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青庭羽和他們分享了情報。

程紫然原本跟隨天陽派弟子前往死亡之海，但她和青蓮道君乃親戚關系，所以多年來一直在天陽派做臥底。

直到即將進入死亡之海時，被桑齊發現，并殺了她。

之后桑齊還殺了云海派和璃月派的弟子，青蓮道君也被重傷，不知下落。

“青蓮是化神初期，怎會連桑齊都打不過？”

“裝的吧。”

青庭羽沒接話，繼續說：“他承認程紫然出現是被吊到程府門外，那時她的魂魄就被禁錮在體內，生不得，死不得。

程家沒多想，直接給程紫然辦喪事。但當天夜里，青蓮回去了。他成了邪修。”

赫玉道：“就是今晚出的那個？”

青庭羽頷首，算是回應了這個看法。

“他說，他能救程紫然。”

“然后就把程小姐變成了女鬼？”打坐的云穆青兩只眼珠瞪的溜圓。

難怪白日程紫然清醒時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要是他，與其這樣痛不欲生地活著，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不對，程家人明知道她魂魄被拘著，還急著辦喪事，怎么青蓮一冒出來，他們就答應復活她呢？”

青庭羽以手指沾茶水，在桌面寫了一個字——“仙”。

四顆腦袋湊過去，除了宮無名轉換思路需要耗費過長時間，其余三人立刻就明白了。

邪修是行走于人修和魔修之間的異類。

邪修脫胎于人修，功法卻和魔修相似。

修行時，邪修速度比正常人修快三到四倍，但面臨走火入魔的風險也是最大。

一旦邪修有所大成，再通過物理手段排出體內邪氣，邪修還可以轉換回人修，進而晉升。

“可這和程小姐有什么關系？”宮無名問。

赫玉摸著下巴，“我猜他是想借助程紫然的手，挑選合適的人抽取精血。程家又逐漸沒落，想要重回巔峰，只需出一位飛升上界的神仙即可。比起程紫然是否活著，活著是否痛苦，遠沒有家族中出一位神仙來的重要。”

“呵，還真是諷刺！”他咧嘴一笑，又看向云穆青，“你入程家有大半日，她竟沒對你下手，該不會是對你動情了？”

云穆青如今回想起她變成女鬼的模樣還心有余悸，氣道：“你別胡說，我跟她清清白白。”

青庭羽敲了敲桌面，把話題拉回來。

“赫少城主猜的沒錯，東交城早已經是他們程家的囊中之物。程紫然舉辦招親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舉辦過后第二日，城中人會忘記前一天的事，循環往復。

外來人則不會受影響，但也出不了此城。”

日復一日，程紫然想必是知道自己做過的事，否則也不會如此痛苦。

所以他們放那陰魂回去……

泠音看向青庭羽，“師兄，你和他們做了什么交易？”

對哦，另外三人也看過來。

既然他們是利用程紫然做壞事，按理說他們應該阻止才對。

如今放回去，豈不等于放虎歸山？

青庭羽不緊不慢地問：“你們能打過他們和青蓮，還是你們能在程家追殺下闖出城？”

面對他深刻質疑的目光，沒人說話。

答案顯而易見。

“我不管此事，他們放我們出城，明早出發。”

“可是……”可是我們管不了，云海派的道君們還管不了？

宮無名后半句話在青庭羽的注視下消散。

而泠音由此聯想到師父說的話，讓她務必注意安全。

師父定是知道此事的，但他不管，也沒通知云海派其他峰主是為何？

不想了，她空間里有師父給她準備的保命物品，只要躲著青蓮，盡快尋找到水靈，晉升金丹，再趕回云海派即可。

她不信，青蓮再厲害，還能硬闖山，帶走她不成？

一夜無言，次日。

天還未亮，泠音就被顛簸驚醒了。

她小臉蹭了蹭“枕頭”，軟軟的，還帶著雪松香。

咕咕嚕嚕，她肚子叫了起來，于是嗅著“枕頭”香氣充饑。

“嗤。”忽然，清晰的嗤笑聲于頭頂上方蕩漾開，宛若驚雷轟醒了意識迷茫的泠音。

她陡然睜眼，入目是一片白花花的肉。

觸感溫潤細膩，香氣沁人心脾。

是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

緊接著，她發現自己不是在客棧，因為身體晃晃悠悠，應該是馬車。

她騰地坐起，腦門磕到了硬物，險些以為自己腦門要出個窟窿。

“啊！”

不等她坐穩，又被人按著躺了回去。

這會兒她總算徹底清醒了。

望著垂眸笑瞇瞇看她的師兄，她心臟不合理地撲通撲通直跳。

她揉了揉眼，明白剛才自己做了什么出糗的事。

幸好車內只他們兩個人，只要我不尷尬就沒事。

“師兄，我們……出發了？”

“嗯。”青庭羽懶洋洋應了聲。

“為何不叫醒我？”

“不是你說再睡會兒？”他一本正經解釋。

泠音捂臉，她每次想賴床都會這么說。

故意的，她腦海里冒出一句話：他是故意的。

“那其他人呢？”

“在車外。”青庭羽摩挲著她一縷青絲，“難道小泠音還想讓他們欣賞你的睡姿？”

泠音臉一沉，倔強地坐起身，“不許再提。”

青庭羽厚著臉皮把手遞給她，“餓了的話，師兄借你啃一啃也沒事。”

“你……”

泠音一掌呼向他面門，反被他捏住，“師妹想殺我，還要繼續努力呀。”

今日是怎么了，他怎么又變回沒臉沒皮的臭無賴了？

還是談及正事的時候更正經，更吸引人，至少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眼前的他，她只想打他，將他封印，讓他說不出一句話。

車外，負責趕車的宮無名聽著里面打情罵俏，嘴角沒合攏過。

兩旁騎馬的赫玉和云穆青就沒那么開心了。

“我說你們兩個能注意一下場合嗎？”赫玉沉聲說。

云穆青附和：“庭羽師兄，泠音剛醒，不宜動怒，有損身體。”

車內輕飄飄傳出一句：“有勞云師弟如此掛念她的身體，不過，你都沒看到，泠音笑得有多開心，怎么就判斷她是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