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今日要比武，泠音處理完祈歌趕往露仙臺。

露仙臺是仙族子弟斗法之地，有時言語講不清楚的，可以以拳腳論輸贏，當然，仙族的打架方式更溫和，注重形象，至少不會揍得對方六親不認，鼻青臉腫。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泠音抵達時，此處只有站崗的仙兵仙將。

“哎，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夜查時一名仙兵失蹤了，還是在重華上仙那里。”

“重華上仙？我就知道，仙尊懲罰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沒想到他不僅勾結魔族，還殘害仙族，真是仙族敗類。”

“不止如此，你們沒聽說嗎？當年神族參與的那場仙魔戰，就是他和風神一起作戰，風神后來隕落，恐怕也有他的手筆。”

“這么說，重華從那個時候就是魔族的人了？虧大家還當他是上仙，幫他辯護，如今看來，是我們瞎了眼了，說不定他一開始就是魔族派來的奸細。這些年仙尊對他的懲罰還是太輕了，臨死前還想著幫魔族，好一條魔族的狗。”

“可仙尊既然知道他是魔族的人，為何不公開懲處他，還能壯大我仙族士氣，說不定，五年前那次不用神女出馬，咱們也能贏。”

“這你就不懂了，仙尊說她是神女，還是他女兒，也是為了壯大咱們的士氣，而且那次咱們在場也看到了，神女功力一般，否則怎么一個魔尊也沒抓住？尤其大戰之后她失蹤五年，誰知道她到底去了哪？”

那幾個仙兵互相對眼神，眼底盡是嘲諷，正在這時，一名將領朝他們走過來，呵斥道：“沒事干了？今日神女要和空音上仙比武，你們不趕緊檢查場地，還有心思在此處聊天？萬一中途出了閃失，傷了空音上仙，你們誰擔待得起？”

……

泠音默默收回目光，剛才訓斥他們的仙將其實已經看到他了，但他沒表現出任何尊重，甚至指責仙兵失職時，也只提及空音。

果然，獨木難支，想要撐起排面，她需要妖族。

妖族表面與其他族群和睦相處，但凰女離開，妖族實力大大減弱，他們需要強大起來。

五年打基礎，是時候收服妖族了。

于是她一年三千，分化出三千仙族士兵和仙侍，散落于仙族各地，本體緩步走向屬于她的位置。

因著分身術消耗泠音神力，另一邊的祈歌得以沖破禁錮，站起身，咬牙切齒：“南泠音，你我勢不兩立！”

化作仙侍的泠音分身不屑一笑，熟門熟路往藥仙的煉丹房走去。

“咚咚。”

藥仙正手持藥方，擰著眉頭，一臉惆悵，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派去取藥的弟子回來了，頭也沒抬說道：“進。”

泠音端著一托盤走入，順手關門，無言地將托盤放到桌案上，余光掃見藥方，清楚看到藥方角落里寫著“仙族元神可有可無”字樣。

正是七喜給他的。

這老頭糾結無奈，莫非是覺得此方子可以一試，又擔心仙族元神不好弄？

“藥仙覺得方子如何？”她輕聲問。

藥仙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加之泠音幻花術迷幻技能，使得他無法分辨真實虛假，憑心而說：“可行。”

泠音心里咯噔一下，眸色陰暗，掌心靈力流轉，整間煉丹房里的仙草蠢蠢欲動。

“但不能這么做。”藥仙又補充道，“無論是誰，修煉不易，又怎能拿元神煉丹？就算是妖族，也該是十惡不赦之徒。”

泠音悄悄松了口氣，又問：“問過仙尊了？”

“仙魔大戰后，仙尊性情大變。原先被列為禁忌的藥物重新研制，其中不乏涉及傷人性命之舉，五年前又讓我煉制忘塵丹，已消耗掉兩個妖族元神。此方子若是讓他知曉，定會同意。不行，這方子，必須毀了。”

藥仙兀自嘀咕完，將方子扔入丹爐下熊熊燃燒的紫藍色火焰。

泠音站在他身后，耳畔回響的是“忘塵丹”三個字，聽名字便知，此藥和忘記前塵有關，時間點又在五年前，那忘塵丹該不會是給她備下的？

而她被困渡風林五年，耽誤了仙尊的大事，也難怪他們處處她作對，不惜毀她名聲，囚禁她于仙族。

“藥仙，我奉神女之命，命你即刻前往妖族，將此物交給狐族首領夜白。”

等藥仙親眼見證藥方化作粉末，泠音交給他一只錦囊，“切記一定要親手交到夜白手上，不可假手他人。”

藥仙半夢半醒，接下來任務。

泠音不免再次叮囑：“等露仙臺比武時前往，不可告訴其他人。”

等泠音的分身離開，藥仙從幻花術中掙脫，回想剛剛那幕，忙跑到門口，開門查看。

七喜恰好過來和他道別，見他慌慌張張，問道：“師父，發生了何事？”

藥仙一把抓他進去問話：“你，剛才有沒有看到神女出入？”

七喜搖頭，神女出入肯定引起關注，他來時半個人影也沒看到，全去前院應付祈歌上仙了。

“師父，徒弟想通了，我不適合煉藥，待在此處也是虛度光陰，所以我想去九重天跟隨神女，特來向您告別。”

他認認真真跪下給他磕頭，弄得藥仙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你等等。”藥仙拽他起來，嚴肅道，“露仙臺今日有比武？”

“是，仙尊今早通知，所有三千歲以下仙人都要過去，藥仙府的人除外，咱們不善斗法。”

藥仙心臟和右眼皮突突直跳，要了老命了，神女怎么就盯上他了？他只想安安穩穩做藥仙。

“徒兒，和你商量件事？”

半個時辰后，七喜隨同藥仙一起前往妖族送東西。

“七喜，師父以前從沒麻煩你做事。”藥仙悶悶說。

七喜點頭，無動于衷，“可師父也從沒夸獎過我。現在我是九重天的人了，事事要以神女為尊，她讓您親自送東西，一定是信得過您，師父您應該感到高興。”

呸，她那是嫌我死的不夠快。

藥仙暗自腹誹，白了他一眼：“為師白養你這個徒弟了，不給為師養老送終，慣會胳膊肘往外拐。”

也虧得神女愿意要他，否則憑他動歪心思公布出去，不止藥仙府，仙族也再無他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