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季平生躺在床上，心情沉重。

原來自己六人身上，居然還承載著張凡盛的殷切期望，難怪在數院培訓期間，自己就隱約從他身上感受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偏執，恨不得掏心挖肺一般，把知識和經驗傳授給他們。

而且，他也明白了為什么今天提前交卷時，賽場上是那種反應。

去年的那個妹子，就是在第二天考試中途，提前退場的...

這些人以為自己又重蹈覆轍了。

可，真是這樣嗎？

...

25號，上午九點。

季平生懷著嚴肅且異常認真的心態，攤開試題。

第4題：一個n×n的矩陣（正方陣）稱為一個n階“銀矩陣”，如果...

第5題：試找出所有的正整數對（a，b）滿足...

第6題：x，y，z為正實數且xyz≥1，求證：...

季平生看著卷面，思考了一會兒后，便有了思路，接著鄭重地在第4題寫下了“證明”兩個字，并開始解答。

【證明：設n大于1且存在...

...】

四十五分鐘后，在用掉了兩大頁草稿紙，季平生終于把第4個題的兩個小問解決掉，接著開始著手破解第5題...

一個小時后，再次拿下。

輪到最后一題了。

這依然是一道證明題，而且題目秉承了壓軸題的一貫特性，依舊非常簡潔，就是證明一個三元五次方程組的值域大于等于零。

季平生運用配方法再結合柯西不等式，經過一系列長篇幅的迭代變換，再次花費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把這道計算量超大的證明題拿下。

最后，又動用了一粒學神藥劑膠囊，將試卷檢查完畢。

看了看時間，還剩一個小時十分鐘。

季平生掃視了一圈服飾各異的異國考生們，有的在埋頭奮筆疾書，有的咬著筆在那里苦思冥想，有的抓耳撓腮。

其中，有一個磨盤帽大胡須的三哥，異常出戲，居然盤膝靜坐在凳子上——施法...

惹不起...

惹不起...

而正當季平生準備像昨天一樣，提前交卷時，忽然他身形一頓，接著再次緩緩翻開試題。

...

試卷評閱間內，張凡盛在觀察員的陪同下，開始批改華國六名考生的試卷。

他既緊張又期待地先翻了翻試卷。

待看到第一天的前三題，大家都沒有留白時，他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

接著，開始挨個挨個批改。

...

整整花費了三個多鐘頭，平均每份試卷超過半個小時，張凡盛終于把六人的試卷改完。

畢竟，被選中的試題雖然都有參考答案，但就像同一把鎖，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打開一樣，往往考生們的解法也是多種多樣的。

因此，每個答案都需要評閱老師進行仔細推敲，這既是對學生負責，也是對自己祖國負責。

這樣也就能理解，為什么歷年來IMO的初次閱卷，要由本國的領隊完成。

張凡盛看著幾份試卷，略微滿意地點點頭，接著立即找來主試委員會指定的協調員，一起著手協商試卷評判的合理性。

經過兩個小時的爭論、辯駁，三人一起將一個具有爭議的答案提交主試委員會仲裁后，張凡盛懷著忐忑地心情，開始評閱第二場考試的試題...

當張凡盛翻開第一份試卷時，一眼就看出這是季平生的筆跡。

但緊接著。

“啪！”

握著的筆瞬間從手中掉落。

他一個激靈，立馬一把將筆抓起來，然后趕緊看看卷面上是不是被自己弄花了。

還好，還好...

張凡盛拍拍胸膛。

至于他為什么會如此失態，得從季平生再次翻開試卷后，服下一瓶思維敏捷藥劑說起...

原來，季平生在做完題后起身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了IMO競賽史上流傳已久的至高榮譽——IMO競賽特等獎！

這可是所有比賽選手夢寐以求，卻又可望而不可及的榮譽，乃是國際數學奧委會，專門頒發給提供了無比精彩解法的選手。

后世十幾二十年都未必能出一例！

想獲得這個獎，不但需要強悍的數學實力做支撐，還需要選手在賽場上的一點點靈光乍現。

但這點靈光，何其之難！

就像后人們所補充的一句名人名言一樣——天才是99%的努力加1%的靈感；但那1％的靈感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

不過這兩樣東西，服下一瓶思維敏捷藥劑后的季平生，都不缺！

【思維敏捷藥劑：可提升綜合分析能力100%，持續時間1h/瓶】

于是，在藥劑加持下，他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又分別在三道題后面，寫下了一種更加簡潔的解法。

尤其是那壓軸的第六題證明，季平生的第二種解法，居然喪心病狂到只有兩行式子！

...

張凡盛提起筆，逐字逐句審閱完季平生的試卷后，簡直欣喜若狂，差點大吼一聲！

天知道，這一年，他是怎么過來的！

好在，張凡盛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才不至于當場失態，不過他心中積壓已久的郁結之氣，也隨著這份試卷的出現，消散而去...

...

“小季，考得怎么樣了？”看到考滿四個半小時，隨著人流一起出來的季平生，王建平和韓勇等人松了一口氣。

他們實在怕了他提前交卷的騷操作。

“沒問題，輕松加愉快。”心情高興的季平生，難得開了個玩笑。

誰知，他話音剛落，身后路過的一名霓虹國選手就開始哈哈大笑：“はははは！臆病者が，ここで大言壯語するなんて！”

季平生一臉懵逼。

因為，他聽不懂。

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鳥人說的肯定不是啥好話。

“他說你是懦夫，在說大話。”余麗妹子精通八國語言，她聽懂了，于是小聲對季平生說道。

尼瑪的！

關你屁事！

季平生明白，這是因為自己第一場考試提前交卷，引發的后續。

“八格！你滴，Dog拿耗子滴，吃飽了多管閑事滴，懂？”季平生知道這瓜皮聽的懂中文，于是回懟道。

余麗聽到他這夾生的三國語言，實在有點忍不住，在一旁捂著嘴笑了起來。

而王建平和韓勇兩人，臉都憋紅了。

那霓虹選手見他們的反應，有點惱羞成怒，正要開口回擊，他的一名女隊友過來拉住了他：“三井君、リーダーが待っている。”（三井君，領隊還在等我們）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ました！”（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接著，那妹子又沖季平生他們鞠躬道了個歉后，便把依舊如咬卵犟一樣不服氣的男子，連拉帶拽，拖走了。