女孩皺成一團的眉:
“這時候才有個小朋友的樣子,看在這個份上,獎勵你一個男朋友吧。”
林清憂聽前半段話還跟著點頭,聽完最后一句人有些愣,她講話都不利索:
“你是在……在和我……表白?”
喻升哭笑不得:“我看起來是在開玩笑嗎?那行,我認真點。”
“小朋友,很遺憾,我沒能參加你的過去,可我卻很自私地想在你的未來添上我的名字。你自己走了前面的路,那剩下的路就讓我陪你走。”
他停了一瞬,話里又染上笑意:“第一次跟人表白,可不能傷了我的心。再說了,我這肉體,你抱也抱過了,看也看過了,總得負個責吧。”
林清憂仰頭看星空,雙手并在身后:“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負個責吧。”
喻升把女孩的手牽住帶著往回走:“前面說了那么長都抵不過一句耍賴,小沒良心的。”
林清憂可不管他,自顧自的晃著手:哪有在一起第一天就牽手的?”
“有。”
“誰啊?”
“我們。”
路燈把倆人的影子拉的極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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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暑假的第一天,林清憂難得地睡了個自然醒,她伸了伸手懶腰,然后撈過手機,上面已經靜悄悄的躺著一條信息。
男朋友:[早上好,我的女朋友。]
這個備注是她昨晚回到家改的,算是給某人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她回了條信息過去:
柚子:[早上好,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隔了兩個小時才回,我怎么會有這么懶的小朋友。]
柚子:[那沒辦法,你現(xiàn)在退貨已經來不及了!!]
她還特意加了倆個感嘆號強調。
男朋友:[那就只能養(yǎng)著了。]
柚子:[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男朋友:[嗯?]
柚子:[我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
這頭的喻升停了一瞬,嘴角勾出一笑。
男朋友:[你等會過來找我。]
輪到林清憂疑惑了,她默默地打了個問號。
男朋友:[男朋友讓你真實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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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一個月,林清憂吃完飯就往喻家的方向走,每次回來都對上游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頭皮有些發(fā)麻,面無表情地開口:“媽,你想表達什么?”
“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游梨依舊笑著。
林清憂心虛地別過頭:“我有什么好問的?”
“你和小升在一起了?”游梨一針見血。
“很明顯嗎?”林清憂并不否認。
游梨很罕見地翻了個白眼。
“那于沁阿姨會不會覺得我不矜持?”
游梨氣笑:“親媽的感受都還沒問,倒計劃著未來婆婆,出息。”
林清憂坐在自己媽媽身邊,摟著她的手,眨眼睛:“哪有,這不是知道你會尊重我的選擇嗎?”
“少貧嘴。”游梨故作生氣,但隨即又嘆了口氣,“一轉眼你倆就長這么大了,當初你們還沒我腿長呢。”
說著,她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她笑了笑給林清憂別了別頭發(fā):“看來媽媽是真的老了。”
“媽,你在我爸面前永遠都是小姑娘。”林清憂告訴她。
“那是,你媽依舊年輕。”游梨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態(tài),“但是你和小升兩個人要三思而后行,感情不是兒戲,聽到了嗎?”
“阿姨,我聽到了。”門口傳來喻升的聲音。
游梨有些驚訝看向自己的姐妹:“你們怎么來了?”
“我和你一樣,給這小子叮囑了一番,他生怕你為難憂憂,硬拉著我上門。”一于沁捂臉,根本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兒子。
林清憂走到男生身邊,低聲說:“你傻啊?”
喻升不答她話,只牽起她的手,面向兩位家長,沉穩(wěn)又平靜地開口:
“正如阿姨剛才所說,感情不是兒戲,我清楚自己的內心,明白自己的選擇,我會用時間和行動去打消你們的疑慮。”
“這壞人都是我們當了。”游梨若有所思的說。
于沁:“嗯,還吃了一波狗糧。”
林清憂:“……”
喻升:“……”
于沁起身告辭,看著喻升:“哪天你要是讓憂憂傷心了,我就喊你爸打斷你腿。”
“小升,這阿姨就不站你了,畢竟我同意你媽的觀點。”游梨笑著說。
喻升點頭,看著身邊的女孩:“我怎么舍得讓她難過。”
真膩歪,快走快走,老婆奴。“于沁把“怨種兒子”領走。
游梨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兒,搖頭一笑:“有生之年,還能被自家丫頭塞狗糧,我要找我老公傾訴。”說完,這人就上了樓。
整個客廳只剩下林清憂一人,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一群戲精,搭個臺子就能上去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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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高考成績放榜。林清憂盤著雙腿坐在房間的地板上,腿上還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喻升進門時,微微皺眉,也跟著在她旁邊坐下,只是把人提到了自己身上。
“地上那么涼,以后拿個東西墊著。”
女孩點點頭,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喻升湊近電腦看了看,把人圈在懷里:“在看什么?”
林清憂糾結地說:“我想查分數(shù),可是我不敢。”
她連準考證號都輸好了,但就是遲遲不敢點進去。
身后的人把手伸向鍵盤,林清憂忙推開他:“你干嘛?”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電腦頁面已經顯示“正在進入中……”
林清憂捂住眼睛,耳朵旁傳來輕笑的聲音:“小朋友,睜開眼睛看看。”
“我不!”林清憂拒絕。
“聽話,是好是壞總得看了再說。“喻升把她的手扯下。
林清憂半信半疑地睜開一絲縫,在看到“667”這個數(shù)字時,她才完全睜開眼睛,激動地轉頭說:“我過了呀!”
喻升看著在自己身上蹦跳的人,悶哼了一聲,咬了咬牙:“坐好,亂動什么?”
林清憂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處境,還是不自在的挪了一下:“我哪里亂動了?”
話雖如此說著,但她的底氣明顯不足,底下的喻升閉了閉眼,把人往下摁,咬著她的耳朵:“動什么,知道了嗎?”
“流氓。“林清憂的臉浮現(xiàn)兩團紅暈。
“我哪里流氓了?”喻升把話還給她。
林清憂推開人,臨走前還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喻升輕笑,也起身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